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颯颯吹過,江琬眼睛睜大。
氣開啟,看見了。
眼前這位上紫氣濃郁,氣運衝天而起的郎君,心臟卻有一團玄黑芒,如深淵盤踞!
先前在崖岸邊上的時候,因為離得遠,江琬還只看到了紫氣,不曾看到這黑。
如今乍然一見,一森然恐怖的氣息卻是撲面而來。
這是什麼?
江琬悚然而驚,思路都有一瞬間被打斷了。
河上,原本疾速行駛的小舟速度略略減緩。徐翁不知何時停了揮槳,轉過,細看江琬。
「文士影像?」他若有所思道,「福陵山,無名崖,莫非是……柳無雙?」
秦夙還著江琬的手腕,又輕輕扣了扣。
江琬渾不自在,有種瞬間被某種熾熱芒照了全的覺。
忙又停止掉氣的運行,心想:「這位紫氣貴人上,也是當真不小啊。」
不過,並不想深究人家的。
畢竟有老話說,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嘛。
不該知道的,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
轉而看向徐翁,順著他的話,小心說:「柳無雙?」
徐翁道:「五十年前,天聖時期,辯機先生柳無雙在建州一帶忽然失蹤,有傳聞說他是失足落了忘川河,也有說他是在福林寺出家了。嘿!」
末了這一笑,意義難辨。
江琬心想:「傳言都不可信,柳無雙是自己跳崖,自殺死的。」
想到這裏,此前不曾來的惆悵,到此時卻徐徐來襲。
有片刻低落,系統稱柳無雙為「國士」,徐翁稱「辯機先生」,這位擁有氣的柳先生,昔年想必也曾是驚艷一個時代的人。
是什麼使得這樣的人居然主跳崖自殺,死得慘烈又無聲無息呢?
真的只是因為氣看到的太多,能改變的卻太嗎?
扯柳無雙的虎皮,真的是正確的嗎?
也沒時間給過多思慮,這邊秦夙終於放開了的手,並說:「的確不是神靈應大『法』,沒有邪種。」
江琬忙背手到後,又聽徐翁嘖嘖:「那這小丫頭資質很好啊,莫非真是柳無雙顯靈?」
又說:「不過即便是有邪種又如何?什麼神靈應,還能到郎君你的上?嘿嘿,別說是這個小丫頭,便是讓摘星老祖來,再許他百年功力,看他能不能做到?」
言語間,自然存在著一種對秦夙的強大自信。
江琬心想:「看樣子這個神靈應是邪功,會強行取別人的功法嗎?被的人如果很強,這神靈應大概是不能功的。」
又略略鬆口氣:「這麼說,這東西很低端呀,跟系統本沒有可比。」
秦夙則道:「修的,是坤元篇。」
徐翁一下子就瞪大眼睛。
江琬忙思量:「坤元篇怎麼了?有什麼問題?」
徐翁已經形一晃,一步來到邊,也探手就來捉脈門。
因為此前秦夙的突襲,江琬已有警惕,在他放手后,的雙手就被自己給藏到了後。
這時徐翁又來捉,江琬心一急,里沁涼氣息猛一流竄,便從丹田竄到部。
江琬抬後撤,不料輕盈太過,這一撤,好傢夥,就踩空了!
只因小舟太小,而江琬後撤的步伐又太大,一腳踩空,人已到了小舟之外,眼看便要跌水中。
「哎呀!」劉媽媽驚呼,「小娘子!」
方才種種變化,都應接不暇。此時終於一聲呼喊,一口氣撒出來,連忙起餘力,攀著船沿就想要來抓江琬。
可一切發生太快,又豈是劉媽媽的速度能挽救的?
江琬的腳尖都到水面了,心裏也暗「糟糕」。
便在此時,同樣離很近的秦夙忽然出手。
他手一抬,五指張開。
一強大吸力便從他指掌間,如風卷般疾速向江琬掃來。
江琬手臂上還挽著此前拆下來的縛膊呢,這時輕巧的縛膊便先向著秦夙的方向飛去。
秦夙一手抓住縛膊,微微用力一拉,江琬也就隨著縛膊一起,返又往船板上撲過來。
「哎喲!」不得了,沒落水,但這作,這方向,好像要撞到秦郎君啦!
江琬是真不想跟這位相撞,心中急切,丹田中的沁涼氣息更是高速流轉。
忽然就覺得腦中彷彿有靈閃過,這一瞬間氣息下沉。
氣沉丹田,江琬手越過秦夙,在他後船艙壁上一拍。
藉此反衝之力,旋轉,接連幾步消除慣,最後終於落定在小舟另一頭。
完!
既沒到秦夙,也沒落水。
心中歡喜,正要笑,抬眼間卻又忽然對上了秦夙的眼。
秦夙手上還抓著的縛膊呢,此時側頭看,目如冰雪冷徹。
江琬:「……」
秦夙:「呵……」
他舉起手,手上微微用力。
江琬的縛膊還被他拉著呢,這時候見他用力了,就連忙把縛膊從胳膊上拆下來。
這條長長的縛膊於是便在空中一卷,最後盡數落回了秦夙手中。
江河有風,浪濤滾滾。
小舟一葉,烏篷一頂。
隔著船艙,兩人對立。
……
江琬不太自在地微微挪腳尖。
如果此有配音,是不是應該來一首風蕭蕭?
秦夙卷了縛膊在手中,有片刻靜立。
「罷了!」最終他只吐出這兩個字,轉頭看了徐翁一眼,隨即走回船艙。
江琬幾乎就要手喊他:「縛膊還給我呀……」
好在秦夙走得快,江琬這番足以讓尷尬加倍的話到底沒能喊出來。
縛膊什麼的不是重點,秦夙那關大概算是已經過了,現在重點還是徐翁這關。
江琬立刻調整心,又看向徐翁。
他家主君都說「罷了」,這位不會再追究吧!
徐翁盯著江琬,倒沒有執意要再來探的脈,只是目驚奇。
「居然能自行領悟到坤元篇,柳無雙的傳承有這麼厲害?」
他嘖了一聲,又說:「據傳柳無雙最厲害的地方在於一雙神眼,能盡天涯,看穿世間一切因果。小丫頭,你不妨看看,老頭兒我這裏有什麼?」
這……是試探!
江琬明白了,徐翁還想試探自己一回。
沉間,心念微,一邊緩緩對徐翁施展瞭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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