鳴舞從小被寵著長大，從來沒人過一手指頭，今天不僅被止歌打了一掌，眼看著自小崇拜的爹爹那隻大手便要打到自己臉上，當下便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麟的手即將到鳴舞臉上時，卻被人拉住了袖。

止歌扯著麟的袖，雙眼含淚卻又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眼中帶著祈求地看向麟，“父親，妹妹年不懂事，您就別跟計較了吧。”

再有什麽不是，鳴舞也畢竟是自己的骨，麟幾乎是剛抬手就開始後悔了，如今被止歌阻止，心裏倒是鬆了口氣，看向止歌的眼神不由愈發和。

止歌微微垂著頭，語氣中帶著滿滿的自責，“妹妹不肯認我這個姐姐也是正常的，畢竟這八年來都不知道我的存在。”

“為長姐，我應該對妹妹更寬容些才對……”

“妹妹對我揮鞭子，我隻要站在原地就好了，反正妹妹力氣不大，就算真的打到了也不會很疼……”

“就算妹妹罵我是‘賤種’，罵我‘小婦養的’，為了姐妹和睦，我也應該忍一忍才是……”

“妹妹怎麽對我都沒關係，我是姐姐，本來就該護妹妹的，可是妹妹不能對我娘不敬，我娘才不是小婦，也沒想過要跟夫人爭正室……”

止歌一句一句的檢討著，把一隻盡委屈的包子演繹得活靈活現的。

而麟，幾乎是每聽止歌說一句，他的臉就更黑了幾分。

地上的鞭子，坐在止歌邊暗自垂淚的慕輕晚，再結合著他之前親耳聽到的謾罵，麟將鳴舞之前的所作所為猜了個*不離十。

尤其是聽到鳴舞罵慕輕晚是“小婦”時，麟隻覺有些不住心裏這把抑了十多年的火。

當年的事，說來說去是他對不起阿晚，在這件事上，阿晚沒有半點的錯。鳴舞不過是個天真不知事的孩子，若不是大人時常在耳邊說，又豈會知道小婦是什麽意思。

還有止歌，雖然這八年來因為過不去心裏那道坎，他從來沒去看過這個兒一次，可是他也曾特意囑咐過趙君一定要好生照料。若趙君真的有這樣做，鳴舞又怎麽可能八年來都不知道有這個姐姐？

這八年來，阿晚獨自一人守著不能言不能的止歌，到底是如何走過來的？

想到這裏，麟看向邊的趙君，視線裏的冷意似乎能將人凍冰渣。

為麟的枕邊人，趙君又怎麽會不知道麟到底是為何而心生怒意，可是這次是真的覺得無辜的。

在鳴舞的教養問題上，那是的親生兒，是從上掉下來的，無論如何，趙君都希自己的兒會是一個合格的大家閨秀。

可平時要打理整個威遠侯府的務，大大小小的事都要過目，太多的人往來需要親自斟酌。因此並沒有太多的時間讓親自教養鳴舞，但鳴舞邊伺候的人也都是心挑選過的，隻是沒想到那些仆婦居然如此大膽，竟然欺鳴舞年不知事，便讓那些汙言穢語了的耳。

至於止歌，雖然是有心要忽略作為心裏無法拔去的刺一般存在的水軒這對母，可從來也沒有虧待過慕輕晚，是慕輕晚自己將派過去伺候的人都攆了回去的。

“侯爺，妾……”趙君張便要替自己分辯，卻被止歌打斷了。

止歌瞠著一雙漂亮的丹眼，滿是不解與無辜地看著麟與趙君，“父親，什麽是小婦呀？止歌剛剛醒過來沒多久，不太懂呢。”

麟與趙君自然是不會回答這個問題的。

在麟與趙君無言以對的時候，止歌又轉頭問慕輕晚：“娘，您說過的，我是威遠侯府的嫡長，對嗎？”

從麟與趙君進屋，慕輕晚便沒正眼看過他們一眼，此時聽到止歌問起這個絕不會退讓的問題，當即一點頭，語氣堅定地道：“是的，止歌是威遠侯府的嫡長。”

這一點，無論是誰都不能抹去。

“父親，我娘說我已經上了家的族譜，是記在我娘名下的吧？”止歌又問。

雖然不知道止歌怎麽突然將話題轉到這裏，但麟還是點了點頭，畢竟這是事實。倒是趙君，不知為何，心裏突然就有些不安。

“那父親沒有將我娘休棄吧？”

麟頓了頓，“沒有。”

若是他願意休了阿晚，又不會有當初發生的事了。

止歌已經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既然我是記在我娘名下的，父親沒有休棄我娘，而我又是威遠侯府的嫡長，那麽說來，我娘才應該是威遠侯府的正室夫人才對，為什麽妹妹會說我娘和……夫人搶正室之位呢？”

不解的看向麟，仿佛在問“這還用得著搶嗎”。

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想到，止歌會將這幾個看似沒有任何聯係的問題歸納這樣一個結果。

尤其是鳴舞，在眼裏，的母親是威遠侯府正經的侯夫人，是這世上最最高貴的人了，怎麽可能被止歌繞了一圈，威遠侯府的正室夫人便了止歌那個娘呢？

“你胡說！”鳴舞漲紅著臉反駁，卻又找不出什麽佐證，隻說了這蒼白的幾個字便不知道要說什麽了。

止歌睨了鳴舞一眼，“俗話說的好，名不正則言不順，我就是不想胡說才想問清楚點。”

事轉折之快，就連一直未開過口的鳴祥也震驚不已。

鳴祥生來聰慧，三歲時便由麟親自啟蒙，後來又拜了居湖州養老的當世大儒許青鬆為師，耳濡目染之下，所思所想自然不是一般十一二歲的年可比。

雖然鳴祥也從沒想過自己的母親會不是威遠侯府的正室夫人，可是止歌說得清楚明白，而麟與趙君的反應又太過奇怪，便是他都察覺出了幾分不對勁。

將麟、趙君、慕輕晚三人的反應都看在眼裏，止歌眼中多了幾許了然，對這個問題也有了自己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