杖責四十!
眾人瞬間倒一口氣,這個數目……若是手的人全力以赴的話,這四十杖下來基本上人就可以直接埋了。
最主要的是看北境王這樣子明顯是不打算善了的。
平剛郡郡守眼睛一瞪:“殿下可是要濫用私刑?”
嗯,以前他們就是這麼對付燕王的,燕王雖然生活奢侈了一點,但在這方面卻慫的很,一般不怎麼敢管郡守,這些郡守頂撞諸侯王已經了家常便飯,大家本不畏懼燕王。
這種習慣也被他帶到了這里,北境王上的確帶著很多傳說,但那跟他們有什麼關系呢?
北境王就一個人,他們這麼多人難道還能讓他翻了天?
結果沒想到劉談聽后并沒有任何忌憚的意思,直接就笑了:“你非要這麼說的話,那也算是吧,本王就濫用私刑了,有本事你們去告啊。”
眾人:???
竇思博站在一旁嘲諷說道:“告?就算告到長安,陛下和太子殿下說不定還會嫌棄你們讓北境王殿下生氣。”
竇思博或許在別的事上不靈,但是他對皇帝多麼寵北境王是很清楚的,畢竟當初想要來燕國當國相的人也不是沒有。
職夠高的人當然不愿意來這種窮鄉僻壤,可在長安混日子蹉跎歲月的人更多,那些人在長安沒什麼地位,日子也過的就那樣,但是到了燕國之后若是能夠為一國國相,那日子肯定比在長安要滋潤很多。
退一萬步說,在長安他們還要擔心得罪高貴族,但是到了燕國,國相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多瀟灑威風?
當初竇思博能夠被選中還不是因為他小心思不多,足夠聽話?
甚至在來之前,他還分別被皇帝和太子找去談話,皇帝找他談話還比較迂回一些,當時只是讓他勤勉做事,好好輔佐北境王。
嗯,重點大概是在輔佐上面,當時竇思博還沒覺得有什麼。
只是后來他又被太子喊去,這一次太子殿下說得就很明白,耳提面命讓他不要違逆北境王的意思,北境王的想法就是皇帝和太子的想法,他要是不老實,那就別想在燕國待下去了。
這也是竇思博敢跟劉談告狀的原因。
真以為北境王是孤一人過來呢?這群蠢貨信不信他們前腳欺負了北境王,后腳人家親爹和哥哥就直接派人收拾你們?
不過,北境王也不太好欺負。
他就笑瞇瞇的讓人隨便去告狀,這個時候這些郡守才想起來這位……可不是劉旦啊。
當初他們跟原燕國國相關系都不錯,一旦燕王想要做點什麼,他們就聯合國相給朝廷上疏,而每次上疏燕王都會收到來自皇帝的斥責。
所以他們已經習慣有什麼事就告狀,可現在這位……好像一點也不怕。
劉談對平剛郡郡守的話置若罔聞,直接讓人手。
平剛郡郡守也真的是個兇人,眼見嚇唬不住,直接就手反抗了。
他也沒有愧對自己的高重,擺開架勢之后看上去的確像個樣子。
只不過……也就是像個樣子了,劉談這次來是帶著銳團來的,看上去可能并不那麼高大健壯,但實際上一個個全都是瘦,下服每個人都有八塊腹。
都不用人多,直接四個人一擁而上三招之就把他給按倒在了地上。
平剛郡郡守在燕國郡守里算是能打的,而且燕國本來就民風彪悍,他的武力值在這里都算高,放到中原就更不用說了。
結果沒想到居然遇上了茬子,當他被按在凳子上被揍的時候,整個人都還是懵的。
其他郡守一看實施杖責的人竟然就是剛剛那四人其中之二,而且每一下都用了全力,心里就有了不太好的預。
若是劉談不網開一面的話,只怕平剛郡郡守是活不下來了。
一開始平剛郡郡守還很氣的一聲不吭,但是打的多了,漸漸就有些扛不住,一開始是小聲哼哼,后來聲音漸大,這個時候他再蠢也意識到了北境王是來真的。
平剛郡郡守十分能屈能的開始求饒,然而劉談就仿佛沒聽到一樣,坐在那里靜靜地看著,臉上沒有任何表,平靜地讓人心寒。
隨著杖責的次數越來越多,平剛郡郡守的聲音也漸漸變小,到后來人就陷了半昏迷,只剩下了無意識的哼哼。
眾郡守一時之間頗有亡齒寒之,廣郡郡守忍不住上前一步小聲說道:“殿下,還請殿下開恩。”
劉談閉上雙眼淡淡說道:“凡求者,同罰。”
原本想要來求的郡守瞬間都下意識的后退了一步,他們是可憐平剛郡郡守,但并不代表他們會為了這個人把自己的命搭上啊。
過不多時,平剛郡郡守徹底沒有了聲息,行刑的兩個士兵依舊堅持打完,然后就蹲下試了試平剛郡郡守的鼻息,繼而起稟報:“啟稟殿下,犯人已經亡。”
劉談睜開眼睛說道:“拖下去吧,清理干凈。”
眾人看著他面無表的樣子只覺得心頭發寒,而此時劉談眼睛一轉又轉到了他們上,同時他拿起了那張紙說道:“讓我看看下一個是誰。”
諸位郡守頓時膽子都要下破了,甚至有人兩戰戰,似乎隨時站不住的樣子。
“李康。”劉談點了一下名字。
廣郡郡守頓時整個人都抖了一下,連忙說道:“臣在,殿下,臣……臣并非有意違規,還請殿下看在李將軍的份上饒臣一次。”
劉談抬頭看向他:“李將軍?李息?”
廣郡郡守立刻瘋狂點頭:“正是,臣與他是遠親,按輩分,臣是他的表爺爺。”
劉談:……
他覺得李息可能并不很想要這個表爺爺。
不過,這也能說明為什麼這個年輕人一直看上去有恃無恐的樣子,這是覺得他跟李家親厚就會容忍?
劉談放下那張紙說道:“既然如此,那你應該更了解我的脾氣才對,居然還敢如此行事,那就是知錯犯錯,應罪加一等啊。”
李康:?????
他整個人都有點不好,不是傳說北境王對自己人都很照顧的嗎?怎麼到了他這里就了罪加一等?
不過李康好就好在就算犯事兒也不過就是話多了點,給劉談的覺更像是在試探他的底線。
既然如此,那就讓李康知道知道他的底線好了。
劉談說道:“杖責十五。”
李康臉都綠了,他雖然是李家人,但天生不習武,所以本就是個文弱書生,十五杖下來,不死也得殘廢啊。
不過他這個人比較聰明,不像是平剛郡郡守一筋,他立刻拱手說道:“多謝殿下網開一面。”
劉談看著他半晌,忽然笑了笑,看了一眼行刑的那兩個人,那兩人瞬間會意。
于是等李康這十五杖下來,雖然部腫了老高,但沒丟命也沒殘廢,搞得李康淚眼汪汪還很的樣子。
剩下的郡守看到這里就悟了,紛紛開始請罪。
劉談也一視同仁,一人給了十五杖,不過有的人被打的重一些,有的人就輕一些。
唯一沒有被挨打的大概就是遼西郡的郡守,因為這些人里面只有遼西郡郡守從頭到尾都很沉默,嗯,他的名字就楊沉默。
楊沉默老老實實的參加了考試,雖然水平不一定怎麼樣,但劉談對燕國郡守的要求也不像北境國那麼高,只要他們聽話就行。
于是他不僅沒有罰楊沉默,甚至還表揚了楊沉默。
當然,賞賜就沒必要了,楊沉默只是做了正確的事,并不是有功,不能給他們一種聽話就是有功的錯覺,否則以后大家都聽話了這是賞還是不賞?
這一通折騰下來,劉談看著滿屋子趴在擔架上的傷號,十分敷衍說道:“原本還想宴請諸位,與諸位歡聚一堂,如今看來怕是不湊巧,諸位就先回去養傷,等傷好之后再議吧。”
眾郡守:……
等這些郡守被抬走之后,竇思博這才興說道:“殿下好手段,這一次他們應該是服服帖帖的了。”
眼睜睜看著犯事兒的人被一杖一杖的打死,可比直接砍頭來的震撼的多。
砍頭就是當時那一場,但杖責是對所有人的折磨。
劉談卻搖頭說道:“那可未必,這些人之中有幾個頗有亡命之徒的架勢,現在他們看著是怕了,但未必會真的老實,說不定還會蹦跶。”
竇思博聽后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忍不住擰眉:“可是……若這樣……那該怎麼辦?”
劉談看了他一眼:“有什麼怎麼辦的?不聽話就揍啊。”
什麼打一掌給個甜棗之類的都不用,劉談就是要揍他們,揍到他們一個個不敢耍花樣為止。
他就不信自己手里有人有病,上面還有人罩著,難道還會被這些爛泥糊不上墻的玩意給欺負了不?
竇思博原本是有些擔心的,如今見北境王殿下有竹,整個人都平靜了下來。
他就這點好,只要有一個主心骨,他就能按部就班的做事,本不會被影響。
收拾完了郡守,劉談還有其他一堆事,他對竇思博說道:“派人先把薊城的底給我一,看看這里到底有多游俠兒。”
所謂的游俠兒更多時候其實跟□□也沒什麼區別,俠以武犯,這些人有人行俠仗義是真的,但也有人草菅人命。
以前劉談還想著容忍那些俠義之士,嚴懲亡命之徒,只是后來他發現其實有的時候這兩者也沒什麼區別。
俠義之士在行俠仗義的時候,也是另一種意義上的亡命之徒。
所以劉談現在要做的就是肅清燕國風氣,別的地方暫時來不及,那就先搞一搞薊城。
竇思博在庶務上還是有點用的,劉談沒說要讓他怎麼做,但他自己就心里有了算,領命而去。
劉談直接撥給了他五十人銳團,讓他小心用。
他走之后,劉談轉頭就開始寫信。
這封信是寫給霍的,主要是詢問黑·火·藥如今研制的如何,若是稍微穩定一些,那就送一點過來,不好送就把新配方送過來,順便再送一點弓·弩。
當初劉談過來的時候只是讓銳團帶著簡單的軍備過來的,原本他以為來這里為的是治理燕國,又不是跟自己人死磕,銳團配備手·弩就夠了哪里用得著那麼多軍備?
更何況燕國也不至于一點也沒有吧?
可他萬萬想不到遼東郡居然被人搶走了并且大家都不知道,就離譜。
反正他剛到燕國,首先要做的就是清底細,知曉老百姓的況,太大的作也不合適,那就不如先趁著這個時候把遼東郡給搶回來。
不過,這次兵估計要劉談自己出錢了,還不是北境國出錢,燕國跟北境國又沒什麼關系,走那邊的國庫怎麼記賬?
劉談一邊寫信一邊生氣,他想過到了這里可能會需要他自己花一部分錢,不過也沒關系,反正他爹會給他補的,而且燕國這邊也不是什麼都沒有,它靠海啊,還有山,這邊的資源其實也不,想要發展經濟并不是很困難的事。
前期投就投了,后期總能賺回來,不僅能賺回來說不定還能跟北境國搞幾個合作項目,到時候共同進步,也好的。
可是打仗跟行政花錢不一樣啊,打仗那都不花錢燒錢。
這邊劉談在生氣,而那邊郡守們殘志堅,哪怕被揍了一頓還堅持湊在一起出壞主意。
當然這些人里面已經沒有了遼西郡守和李康。
遼西郡守一直也不跟他們同流合污,李康則是反應過來了,反正他跟李息多有點關系,沖著這一點,劉談應該也不會太為難他。
而且只看竇思博就知道,老老實實聽話,北境王是會照顧你的,要不然……平剛郡郡守就是下場。
所以這一次他也不打算繼續跟這些人混了,當然主要是他跟那些人也不一樣,他出好啊。
李氏算是大族,除了李息之外,還有許多人遍布全國各地做,他家也有些家。
而那些郡守基本上都出貧寒,靠著舉薦才當上的郡守,一個人照顧一家子再加上本就貪財,自然是舍不下。
此時由漁郡郡守牽頭,一群人聚在了他的房間,漁郡郡守說道:“現在只有一條出路,那就是大伙齊心協力一同上書!”
薊郡郡守有些猶豫問道:“可是……真的有用嗎?”
漁郡郡守說道:“怎麼會沒用?若只有一個人,自然是石沉大海,但我們這麼多人,就算是陛下也要有所顧忌。”
眾人一想也是,他們這幾個人基本上可以代表燕國了,至于了的三個,一個已經死了,一個一直都是啞,另外一個跟北境王還有點關系,自然是做不得準的。
于是一群人開始聯名寫奏疏。
剛剛那一場杖責的確嚇到了他們,但死的是別人又不是他們,讓他們就這麼坐以待斃他們也不甘心。
劉談早就在驛館布下了眼線,聽說他們在聯名上奏疏之后也不在意,笑了笑轉頭也給他爹和他哥哥寫了封信。
告狀嘛,誰不會啊。
原本告狀的雙方都把這個當一次正常的吵架,結果誰都沒料到劉徹的反應竟然那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