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梳篦店,顧重又去別的店鋪。
收羅了各的細紗做的絹花,用瓷瓶裝著的百合膏子,小盒裝的玫瑰胭脂,還有各種各樣的素銀簪子、鎏金手鐲、珍珠做的頭花、手鏈等件。
林林總總,總共采買了一大包。
除了套的梳篦之外,其他的每一樣東西挑出來都不值錢,可顧重買的很多,加在一起價格就很可觀了。
伍嬤嬤也沒想到顧重會下這麼大手筆買東西,不由有些疼。
可顧重卻意猶未盡:“咦,前面居然有一家賣花鳥魚蟲的店,走,咱們去買幾只鳥兒帶回去給母親解悶。”
伍嬤嬤一把拉住了:“小姐,今日天不早了,咱們快回去吧。”
“難得出來一趟。”顧重笑道:“自然是要買夠才行。”
況且是真的想買幾只鳥兒養。前世師父就教怎麼養鳥,見到鳥兒就覺得十分親切。
“小姐。”伍嬤嬤勸道:“你要買鳥雀,等咱們回了京城再買也是一樣。這兒離京城可還有好幾天的路程呢,萬一這鳥雀在路上死掉了,可不就可惜了。”
顧重覺得說得有道理,也覺得自己有些累了,就心滿意足道:“也好,那我聽嬤嬤的,你說多逛久就多逛久,你說可以回去,就回去。”
伍嬤嬤不由一愣,難道小姐知道老爺跟夫人是故意要支開了?
在發愣的瞬間,顧重已經朝馬車邊走去了,那模樣要多自然就有多自然。
伍嬤嬤又覺得自己想多了,小姐才多大,怎麼可能那麼明。
街上人很多,馬車停在了街角一個人的地方。
顧重一行人到達馬車跟前的時候,發現已經有人在那里等著了。
正是那個眉目致的漂亮年。
他倚著馬車站著,雖然高大英俊,卻顯得有些吊兒郎當。
見顧重來了,他立馬站直了子,指著顧重命令道:“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頤指氣使的模樣,十分不耐煩的神。
顧重看了看后,發現他確實是在跟自己說話,不由愣了愣。
不過是轉賣了一套梳篦給他,他不用追著來道謝吧。可他的語氣本不像是來道謝啊,難道是來找自己麻煩的?
自己也沒做什麼得罪他的事吧?
顧重如丈二高的和尚一般不著頭腦,而伍嬤嬤與綠蕪、青芷已經警惕地站到了顧重面前,一副保護的姿態。
年見了十分不悅,拉了臉道:“你既然從京城跟蹤了我來到這滄州,不就是為了跟我說話,最好能獨一室然后計得逞嗎?這會子又裝什麼無辜?”
伍嬤嬤然變,厲聲喝罵道:“你是哪里來的登徒子?胡說八道些什麼?還不快走,我們本不認識你!”
的話未落音,那年已大步走到們跟前,長長胳膊過來將伍嬤嬤撥開,從綠蕪與青芷后一把將顧重拽了出來。
顧重只覺到手腕傳來一鉆心地疼痛。
這年人好大的手勁。
自己真是倒霉,居然遇上了一個瘋子!
“小姐!”
后傳來綠蕪與青芷帶著哭腔的呼喚,顧重回頭,就看見們跟伍嬤嬤一起被年的兩個隨從制得死死的。
況十分不妙!
這個人到底要干什麼?除了那個車夫之外,們一行人都是婦孺,如果他要圖謀不軌,們恐怕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顧重心頭發涼,不由自主生出幾許害怕。
可眼下并不是害怕的時候,看了看周圍雖然人不多,但他如果想悄無聲息地帶走們也不是那麼簡單的。
而且也絕不能任由他胡作非為。
“你這個暴徒,你干什麼?你放開我!”顧重咬牙切齒地瞪著他,眸中是掩飾不住的憤怒。同時用另一只手拼命拍打他的胳膊。
顧重的反抗令他十分吃驚。
他上上下下將顧重打量了一番,眼中出一了然,方松開手。
“怪不得二嬸失敗了兩次還故技重施,你的確比你兩位姐姐漂亮、有個多了。不像們兩個只會裝弱扮可憐。”
那年臉上的嘲諷越來越濃,一雙眼睛卻惡狠狠的盯著顧重,那模樣好似貓兒看著老鼠一般:“你兩位姐姐的一個沒了眉,一個沒了頭發,難道你想跟們一樣?”
他突然低下頭對顧重對視,眼睛在顧重的眉上,頭發上轉來轉去,好像在考慮要不要下手。
顧重面驚恐地吞了吞口水:“公子,你好像認錯人了。我不認識你的二嬸,我的兩位姐姐……”
“夠了!”年并不聽解釋,而是厭惡地呵斥道:“二嬸也算是心積慮了,不過,我不會讓如愿的。還有你,你以為你臉蛋漂亮,年紀小,我就會憐香惜玉嗎?你做夢!這一次,我就饒了你,再有下一次,你就刮了你的眉,剪掉你的頭發,在你臉上劃幾刀。到那時,你這漂亮的小模樣可就毀了!”
肩頭一痛,卻是那年的手地住了的肩膀,無不威脅道:“我說的話,你可記住了嗎?”
肩膀傳來的刺痛令顧重幾乎要昏死過去,用力掰著年的手,卻像蚍蜉撼大樹一般,毫無用。
不過片刻,的臉就漲的通紅,額上也疼出了汗。
想反駁,想解釋,想告訴他,他認錯人了。
可說了,年會聽嗎?
不會!
他不僅不會相信,還會以為這是的花言巧語。
現在,自己只能溫順一點,將眼前的難關應付過去再說。
瞪大了眼睛,一副到驚嚇的樣子,忙不迭地點頭,痛苦地從貝齒間出幾個字:“是,我……記住了,我以后……再不敢了。”
那年盯著顧重的臉看了一會,好像在確定是否在撒謊。
顧重覺得肩膀好疼,的眸中沁出了淚水。
年人眼一移,落在了顧重的肩上,的雪白的手地扣在他的手上,掌心傳來的溫熱令他不由分神。
的手可真白!
的肩膀又圓又小又,只要他一用力,就能碎……
突然,他收回手,不自在地用力甩了幾下,然后抬就走。
陡然失去鉗制,顧重雙一,癱在地。
與此同時,綠蕪與青芷等人也獲得自由,趕撲了過來:“小姐!”
伍嬤嬤將顧重抱在懷里,滿臉的自責與心痛:“小姐,你沒事吧小姐。小姐,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帶你出來,不該帶你到這麼遠的地方來,若是你出了好歹,我就是死也難辭其咎……”
是真的害怕,夫人是商戶之,嫁到京都豪門,別人人都說是潑天的富貴,卻不知道這其中的艱辛。親十多年,夫人只生了這一個小姐,心肝一般疼著,若是小姐有個三長兩短,夫人也活不了……
伍嬤嬤越想越害怕,眼淚珠子怎麼也止不住。綠蕪與青芷也在一旁落淚不止。
“嬤嬤。”顧重從伍嬤嬤懷里掙扎出來,用力搖了搖的手臂:“嬤嬤,我沒事。”
“我沒有害怕,沒有到驚嚇。嬤嬤,你別自責了。”顧重看著們哭一團,就道:“都別哭了,咱們快些回去吧。”
伍嬤嬤這才如夢初醒,抱著顧重上了馬車。
在馬車里顧重好一通勸,才讓們從驚嚇中走出來。
好好出來逛街,居然遇上了這樣的糟心事。
顧重雖然了些許驚嚇,卻不像們這麼害怕,前一世,繼母磋磨,好友背叛,兒子不認,丈夫親自送去死……
經歷的太多了!
一個跟毫不相干的人,實在不值得費心思去傷心,落淚。
眼下,最關心的,是的母親。
“嬤嬤,母親還病著,今天的事就不要跟母親說了吧?”
綠蕪與青芷聽了這話,臉上就出幾分期待的神。
重生過來不過兩天,卻能覺到母親治家很嚴,時時都按規矩來。
邊的兩個大丫鬟,也是老實忠厚有余,活潑天真不足。
雖然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丫鬟,綠蕪與青芷卻時時刻刻遵守著上下尊卑,從來不敢越雷池半步,更別提跟自己玩笑了。
按照母親的格,這件事被知道了,綠蕪、青芷、伍嬤嬤都會到罰。
一來,覺得這是小事,實在不值得讓母親費心;二來,覺得伍嬤嬤、綠蕪與青芷并沒有做錯事,這樣讓們罰太委屈人了。
沒想到伍嬤嬤一口拒絕了顧重的提議:“今天出門,是我沒有安排妥當,更沒有護好小姐,讓您以犯險,險些出了大事故。小姐雖然心善,怕我們罰,可我們豈能做出欺上瞞下的事?小姐,這件事您不要說了,我自會去夫人面前說清楚,夫人該怎麼罰,都是我罪有應得,不能因為我們壞了規矩。”
一席話說得綠蕪、青芷愧疚地低下了頭。
顧重無奈地了角,伍嬤嬤不愧是母親邊的左膀右臂,這說話的語氣跟母親如出一轍。
一行人回到客棧。
原本守在門口的一個小丫鬟拔就朝樓上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