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恪按住李朝歌的手, 他的下頜還放在李朝歌肩膀上，這些話就像是在李朝歌耳邊響起的一樣，那低啞的震尤其磨人。李朝歌靜了靜, 手翻過來，指尖輕輕在他掌心打旋, 一點一點挪到手指部, 緩慢挲他的指節：“剩下的還記不記得？”

　秦恪結了, 依然抵在頸邊，聲音低啞微：“你指的是什麼？”

　秦恪的手長得實在很漂亮，李朝歌即便看不到, 從他的手指部到指尖，再順著線條形狀回去，都能到他骨相的優越。秦恪的手雖然還著, 但力道早就放松了，李朝歌了一會，順著他的手指, 過他的腕骨，在他手腕后那淺疤輕輕磨蹭：“你還不知道？”

　這疤是他祭劍時留下的，因為傷及魂魄, 所以即便重塑，這道疤還是跟過來了。李朝歌上也有同樣的被潛淵劍留下的傷疤，現在挲這一, 秦恪不可避免地想起的痕跡在什麼地方。

　秦恪微微低頭, 呼吸撲在李朝歌脖頸上, 李朝歌正在想他打算干什麼，就覺到一個沁涼的在管上。秦恪低頭吻住李朝歌的脖頸，到下那寸皮有節奏的跳, 汩汩流過，他的也隨之吮了吮那個地方。

　李朝歌手指一下子繃了，心想是秦恪先手的，不能怪。李朝歌的指尖終于放過他手腕上的新月形淺疤，而順著他的手臂往上，一路過他修長致的小臂，理分明的臂膀，寬闊平直的肩膀：“揚州記得嗎？”

　“不記得。”

　李朝歌的手轉了個方向，順著他的膛，逐漸向下索：“公主府的畫呢？”

　秦恪的鼻梁抵在李朝歌脖邊，低笑：“都說了不記得。”

　時間怎麼還越來越往前了？

　李朝歌的手越過膛，流連在秦恪腹部。修仙之人的一分不多一分不，即便都是修長致的，起來實在舒服極了。李朝歌順著他腹的廓，一塊一塊數：“當年皇讓我們和離，你和我說過什麼話，做過什麼承諾，還記得嗎？”

　這回秦恪許久不說話。李朝歌手指放的很慢，但還是數完了。指腹停留在邊緣，秦恪靠在肩上，好整以暇：“繼續往下問啊。”

　李朝歌暗暗咬牙，他真是好得很。李朝歌手指忽然從秦恪腹部拿開，抵在秦恪肩膀上，將他推開。秦恪正不知道該慶幸自己蒙混過關還是該憾就這樣停止了，忽然發現李朝歌手上力道沒停，繼續朝后推他。

　秦恪眉梢一跳，眼神倏地變得幽深，盯著：“你確定？”

　李朝歌的回答是半支起，將他推倒在榻上。秦恪不知道是剛蘇醒弱還是怎麼回事，竟然輕輕松松就被推倒了。李朝歌隨而上，膝蓋跪在秦恪腰腹兩側，單手撐著榻面，低了問秦恪：“看地陵里的東西，你早就開始準備了。至在行宮遇到夢魘的時候，你就有了改天規的打算，在暗暗手了吧？”

　秦恪靠在榻上，腰帶半解，長發微，墨黑的發搭在雪白的服上，沖撞尤其強烈。秦恪似笑非笑，他手指挑起李朝歌的一縷長發，悠悠繞著指尖打旋：“在公堂訴訟的時候，向來是誰主張，誰舉證。你的證據呢？”

　李朝歌俯，吻住他的。兩人誰都沒有閉眼，就那樣盯著近在咫尺的對方。李朝歌眼神中勢在必得，而秦恪眼睛黑亮潤，似笑非笑。

　李朝歌用舌尖了秦恪的珠，微微用力，牙齒咬住他的下，輕輕研磨。秦恪牙關松，李朝歌趁機撬開他的，從間渡過一縷仙氣。

　秦恪一個能接過九九雷劫、法力深不可測的天尊，竟然接了這縷仙氣。秦恪松開李朝歌的頭發，按到后腦，將這縷仙氣一不地全部吞下。

　這是行宮時，秦恪喚李朝歌醒來時的吻法。秦恪接了，他要是還堅持完全沒有印象，那就說不過去了。李朝歌見目的達，想要后退，被秦恪按住后脖頸，不肯放松。李朝歌在他上咬了一口，秦恪悶哼一聲，不不愿地松開手。

　李朝歌已經變得晶瑩紅艷，奪目非常，秦恪眼睛落在那里，都無法說服自己移開視線。李朝歌深深吸了口氣，待將氣息勻后，挑眉問：“承認了？”

　秦恪目描摹著李朝歌的形，不甚走心地“嗯”了一聲。

　李朝歌又問：“你早就認出他還活著了吧。你從什麼時候識破秦惟的計劃的，武神廟，甚至在抓黑貓妖的時候？”

　李朝歌想到這里，忽的恍然大悟：“難怪抓貓妖時，我你和我婚，你一下子就同意了。原來你是為了將計就計引秦惟套？”

　秦恪的手放在李朝歌脖頸上，近乎不釋手地著那一段天鵝頸：“沒關系。”

　秦恪和秦惟雖然雙生雙克，相互了解到彼此忌憚的地步，但秦恪畢竟是仙人，僅為了反制秦惟，還不至于讓他付出到這種程度。

　他同意婚，必然是他想。

　李朝歌冷笑一聲，低形，鼻梁和秦恪的鼻梁相抵：“我現在真的不太相信你說的話了。”

　秦恪微嘆一聲：“我并沒有騙過你。”

　“你只是有很多事不告訴我。”李朝歌盯著下方這張清冷貌的臉，真是越看越生氣。邊噙著笑，朱輕輕開啟：“既然這樣，那你應該記得我們當初婚時的約定，假婚，婚后各過各的，互不干涉，時間到了就和離。”

　秦恪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停在李朝歌后腰上，他在那截腰線上劃過，緩緩道：“我不同意。”

　李朝歌輕輕地勾了勾：“這是我們婚前明明白白定好的。你最是維護法道公正，竟然要毀約？”

　秦恪看著，嚨深低低一笑，連腔都在細微：“我早就告訴過你，沒事多看看律疏。我們婚是按照唐律，在府立了婚書的，律疏限制和保護。唐律是國家法律，高于私人契約，所以，你和我在婚前立的那道假婚協議，其實從一開始就是無效的。”

　李朝歌皺眉，竟然還有這種事？秦恪靠在榻上，手掌在李朝歌腰線上流連，實在不是很想繼續聊天了。

　秦恪放棄了，說：“好了，我對你道歉，我確實瞞了你。當初裴楚月等人召喚出扶乩鬼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太對勁，后面又出現了潛淵劍和轉世貓妖，我就確定秦惟還活著了。當時我還拿不準他想要做什麼，不敢輕舉妄，沒想到你突然提出婚，我想了又想，始終不忍心拒絕，就同意了。我當時已經犯了錯，我本預料著他會手，甚至有可能威脅到你，可是沒想到他突然收斂了手腳，不再在生事，而是繞到了外地。后來我又觀察了一段時間，發現他和天庭之人有往來。我于是推測出來，他原來想要殺我，后來改變了主意，想要導我犯天規，趁我神魂虛弱時侵占我的。畢竟，他的已經死了太久，即便能靠維持不老不腐，也終不是長久之計。而我，長相和他相同，還有健康的，悠長的壽命，高深的法力，簡直是專門為他定制的新容。即便奪舍我非常冒險，但回報顯然值得他冒險。”

　李朝歌覺得這個姿勢有點累，換了下手掌位置，微微支起問：“那我們婚后面的事，都是他導的？包括你和我越來越親，也是為了騙過他？”

　秦恪又在心里嘆氣，他就知道李朝歌不會輕易放過他。秦恪說：“有一部分是他安排的，但他畢竟是已死之人，人手、消息以及對朝堂的把控都有限，二張兄弟、李常樂、來俊臣等人都是他控制不了的變數，所以，后面大部分時候，他都在順水推舟，隔岸觀火。”

　李朝歌挑眉：“順誰的水？”

　“顯然是我的。”秦恪說，“我和你婚后一發不可收拾，犯天條越來越嚴重，他什麼都不需要做，只等著我自取滅亡就夠了。待我陷得足夠深后，他煽那幾個罪仙來報復我。那幾個人對我有恨，他們殺不了我，就會想殺了你泄憤。正好那時候皇對你起疑，他在其中牽線搭橋，于揚州雨夜狙殺你。我果然沒按捺住出手了，靜驚了天庭，將整件事捅大。他了解我，正如我了解他，他知道我一定會頂雙份罪，獨自回天庭領罰；他也知道經歷雷劫后神魂會有虛弱期，我會陷昏迷。這就是他唯一的機會。就算我進刑天臺之前不殺他，他也會自己離那副死人軀殼，讓儲熙帶上天庭。”

　后面秦恪一步步順應秦惟的計劃行事，甚至主封閉魂魄，讓秦惟通過紅玉玉佩奪舍功。但秦恪同時也在留鉤子，他不讓蕭陵等人解開他法力的封印，在進刑天臺前讓人殺了秦惟，把這個時間點卡死，并且主給秦惟和儲熙制造機會。三九雷劫時，秦恪故意留了一道，以他對自己兄長的了解，秦惟唯我獨尊且激進冒險，秦惟到法力強大的滋味后，絕不肯止步于十分之一。秦惟為了解開封印，一定會賭一把，進刑天臺。

　這就是秦恪的目的。等刑天臺一關閉，秦恪便能從從容容奪回的主導權，撐過雷劫后，送秦惟的魂魄去祭天。秦惟已經殺了他兩次了，第一次是祭劍，第二次是搶奪他的份，秦恪不覺得自己反擊有什麼不對。

　然后，秦恪的魂魄會按照之前的安排進聚魂陣，他已經在那里準備好了復生所用的東西，待重塑、神魂蘇醒后，秦恪就能重返天界。他唯一需要付出的，就是熬過兩次雷劫。

　一切和秦恪的算計無二，秦惟按照秦恪的預料一步步踏陷阱，秦恪唯一沒料到的，就是李朝歌。

　這是他們兄弟兩人計劃里共同的意外。秦恪沒料到李朝歌會這麼快飛升，會識破秦惟，會借私奔的名義把秦惟引到刑天臺；秦惟也沒料到，他會對李朝歌心。

　這是一個很危險的變量，在這場兄弟相互揣測、以命下注的游戲里，李朝歌向著誰，誰就贏了。幸而是向著秦恪的，而且也足夠聰明果決，認出了秦惟卻沒有聲張，還把他騙到刑天臺中。這對秦恪的計劃影響并不大，不過是早一天經天雷罷了，但秦恪卻付出了這次計劃的第二個代價，被刺了一劍。

　最好的演戲就是不演，秦恪為了騙過秦惟，當真讓自己的魂魄沉睡在識海深，僅留了一小潛伏在外。他“看到”李朝歌刺了自己一劍的時候，真是又好笑又。好笑在于李朝歌下手真的一點都不猶豫，在于，凡間天庭兩輩子，所有人都沒有認出來他，但李朝歌一眼就看出來了。

　秦恪想，他經九九雷劫，忍重塑的痛，差點灰飛煙滅，都是值得的。

　李朝歌若有所思，所以，整件事就是秦惟算計秦恪，秦恪按照秦惟的思路復盤出來，然后再反過來算計秦惟。秦惟想要擁有秦恪的仙和地位，而秦恪何嘗不想利用秦惟的魂魄騙過天道，更改天規。

　這也就能解釋秦恪為什麼在揚州地陵時對秦惟網開一面，并不是秦恪下不了手，而是他留著秦惟有用。甚至他那天的反應，都可能是裝出來的。

　李朝歌嘖了一聲，道：“蕭陵說的不錯，你們這對兄弟沒一個好的，不適合結。”

　李朝歌話沒說完，就被秦恪在后腰上了一把。秦恪目不善地看著：“你提秦惟，我就忍了，現在你還提另一個男人？”

　李朝歌笑了下，手掌按住他的腰腹，緩慢俯：“說完了？”

　按的那個位置非常危險，秦恪結了，點頭：“說完了。”

　李朝歌越來越近，幾乎都要到秦恪上。秦恪一不盯著他，李朝歌專注地看著他，低聲道：“那就好。”

　然后，就猛地直起，翻要下榻。秦恪忍了半晌，怎麼能容忍做這種事。他立刻抓住李朝歌手腕，按著的手將倒在榻上：“還想走？”

　李朝歌雙手都被住，秦恪的停在上方，所有空間都被圍住，迫十足。然而李朝歌毫不慌，坦然地躺著，含笑說：“你不是在養病嗎？”

　秦恪一下子卡住。李朝歌屈，抬起膝蓋，在他腰側了：“放開，我要回九華宮理公務了。”

　秦恪無比郁卒，短短幾個字，充滿了咬牙切齒的意味：“你故意的？”

　李朝歌對著他笑了笑，手腕掙他的桎梏，輕輕拂過他的肩膀：“病人勿要逞強，君崇可是囑咐了你要靜養呢。”

　李朝歌推開秦恪，整了整袖，施施然走了。秦恪緩了半晌，無奈地按住眉心：“我就知道。”

　從李朝歌一開始問的時候他就猜到李朝歌主撥，后面絕對會離開。但猜出來又有什麼用呢。

　這大概是他計劃功的第三個代價了。

　作者有話要說：雖然場所和方式不太正經，但是秦天尊提供的法律咨詢是對的。

　簽婚前協議，包括假結婚、有人出軌就凈出戶、時間期滿就必須無條件離婚等，在婚姻法面前都是無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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