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人臉上笑意越發真誠了,就連對著沈沉淵也滿臉笑的樣子,顧寧想了一會,抬頭道,“不知捐多香火錢比較合適?”
跟沈沉淵來這麽一趟,也該識趣地多表示一下,哪怕隻是些微不足道的心意。
顧寧還在等著這位師傅怎麽說,這當口沈沉淵卻突然跟僧人使了一個眼,那僧人接到,一眼難盡地跟沈沉淵對視了一會,還是轉過頭來,溫和地衝著顧寧道:
“這位小姐的香火錢已然算在沈公子上了,不必再多這一份支出了。”
顧寧瞪大眼睛,來來回回地看著沈沉淵和僧人。
這什麽意思?!這什麽意思?!
這兩人卻不開口解釋,隻帶著神莫測的笑看著顧寧。
顧寧:“……”
看得出沈沉淵常來這廟,廟中的僧人與他說得著話,二人聊了沒一會,來了一個更年輕的僧人,在原先那僧人耳邊附耳說了幾句。
聽罷,那僧人衝顧寧和沈沉淵點了點頭,便跟著那人離開了。
這僧人一走,沈沉淵也欠起來,理了一下兆兒的服,笑著對顧寧道:“咱們走吧。”
顧寧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三人抬步往外走,顧寧不過晃了片刻神,等回神後發現,自己跟在沈沉淵旁邊,現下已然到了一個長廊。
兆兒這孩子果然累了,走不路,瞇著眼睛被沈沉淵抱在懷裏,顧寧有心想看看沈沉淵,卻被兆兒這孩子擋了大半,不得已,隻能換了個方向,換到個更方便的方位。
落了沈沉淵幾步,默不作聲地看著麵前那人的側臉,沈沉淵平日裏雖常常出言兌兆兒,但其實是個極為稱職的幹爹,寵兆兒得。
兆兒半睡半醒,沈沉淵隔一會便去看他睡著了沒有,喊不應聲便推推他,不讓兆兒在外頭睡著,免得著涼。
沈沉淵側臉去看兆兒的時候,顧寧便悄悄地看他,這人簡直是個睫,轉臉的時候越發明顯,長卷的睫幾乎就要掃到他懷中兆兒的臉上了。
顧寧莫名想起那次在牢中,這人故意湊在自己邊眨睫,還連聲追問他的睫長不長。
想到這兒,顧寧緩緩呼了一口氣,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輕輕扯了扯沈沉淵的袖子,許是作太輕,這人沒發覺,顧寧看了他片刻,狠下心,手卻了沈沉淵的手。
沈沉淵作一下停了。
顧寧抿了抿,見沈沉淵沒有掙開手的意思,膽子更大了些,先前隻是握著沈沉淵的指尖,這會再把手往前送了一送,整個拉住了沈沉淵的手。
這麽一番作下來,沈沉淵終於回了神,轉過來低垂著眼看著顧寧,眼中似有什麽緒在翻滾。
顧寧看不懂那緒是什麽,著頭皮直直和他對視,一開口,卻說起了別的話題,“你領口裏麵戴著的那個珠子,到底是不是我送的那個?”
話說到最後,竟然帶了幾分兇狠的味道,這人戲弄了這麽久,也該給個說法了吧!
沈沉淵平日裏的那些笑這會好像全都藏起來了似的,他斂著眼皮看顧寧,一言不發。
顧寧不知道他這沉默是什麽意思,抬起眼睛看他,“你這是什麽意思?”
顧寧還在等著沈沉淵的回答,這時候兆兒卻突然被驚醒了似的,在沈沉淵懷中一彈,囈語了幾聲,著眼皮睜開了眼睛,一見到顧寧,出一口白牙正準備出聲。
沈沉淵卻突然手在兆兒脖子上一按,這小孩沒防備,瞬間臉就埋在了他爹的脖頸裏,連話都說不了。
顧寧訝然,“你幹什麽?”
沈沉淵輕笑一聲,“這孩子太小,有些事還看不得。”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mua
第29章
顧寧一噎,不自覺地咽了一口水,愣愣地看著沈沉淵,“你、你想幹什麽?”
沈沉淵斜眼瞟了一下後頭跟著的那些仆役,因他們倆隻是來取鎖,不是幹什麽別的事,故而沈沉淵隻帶了幾個親近之人,顧寧更甚,獨個就跟著沈沉淵來了。
都是在沈沉淵邊呆了許多年的人,一個眼神就懂了自家主子是什麽意思,互相使了幾個眼,連滾帶爬地撒跑遠了,那架勢,倒像是後頭有什麽洪水猛在追他們似的。
顧寧:“……”
沈沉淵冷無表地看著,“平日裏一個個機靈得很,這會不知道把兆兒也帶走嗎?”
顧寧臉整個燒起來了,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兒看,不自覺地喃喃道:“你、你那些下人……都知道了?”
沈沉淵把自己的手舉到顧寧麵前晃了晃,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示意顧寧看過來,顧寧這才發現兩人的手還拉著,更準確地說,是還牢牢拉著沈沉淵的手,臉瞬間紅,死死咬著,就差沒在上頭磕出幾道印子了。
沈沉淵清楚顧寧的子,以為惱之下會掙開,換了一下作,將顧寧的手包裹在手掌中。
隻是等了片刻,握著的那隻手卻出乎他意料的乖巧,乖乖地呆在他掌心裏,毫不反抗。
沈沉淵略一思索就明了了,抬眼去看顧寧,神似笑非笑,後者見他看過來,眼神躲躲閃閃四飄,就是不和沈沉淵對視。
顧寧兩輩子沒遭遇過這種事,隻是偶爾聽別人說過,這時候不當這麽主,該裝模作樣拿一下對方,好那人知道,自己也不是易得的。
道理顧寧都明白,但是、……
舍不得。
沈沉淵一看顧寧這樣,猜也猜到心裏在想些什麽了,心裏頭得不樣子,要不是兆兒這麽個小不點還在這兒,實在是不方便,不然他真要控製不住自己做點什麽了。
沈沉淵堪堪住自己的那些遐思,清了清嗓子,想起顧寧的那句話,覺得該讓親自看一下,但他一手抱著兆兒,另一隻手……又實在舍不得放開。
他想了想,吩咐懷裏那個小東西,“幫你爹把脖子裏的東西取出來。”
可憐兆兒這麽小的年紀,半條魂都在夢中吊著,人還糊塗著,一下就被他爹摁在了懷裏,茫茫然不知所措,乍一聽沈沉淵出聲,一句話也沒敢多說,馬上就要手去夠沈沉淵的脖子。
手剛到一半,被顧寧一句話給止住了,顧寧頂著一張紅臉,結結道:“我、我來吧。”
沈沉淵愣了一下,回過神來笑了。
爹的話和娘說的不一樣,兆兒拿不準主意,不知道該聽誰的,偏偏他脖子還被沈沉淵摁著,看不了他們的臉,無從判斷,自己琢磨了下,還是停了手,等著爹和娘兩個人自己打商量,商量好了再告訴他該怎麽做。
隻是等了好一會,兆兒也沒聽見他爹爹和娘出聲,這小不點可憐兮兮地在沈沉淵脖頸裏,勉強掙紮著出聲問了一個字,“爹……?”
這個字好像確實是起了那麽點作用,兆兒約約聽見他爹悶聲笑了幾聲,“聽你娘的。”
兆兒瞪大眼睛,滿臉大寫的茫然,爹不是之前還在府中教訓過自己嗎,說外頭人多雜的,不能這麽,不能娘,隻能姐姐,說錯一遍就要罰抄五十個字。
他現在都還記得爹那個時候的表,明明教訓的是自己,偏偏爹還一副了委屈的樣子,要不是他又連聲追問了好幾次,都要以為爹爹是在同他玩笑了。
但這小家夥不敢說也不敢問,把滿腹疑問都下去,趴在他爹上當個不會說話的掛件。
顧寧呼了好幾口氣,反複給自己下了決心,這才抬步向沈沉淵走過去,明明距離沒有多遠,顧寧卻覺得這段路走了好久。②思②兔②網②
覺得自己的臉快燒起來了。
就這麽慢慢吞吞走著,沈沉淵在旁邊看著,也不催促,角一直含著一抹淺笑,待顧寧走到近前,他才啞著嗓子說了句:“你再慢點,我就要抓你過來了。”
顧寧抬頭看了他一眼,沒答話,手去沈沉淵脖子上取那個墜子,沈沉淵配合得很,不反抗不掙紮,就任由那雙的手到他的鎖骨,把襟微微挑開了點,然後起了他戴著的那個珠子。
沈沉淵這般反應,顧寧滿心以為這珠子就是自己曾經送過的那個了,但隻略微了一下,整顆心便如墜冰窟。
、式樣都足以以假真,若是不細看的話,就誤以為兩樣東西是同一個了,但是……
不管怎麽來去,不一樣的還是不一樣,這樣東西背麵有幾道凹痕,而送的那串珠子雖不是什麽上等貨,卻也是打磨好了的,個個瑩潤。
顧寧就這麽著,頭,吞一口水仿佛都在往裏頭咽刀一樣,了半晌,沒把東西取下來,又把那顆珠子重新放了回去,低著頭默默呼吸了好一會,才又抬起頭來看著沈沉淵。
頓了一下,輕聲道:“是……一樣的,就是我送的那顆。”
想了想,又糾正道:“是我送的那串珠子裏頭的一顆。”
兩人隔得近,顧寧裏呼出的氣幾乎都能拂到對方臉上,沈沉淵起眼皮問:“你就沒覺得,這串珠子有哪裏不一樣?”
顧寧覺得自己的頭又痛了一下,咬著牙,從牙裏出幾個字,“就是一樣的。”
自顧自地又重複了一遍,“就是一樣的!”
沈沉淵擰了擰眉,“你沒到?還是不太一樣的,它上頭有——”他說著就手要去取脖子上的那個珠墜。
顧寧一把握他的手,眼神兇狠地看著他,“我說一樣就是一樣!和我送的那個沒什麽不同……”
話雖說得兇狠,但卻顯出點底氣不足,顧寧抬起頭看著沈沉淵,眼尾還泛著點紅,“你現在才說哪裏不一樣,是不是晚了點?!”
眼睛裏泛出點意,手死死地卡住那顆珠子,“你想反悔?既然招惹了我就別提這兩個字!”
沈沉淵被顧寧這一通搶白說得一愣,凝神想了片刻,明了,角向上扯了扯,卻又覺得心裏有點綿綿的疼,他看著顧寧,放聲調道:“你把它拿出來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顧寧惡狠狠地看著他,拳頭攥得發抖,低著頭緩了好一會才重新抬起頭來,一言不發地把那個珠子取了下來。
沈沉淵垂著眼皮看,“你把東西攤開看看。”
顧寧梗著脖子,邦邦道:“沒什麽好看的。”
沈沉淵溫和笑道:“攤開看看。”
顧寧咬了咬牙,“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沈沉淵出點笑意,“這是我心上人送我的東西,你就不好奇,不想知道這東西到底是誰送的?”
顧寧臉灰敗,幾乎抿一條線,但還是聽沈沉淵的話,慢慢把握的手掌攤開了,邊攤開邊憋著一火看著沈沉淵,“就算、就算是你心上人送的,那又怎麽樣?我沒見你跟其他哪個子在一塊過,說明你跟有緣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