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和驚恐到極致反而發不出聲兒來,管事曾經說過,不許在宅子里大聲喧嘩驚擾了主人家,不聽話犯了規矩就要打的。打人的杖子那麼那麼厚,瑞和只看過一次杖刑就嚇得不輕,自此牢牢記住府中規矩,輕易不敢大聲開口。
自稱系統460的紅球在他邊轉啊轉,轉得瑞和滿眼都是紅圈圈。好不容易他住恐懼,從牙中出一句話:“我、我是好人,有、有仇報仇你找正主去——”
紅球說:“我就是來找你的。”
瑞和嚇得真的哭出來:“我、我沒做壞事啊!”
紅球再次用它那平板得毫無波說:“請宿主不要驚慌,檢測到你的神波太大,為了你的心健康,建議為你施加睡眠輔助,請問是否接?”
瑞和更害怕了,他完全聽不懂這些話是什麼意思,只嚇得直哭。下一秒他忽然覺得困極了,歪頭失去了意識。
在家里左等右等不到朋友的李大水坐不住了,飛奔出門打算去張家,結果腳下一絆摔了個大馬哈。爬起來之后回一看,一下子嚇著了。
怎麼好像是一個人?
此時天已經完黑了下來,只有各家的零星燭如豆,本照不清外面的路。李大水到底年紀還小有些害怕不敢上前,于是瘋狂跑回家喊他哥:“前面墻邊窩了一個人!”
院子里蹲著納涼的李家男人們一聽,趕跟著他一去過去,李大水他媽秀娥提著油燈跟在后面,結果燭一照,竟是人。
秀娥連喊造孽:“怎麼小山暈在這里了?哎喲還有一袋紅薯。”
“是不是遭賊了?”
“不像,遭賊這里還能有一袋紅薯?”
李大水的大哥李大田將瑞和背起來送回張家,張大山夫妻都驚呆了,這好端端地出門怎麼橫著回來了,聽李大水說了前因后果,又了李大水他媽暗含懷疑的眼神,張大嫂又氣又委屈:“秀娥嬸子,你這麼看我做什麼呢,小山暈倒可不關我的事。”
秀娥打了個哈哈:“可能是半大小伙得快,剛出門就暈了。”
暈了?
張嫂子只覺得一氣直沖腦門:“晚飯吃了兩碗紅薯粥,還吃了三個蒸紅薯,這還能暈?秀娥嬸子,你不知道我們家的事,還是別說的好。”
張大山也覺得臉上過不去:“嬸子,小山每頓都吃得夠的,我們家就三口人,糧食夠,沒那麼省。我看啊可能是白天做工累著了,這不他說想去竹廠,我尋思著竹廠不比下地累,就讓他去了。你看那袋子里的紅薯還是學費呢,他說要去找明勇學編筐,我就讓他隨便拿,該拿多學費就拿多。”都這麼對他了,還能虧待他?
秀娥又笑了笑:“我就是說笑話,你們這麼激做什麼。了!我們就先回去了,如果小山醒來還想學就來找我們大水。”臨走前還問:“要是一會兒還沒醒,就去衛生所找宜姑看看。”
張大哥應下:“我知道的,嬸子放心吧。”
李大水也被他媽拽走了,心里實在擔心好哥們的況,秀娥掐了他的耳朵:“趕去你勇哥家去,沒學會今晚就別回家了!”
張家。
張大山給瑞和檢查了一下,沒發燒沒,看著跟睡著了一樣。如果不是他親眼看見弟弟今晚確實吃了晚飯,也要懷疑這是暈的。
“我看啊是睡著了!”張大嫂沒好氣地端進來一碗水,讓丈夫給小叔子喂水,“這秀娥嬸子也是的,里吐不出好話,一看小山暈了就拿那眼神瞅我,關我什麼事!小山也真是的!家里不暈暈外頭,丟死人了。”
張大山給瑞和喂水,一直沉默不語,最后才說:“回去睡吧,明天還要上工。”
“那小山進廠的事怎麼辦?”
“等他醒了再說吧。”
張大嫂問:“要不我去吧?讓小山繼續下地。”
張大山看:“你會編竹筐?”
張大嫂撇:“這有多難,不是能去明勇那里學嗎?反正紅薯已經裝好了,我去學也。”
燭將張大山的影子扭曲地映在土墻上,他沉默了許久,張大嫂知道他的子,因此繼續說自己的。“我們結婚五年了還沒孩子,很可能是累著了,進廠多好活兒比下地清閑,可能孩子就來了呢?”
最后張大山點頭:“那,你現在就去明勇家吧,才有五天能學你抓時間學吧。村里的竹廠我知道,對工人要求很高,做得不好人家才不招你,這一次擴招,要求也不會低多的,你上點心。”
張大嫂飛了個白眼:“這還用你說。”說完扭就走。
瑞和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事實上他睡過去之后立刻就做了一個夢。在夢里他清晰地看見了自己。
他趴在床上,下半流出的已經凝結黑褐。他的妹妹瑞珠趴在床頭捂著流淚,那眼淚跟水一樣不停地順著指往下淌。
在這宅子里,不能哭,哭也不能出聲,不然就是喪氣穢氣,主人家會不喜的。
瑞和有些恍惚地看著自己和妹妹,他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他夢見過許多次這樣的場景,夢見過自己失蹤之后妹妹會多難過,可從沒有一次這麼清晰、這麼真實。如果不是他手去妹妹的頭卻穿過去,他還以為自己真的回來了。
“你快死了。”還是那個怪怪的聲音,此時瑞和卻不害怕了。他想,也許那紅球就是滿天神佛看他心誠,特別派來送他回家看一眼的。他蹲在地上虛虛地著妹妹的頭,溫地哄:“莫哭了,以后哥哥不在你自己要好好的,我把咱們的錢都藏在床底下,你記得藏好,以后自己領的月錢該打點的打點,剩下的也要攢起來,好給自己贖。我的喪事就別辦了,一席子卷出去就好,你可別花錢……”
說著說著忍不住掉眼淚。他知道自己活不了,被打那樣,下半他連痛都覺不到,必定好不了了的。這年頭做人奴仆的命都賤,除了妹妹還會為他哭,哪兒還指管事給他請大夫?再說了,他是為了給主人家的孩子頂罪的,死了更好。主人家的孩子犯了錯,就一定是邊的下人攛掇、教壞的。
只是他真的放心不下妹妹!
瑞和越叮囑越覺得放心不下,只覺得事事牽掛,滿心擔憂。
他心中涌起一勇氣,轉頭沖著后的紅球跪下,重重地磕頭:“我不知道您是哪一路神仙,只求求您能讓我再多活兩年,等我妹妹長大!我一定做牛做馬報答您!”
“宿主請不要這樣,我并不是神仙,我是系統460,來自晉江公司,接下來我將為你仔細自我介紹一遍,考慮到你的世界社會發展進程還于落后階段,科學技水平發展程度低,你可能無法充分理解我接下來說的話。所以我會盡量用通俗易懂的方式來為宿主解釋,請宿主不懂就問。”
瑞和:“……您說什麼?”
接下來,瑞和聽到了自記事起后聽到的最詭異、最神、最無法理解的話。
他雖沒讀過書,后來進了宅子做主人家孩子邊的小書,多多跟著小主人聽過幾節課,認過幾個字。上手寫字是不的,但至能聽懂一些道理,不似睜眼瞎。
可這“仙人”說的話,一字一字他似乎都聽得懂,怎麼組合起來他完全聽不明白呢?
什麼“虛擬位面”,什麼“靈魂能量”,什麼“綁定系統”?瑞和滿腦子漿糊,脹痛得要命。可他有一樣好,那就是謹慎耐心。不聰明沒關系,那就聽,那就看,不要多不要多問。他沒有打斷“仙人”說話,只用心地將所有話都在腦子里過一遍,是記下五七分。等仙人停下,才小心地問出自己的疑問。
一問一答,最后瑞和終于懂了。他想不到自己會有這樣的好運氣,竟然天降大運,讓他在絕境之中得到一生機。
用瑞和自己的理解來說,原來,這個紅球系統460來自一個遙遠地方一個做晉江的大公司,是里面的一個員工。公司他知道,洋人來華之后建立了好多工廠,有的生產巾,他見主人家用過,那巾確實織得好,又又。只不過這晉江公司更厲害一些,他們為了度假,做出許多世界,那個遙遠地方的人都喜歡去不同的世界游玩。那些游人有時候會遇上一些困難,這就需要有人去幫他們的忙。
“我就是去幫忙的人?”瑞和有些不敢相信,“可是我什麼都不會啊,能幫得上忙嗎?”
“宿主別張,我能找上你就證明你的靈魂足夠強大,支撐得住多次進任務世界的傳送,你先別急著拒絕,如果你接了系統綁定,在完任務之后你就能獲得活下來的機會,也就能回到你的親人邊。而做任務功也有相應的獎勵,這些都能用到你和親人上,改善你們的生活甚至改變你們的人生。”
“宿主,你要接綁定嗎?”
活下來……回到親人邊……獎勵……改變人生……
瑞和重重點頭:“我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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