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十一年,見到自己的兒,紀夫人也是淚流滿面,拉著小善的手問長問短。
聽到小善被牙婆拐到了距離京城并不遠的河南道相州,紀夫人懊悔不已,永安侯還在的時候,為找尋小善,他們夫婦兩個去過相州,可惜,老天爺給他們開了個玩笑,那一次,他們并沒在相州下轄的村子里發現小善。
夜里小善直接住在紀夫人的房間里了,紀云窈也在,母三人說了一夜話,上午補了一覺,直到午時,紀云窈緩緩醒來。
一手撐著腦袋,側注視著躺在旁邊的小善。
小善是個報喜不報憂的子,昨天晚上紀云窈和紀夫人打聽小善在王家和青石巷的況,但小善只說自己沒吃多苦,讓們不要擔心。
可怎麼可能沒有吃苦呢?
京城的閨秀們各個錦玉食,自被人伺候著長大,小善今年才十四歲,的指腹間就有一層繭子了,手上也有很多凍瘡。
王家人為了幾百兩銀子,就把小善賣給了趙家配婚,不用說,這麼多年來,小善在王家的日子一定不好過。
著小善,紀云窈暗暗下定決心,往后,會保護好自己的妹妹。
小善眨眨眼睛,睡眼惺忪,對上紀云窈的視線,愣了一下,隨即才反應過來,“姐姐?”
和裴九一張榻睡了幾日,剛才第一反應,把姐姐當了裴九。
紀云窈聲道:“要再睡一會兒嗎?”
“不用了。”隔著錦被,小善了下肚子,不好意思地道:“我有點了。”
紀云窈笑起來,“午膳早就備好了,就等著你起來吃呢,我們起床吧!”
用膳的時候,紀夫人說岑老夫人也急著見小善,干脆今年帶著小善去莊子上過年好了。
既然要去莊子,那明日就要了,用過飯,婆子、丫鬟們在收拾箱籠,紀云窈把水云間的掌柜來,讓掌柜給小善準備幾件合的襖。
現在給小善做冬是來不及了,但沒關系,水云間有現的服。
掌柜帶著的裝了幾個箱籠,是用馬車拉來的。
丫鬟們把全部的舉起來,紀云窈挨個看了一眼,對著小善道:“你挑幾,過年的時候穿。”
小善瞪大著眼睛,一套襖流溢彩,在燭的照下熠熠生輝,另一套繡著的花紋栩栩如生,好似繁花綻放,其他的,更是華致。
小善揪著紀云窈的袖子搖了搖,小聲道:“姐姐,這些服得要不銀子吧?”
紀云窈笑著道:“沒多,你盡管挑就是。”
小善繼續道:“姐姐,太貴了,我要一就行了。”
在京城待了一段時間,小善也長了不見識,制坊里掛出來的子,比姐姐給買的差遠了,還要幾十上百兩呢,這些子,加起來估計得上千兩了!
紀云窈心頭涌出愧疚,永安侯府落魄了,但在錢財上面,沒過苦,小善卻連一條子都不敢挑。
紀云窈拍了拍小善的手,“水云間是咱們侯府的產業,不要錢的,你盡管挑就是。”
“好!”小善松了口氣。
挑完之后,對著銅鏡,小善一眨不眨地看著銅鏡里的自己,從王家逃跑的時候,拿走了王家的三百兩銀子,當時覺得自己可有錢了。可現在,上的一件,都有三百兩。
紀云窈走過來,夸贊道:“很好看。”
小善害地紅了紅臉,和紀云窈相不過一天時間,就喜歡上這個姐姐了。
紀云窈拉著小善,進來寢間,“這是姐姐的房間,你的院子在隔壁,離我很近,等過完年從莊子回來,你再搬到你的院子里,這段時間咱們姐妹住在一起。”
“好。”小善點點頭。
窗欞旁掛著的風鈴引起了小善的注意,風鈴末尾系著一個金的小鈴鐺,中間臥著一個圓滾滾的小貓咪,很是可。
注意到小善的目,紀云窈笑著解釋,“你不是記得家里有一個風鈴嗎?就是這個。”
“你小的時候,喜歡玩撥浪鼓,喜歡聽東西發出聲音,我特地讓娘帶著我出府,給你買了一個小貓風鈴,但娘親說風鈴掛在你屋里,會打擾你睡覺,于是我就把風鈴掛到自己房里了。當時你可喜歡這個風鈴了,常跑到我屋里玩。”
小善跟著笑起來,“難怪我會記得。”
紀云窈道:“你若是喜歡,我再給你買串新的。”
小善“嗯”了一聲,和紀云窈說了會閑話,突然想起一件事。
猶豫一下,小善道:“姐姐,去莊子見外祖母前,我想去青石巷一趟。”
“時間有些,府里和鋪子里都有事要理。”紀云窈道:“如果拿東西的話,讓府里的小廝去就行。”
“不是,姐姐,有一個人在等我。”小善道:“姐姐,我對你說過的,我花了九兩銀子買了一個年,他裴九,他見不到我,肯定很著急的,我想去見他一面。”
紀云窈問道:“這段時間你和裴九住在一起?”
“是。”小善又急忙道:“但我們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他需要養傷,屋子里沒其他房間,我們才睡一起的。”
紀云窈并不在意這些,問這些,不是要責怪小善的,“你當時為什麼會把他買下來?”
小善不太好意思,但還是實話實說,“我覺得一個人待在京城不安全,裴九很聽話,又長得好看,我原本想著,要是一直找不到你們,我就湊合著和裴九過日子好了。”
紀云窈思忖著,小善看起來對那個年不僅不反,反而很喜歡。這樣的話,得個時間,去見見那個裴九的年。
紀云窈出了聲,“我明白了,不過,小善,除了我和娘親,這些事不要告訴別人。”
小善連連點頭,“我明白的,姐姐。”
小善要去青石巷,紀云窈也跟著去了。
備了一馬車的年禮,給沈暮朝送去。
*
小小的院子此刻空的,雖然知道小六不可能出意外,但裴照川心還是慌了一瞬。
他害怕追殺他的那群人發現了他,把小善抓走了。
裴照川沖出屋子,去到巷子里,挨家挨戶敲門,打聽小善的消息。
這時,沈暮朝從屋里出來,朝裴照川的方向走去。
沈暮朝打量著裴照川,“你就是裴九?”
裴照川對沈暮朝不悉,但小善總是提起沈暮朝。
裴照川微微點頭,“是。沈公子見到小六了嗎?”
沈暮朝:“小六,不,現在小善才對,小善找到了姐姐和家人,是永安侯府的二小姐,跟著紀大小姐回去了。臨走前,小善讓我給你捎句話,說你無需擔心,好好養病就是。”
裴照川怔了怔,“永安侯府的二小姐?”
沈暮朝道:“是。”
年清燦如琉璃的眸子半垂,讓人看不清楚他在想什麼,“我知道了,多謝沈公子。”
裴照川轉回去了小院子。
小善是小六的時候,他可以陪在小六邊。但小善變了永安侯府的小姐,他就不能繼續待下去了。
他雖不知背后之人的份,為何給他編了一個假份,找一對夫婦假扮他的父母,又為何要在十八年后追殺他,但他可以確定一點,下令要除掉他的人就在京城,且世不凡。
既然這樣,他不能再和小善有接,小善現在的份,太扎眼了。
*
小善要去見裴照川,紀云窈則直接去找沈暮朝。
小六代道:“姐姐,我先去找裴九,沈公子那邊,我就不去了,你替我好好謝謝沈公子啊。”
紀云窈點點頭:“這是當然。”
小六前段時間還想,等找到了姐姐,一定要把自己的姐姐和沈公子撮合一塊,但現在,好像沒什麼可能了。
小善道:“沈公子把我帶回了青石巷,給我找了洗服的活計,但他從來不讓我給他洗服,他還是去歲青州鄉試的解元。姐姐,沈公子是個很好很好的人,若不是沈公子,我恐怕早就流落街頭了。”
“解元?”紀云窈有幾分意外。
沈暮朝長得像個不學無的小白臉,沒想到,他還是鄉試解元。
小善:“是啊,沈公子在舉子中威很大的,我常見到有舉子坐著馬車來青石巷向他請教。”
紀云窈想,難怪前段時間會在徐府的字畫局上見到沈暮朝。
下來馬車,和小六分開,紀云窈朝巷子最深走去。
不過,還未走到沈家,紀云窈就在沈家門口看到了一個穿金戴銀的纖瘦子。
子帶著一個丫鬟,丫鬟手里拎著幾大包點心,懷里還抱著一個長形木盒。
看到紀云窈,子面警惕,“你也是來找沈公子的?”
紀云窈細眉微揚,不會是來的不巧吧?
面前的這個子,一看就是來找沈暮朝的。
紀云窈道:“是。”
盯著紀云窈看了一會兒,又盯著紀云窈帶來的小廝看了幾眼,纖瘦子臉不太好,突然來了一句,“你死心吧,沈公子是我的,你別打沈公子的主意。”
紀云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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