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徐雁行發難,孟嫵揭開食盒,瞧見里面小幅度晃的參湯,笑道:“小斐廚藝見長,參湯都能做得有模有樣了。”
陸行章會意接話:“他六歲有余,做個湯自然不在話下。”
一聽是個六歲小孩,徐雁行登時失了興趣,不再執著食盒,卻不改怪氣:“孟大夫果然得人心,連陸大人的弟弟都對你關懷備至。”
“真心換真心。”陸行章面無表,卻又格外真摯。
徐雁行頓了片刻,一時不知他是在認真回答,還是不聲地回懟。
學徒們手中不停,但余卻悄悄瞥向門口,不由猜測三人的關系。
孟嫵不想教個學生還徒生七八糟的事,有心拉回他們的注意,暗示陸行章:“陸大人應當有話和鎮安王聊吧,二位大人不如移步院商議。”
“鎮安王,借一步說話。”陸行章彬彬有禮地請徐雁行,擔心他不去,還追加了句:“下看這些學徒謹慎認真,想來是不需要您的監督。”
學徒們雖是學徒,但也都是挑細選出來的英,這點眼力見兒還是有的,一聽陸行章的話便明白徐雁行待在這里的借口是敦促他們,但看徐雁行前后都粘著孟嫵的模樣,實在是言行不一,看徐雁行的表便微微變了。
小年輕們臉上藏不住事,徐雁行一眼便看出他們心非議,自覺面子過不去,點頭示意陸行章帶路。
二人一前一后去了院,孟嫵這才有了清靜教學環境。
托陸行章的福,孟嫵課程結束的時間比預想的要早,學徒們一一乖巧道別。
前腳送走孟嫵,后腳陸行章和徐雁行就走了出來,只是陸行章的臉似乎繃了些,而徐雁行則意氣風發。
“今日也辛苦孟大夫,本王告辭。”徐雁行直接告別,并沒有任何為難。
他越是自如瀟灑,孟嫵便越是張不安。
聽著徐雁行的馬蹄聲漸遠,才回頭問陸行章:“你和鎮安王都聊什麼了?”
陸行章眸略深,明知孟嫵并非貪圖名利之人,但見這迫切模樣仍然心生不悅:“昨日為何不說他在這里?”
孟嫵愣了下,沒有生氣,好脾氣地解釋:“不是多大的事,何必給你們添堵。”
“你自以為不是多大的事?”他眉間泛冷,眼里卻是恨鐵不鋼的擔心。
“啊?”孟嫵還真不認為是多嚴重的事,因此并未放在心上。
陸行章抿不言,轉順手收拾好凌的桌面,修長的指尖輕點著桌面。
孟嫵看他背對著自己,探頭試探著:“生氣了?”
他深吸一口氣后才重新回頭看著孟嫵:“你可知鎮安王來此的理由?”
“不知道,給我添堵吧。”聳聳肩,在陸行章嚴肅的表里逐漸繃臉,一本正經地反問:“該不會是想讓我做妾室吧?”
本意是開個玩笑緩解氣氛,但陸行章的臉卻更沉。
孟嫵的笑僵在臉上,此時才想起一個問題:“你今天為何來了?”
“昨日安平郡君來過,和我說了鎮安王的目的。”陸行章坦白,觀察著孟嫵的表,見并不驚訝,便知已知曉。
不知為何,他神越發黯淡了些。
“不可能吧,怎麼知道,會不會是故意讓你著急。”
孟嫵沒有多想,這話口而出。
陸行章面上的煩悶隨著的話消散,眼中霎時發亮,強行按捺著洶涌澎湃:“讓我著急有什麼用?”
“你如果和鎮安王有嫌隙,那必然會更依賴大將軍,是不是想以此為要挾。”孟嫵沒覺察出他話語陷阱,兀自回答。
見沒反應過來,陸行章微微彎,再度問:“為什麼你去做鎮安王的妾室,會讓我著急?”
孟嫵本來試圖分析,但話還未說出口忽然反應過來,啞然片刻,卡住,呆呆地看著他。
剛才似乎下意識假設了陸行章會為此吃醋。
“你要是去娶一個名聲不好又跋扈的貴族子,我也會著急。”試圖類比來挽回。
但陸行章并未被忽悠過去,追不舍:“我娶別人,你也會著急?”
“這要況分析……”孟嫵還想再掙扎一下,卻發現在陸行章似笑非笑的眼里,只是越描越黑。
放棄爭論這個話題,倒回最初的話題:“所以鎮安王什麼打算。”
“今日試探了一番,”陸行章不再逗,面恢復嚴肅,話里卻沒有多樂觀,“但尚不確定,這幾日我隨你一同。”
話題突然拐到上,孟嫵頓了頓,想了會兒問:“你不能把鎮安王帶走嗎?”
“我還能把王爺帶走?”陸行章反問。
停了會兒才反應過來他在說玩笑話,無語地看著他,抿沒做聲,半晌問了句:“有什麼讓人不再惦記我婚事的法子。”
在此之前試過許多法子,想過把自己的八字編得倒霉一點,但這樣一來也會影響醫館生意。
陸行章聽到的嘟囔聲,腦飛速閃過各種想法。
原本今日陸行章來后徐雁行不會再正大明,但次日看到徐雁行再度準時出現在醫館門口。
孟嫵面上閃過不耐煩,后的陸行章簡單向徐雁行行禮示意,三人尷尬地走進屋。
學徒剛落座準備,徐雁行就半開玩笑地說了句:“孟大夫也不必如此費勁,若是忙不過來,以后也多的是時間。”
孟嫵眼皮子一跳,瞬間看向陸行章。
后者晶亮的眸里也略有一閃,盯著徐雁行。
徐雁行卻大笑著不再接話。
不僅如此,他當天下午便早早離開,還神兮兮地告訴孟嫵接下來會有好事發生。
他笑得很開心,但孟嫵和陸行章都不約而同地沉眉。
課程早早結束,孟嫵漫不經心地整理著工,擔心徐雁行真的有不像話的打算。
得想個法子提前攔下來。
正思索著,就聽陸行章道:“我今日還要進宮一趟,等會兒你先回去吧。”
“哦好。”孟嫵沒多想。
關好醫館門后,兩人各自分別,孟嫵走出幾步后忽然想到什麼,驟然停住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