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游樂園之后，四個人又在寧州市周郊轉了一圈，三天假期便過完了。

先送小米回家，向晚最后把江微和思思和熊送到樓下：“那江醫生，就到這里了？”

“就到這里，”江微道謝：“這幾天多謝了。”

直到江微和思思上樓后，親眼看到燈亮了，向晚才驅車離開。

思思趴在窗口看到賓利遠去，對江微說：“向晚喜歡你啊。”

“也許吧。”江微新開了一支牛，倒進杯子，送進微波爐：“年輕人嘛，喜歡上什麼人是很容易的。”

“那你喜歡他嗎？”思思問。

“喜歡啊，”江微笑道：“長得帥又能干，還年輕。”

“那媽媽以后會和向晚在一起嗎？”

“不會哦，”江微從微波爐里取出熱牛：“我已經有想要一輩子在一起的人了。”

“別想那麼多了，來喝牛吧。”

“好，”思思乖巧接過：“我回房間喝。”

何所思端著杯子回到房間，關上門的瞬間，他的表冷淡了下來。

把牛隨手放在桌子上，他沒急著喝，卻打開了房間角落里的小冰箱。從冰箱里拿出一個鋁制的盒子，打開，取出一次注和裝在小瓶子里藥劑。

練地吸取，注，把冰冷的藥緩緩推進自己的手臂。

男孩稚弱的手臂上已經布滿了針孔，不知這樣的練意味著什麼。

他的牙齒輕輕咬住下，睫的影在燈下覆蓋了大半張臉。臉上的表不是痛苦，而是全然麻木。

打完針，他的視線停留在那杯熱牛上。

笑了笑，走過去，一飲而盡。

第二天江微上班，一大早走進醫院，便覺得氣氛不對。

從導診臺到藥房，一直走到自己的婦產科科室，每個同事都在看，竊竊私語不絕于耳。

“這是怎麼了？”問自己相的助產士。

助產士是畢業不久的年輕孩，見詢問，臉一下子紅了。

“江醫生……沒，沒什麼事。”

你當我瞎？這沒事？江微心道，這是出大事了啊。

但面上還是一貫的冷靜自持：“就算你不說，我也會從別人那里知道的。”

助產士的臉更紅了，吶吶半晌，才鼓足勇氣喊道：“有人了大字報抹黑江醫生！”

“哦？”江微不怒反笑：“說我什麼？”

“說……說您給有錢人當小三，生活作風不好……”助產士的臉幾乎垂到心口：“我，我是相信江醫生的。”

“我估計‘生活作風’后面跟的形容詞應該不是‘不好’這麼簡單吧？”江微拍拍年輕孩的肩膀：“大字報哪了？我去看看。”

“三天前就上了，就是欺負您休假不知道，”助產士說：“就在門診部大樓外面，楊醫生立刻給您撕了，但還是傳開了。”

正在這時，書來找江微：“江醫生，院長讓你盡快去他辦公室。”

好快的作。

雖然催得急，江微還是拐到四樓神經科，去找楊醫生看了撕下來的大字報，除了文字容相當聳外，居然還配了圖片，是四天前和何夜辰在路燈下相擁的一組照片。

居然被人拍下來了……這下是有些麻煩。

會是什麼人呢？這麼心積慮是想錘死，還是為了針對何夜辰？江微思考著走進院長辦公室。

沒想到走進辦公室就看到了始作俑者。

張芬芬士被兩個保安押著，正坐在沙發上。看進來，眼神兇悍幾乎要把活吃了。

咱們醫院的保安什麼時候這麼給力了，居然能制服此等悍婦？

院長和悅地解釋，楊醫生判斷，即使撕了那人還會繼續，于是連著數晚蹲守，今天早上終于抓了個現行。

“張士，寧州的婦產科醫生那麼多，給人墮胎的數不勝數，你干嘛非盯著我不放呢？”

張芬芬一臉怨毒地盯著：“你去問你那個姘頭吧。”

江微猜測，莫非是上次圣水事件后，把這事留給何夜辰理，手段太過激，這才結了仇？

“他對你做了什麼嗎？”

張芬芬嘶啞地喊道：“他找人把我老公打斷了！”

江微：“那確實值一張大字報啊！”

院長：“江醫生你是哪一邊的？”

江微：“又沒有說謊。”

“哈？”在場眾人皆瞠目。

“我既然敢做，”江微下揚起一個不明顯的弧度：“就沒有不敢認的道理。”

口一直著的石頭像是松了，江微心頭涌起一陣前所未有的快意，坦坦，暢通無阻。

原來坦誠是這種覺的。

原來一旦不在意某些東西了……會變得這麼輕松啊。

江微走出院長辦公室的大門，迎著眾人不善的目，迎著流言蜚語，向著沉默而強大的既定秩序……一頭撞了上去。

二月，曹芷瑩的預產期近在眼前的一天夜里，十一點，阮長風正準備睡覺，突然接到了江微的電話。

“長風，思思有沒有和你們在一起？”

“沒有啊。”阮長風說：“思思前天來事務所玩的，之后就沒見到了……是出了什麼事嗎？”

江微迅速說：“哎沒事，思思剛剛到家，打擾了。”

然后掛斷了電話。

本來是件小事，阮長風卻總覺得心里不踏實，半晌沒能睡著，于是披起，決定去江微家確認一下。

趕到江微家門口，屋里黑燈瞎火，阮長風敲了半天的門，最后把鄰居都吵醒了，罵罵咧咧地表示江醫生今天一早出門去了，不在家的。

阮長風更是心驚，不知道江微去了哪里，只是本著排除法的神，去中心醫院找找。

臨近十二點，中心醫院門診大樓里只剩下急診科室依舊燈火通明，樓上的房間只剩下零星的幾點燈火。

阮長風避過護士站里小護士的視線，上了二樓。

二樓通向婦產科室的走廊線晦暗，日燈有氣無力地投下冷，氣氛幽寂詭異，阮長風一路上都沒遇到什麼人，此時也有些心里發。

第一次來的時候，好像聽導診臺的小護士說……醫院鬧鬼來著？

阮長風正想快走兩步，趕快去江微的辦公室看一眼，突然憑空聽到一聲凄厲的人的尖，嚇得他軀一，要扶墻才能站住。

別看阮長風平時看著機巧敏捷，其實頗為膽小。他現在十分后悔一個人來了，并非常想念膽大包天的周小米同學。

人的尖轉為斷斷續續的□□，阮長風好不容易鼓足勇氣向前走，走廊的燈卻突然熄滅了。四周一片漆黑，只有急出口的指示燈發出慘綠的熒。

為什麼只是確認一下客戶兒子的人安全就要讓自己陷這種境地啊！

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依稀有嬰兒的哭聲由遠而近，片刻后轉為詭異的笑聲。阮長風強忍住尖的沖，哆哆嗦嗦掏出手機，在黑暗中分不清正反，花了半天才解鎖功，打開了手電筒。

手電筒的線斜向下刺破黑暗，也照到了一個阮長風無論如何不愿意面對的東西。

一只趴在地上，渾模糊的嬰靈，拖著一截臍帶，里咯咯笑著，正向他爬過來。

阮長風嚇得魂飛魄散，慘一聲，幾乎要跌倒，靠著意志力穩住，連滾帶爬向著樓梯口逃跑。

一定是噩夢吧？我在做噩夢對吧？其實我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接電話、去江微家、來醫院……都是一場夢吧？

嬰靈在后窮追不舍，里含糊不清地念叨：“媽媽，救我呀……媽媽，好疼啊……”

阮長風只想抱頭痛哭，為什麼輕喜劇風格的言小說里會出現這麼超自然的節啊！這特麼到底是什麼展開啊！

阮長風終于滾到樓梯口，不曾想這醫院的設施實在老舊，樓梯最高一級居然豁了口子，慌中他一腳踩空，眼看就要摔下去。

有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讓他免于滾下樓梯的命運。

“啊啊啊啊——救命啊！”阮長風終于慘出聲：“有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