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厭殊沒想到, 他只是了一聲名字,竟然能將人喚到這麼近的地方來。
他的手指握酒壺,向著貴妃榻里面挪了挪, 拉開與小姑娘的距離, 好似是洪水猛。
“我讓你過來了嗎?”齊厭殊問。
念清踮腳尖踮累了,放平腳, 剛剛揚起的小臉瞬間被榻子邊緣淹沒, 只剩下一雙大眼睛眨著看著男人。
的目落在他的前,今日齊厭殊穿得也很整齊,什麼都沒, 小姑娘頗有點憾。
“可是你我了呀。”稚氣地說。
“我確實喚了你的名字,可是我沒有讓你靠這麼近。”齊厭殊冷冷地說, “你見過謝君辭離我這麼近說話嗎?”
“可我不是謝君辭呀。”念清回答道, 竟然還和齊厭殊有來有回。
齊厭殊嗓間一梗, 小孩子的思維直來直去,竟然正好懟住了他。
自己竟然沒說過小孩子,一向懶散仿若無骨般的齊厭殊翻坐了起來, 小姑娘本來的平視變了仰視。
“你現在在的地方, 以及謝君辭呆的地方,都是我的地盤。”齊厭殊指向地面, 冷聲道,“所以我說的話,你要聽進去, 懂了嗎?”
念清似懂非懂, 努力理解后, 點點頭。
“懂了!”說, “師虎是地主。”
齊厭殊:……
齊厭殊:“我不是地主!”
他的太都被氣得突突痛了起來, 也不想和小姑娘爭論高下了,他不耐煩地說,“總之,你不許上這個臺階來煩我,還有,你不許再吃東西了,我讓你吃的時候你才能吃,聽懂了嗎?”
念清又聽話的點了點頭。
這小東西一眨不眨地盯著人看,點頭同意的樣子倒是還能看得出點乖巧來。
齊厭殊的氣這才順了點,他剛重新躺下,就聽到小姑娘低聲說,“可是……吃的東西放得離我太近了,我忍不住呀。”
很快自己想到解決方案,又踮腳仰起臉看他,“師虎!”
齊厭殊靠著枕喝酒,假裝沒聽到。
小姑娘看他不理自己,又看到塌上搭垂的擺,抬起小手,抓起擺晃了起來。
“師虎!”又喚道,“師……”
“你有完沒完?”齊厭殊放下酒壺,他一把將自己的擺搶回來,怒聲道,“你又要做什麼?”
到了這一步,如果是謝君辭和其他兩個弟子,都該跪下來請罪了。可是小姑娘卻仿佛毫無覺。
擺被走,弄的手心的,一邊自己的手,一邊小聲說,“師虎把吃的放在其他地方,清清就不用忍著了。”
齊厭殊坐在塌上運氣,他膛起伏,強著煩躁,心里把大徒弟罵了幾百回,才勉強下了床。
念清抬起手臂想拉他的手,但夠不到,只能拉住了齊厭殊的袖。
齊厭殊假裝看不見,他來到門邊角落,就看到一個小籃筐里塞著被子,旁邊散落著話本之類的雜。
在猶如倉庫中的殿里放著這小小的籃筐,好像它的主人不是人類,而是小一樣,委實有點不上臺面了。
齊厭殊收回目,他手指一,三份食自己漂浮在空中,然后落在了其他家的頂上,讓小姑娘不到。
他一低下頭,就對上小孩崇拜的目。
“好厲害,能不能再來一次?”氣地問。
“不能。”齊厭殊又一次從的手里出袖子,冷聲道,“出去玩,別來煩我。”
在他不容拒絕的目下,念清努力過高高的門檻,跑去外面了。
齊厭殊抬手就合上了大門,整個殿陷了夜晚一樣的黑暗。
他又倒了一杯自己做的特制酒,這才回到貴妃榻,舒服地躺下,準備開始今日的醉生夢死。
想讓自己喝醉是個技活,齊厭殊要制自力量,還要引導酒中的靈氣,讓它走滿五臟六腑,瞞過,讓腦子覺得他‘醉’了。
這樣高深的控制力已經到匪夷所思的地步,沒人知道齊厭殊竟然將這份天才放在喝酒上面。
齊厭殊靠著枕,他揚起脖頸,辛辣的酒味從嗓間經過,開始刺激五臟六腑帶來麻的覺,讓人喟嘆不已。
快要上狀態的時候,齊厭殊有點不在狀態。
他的神識似海,大部分籠罩在主峰頂,其余一點圍住了包括滄瑯宗為中心周遭布滿結界的迷霧深林。
此刻,齊厭殊的意識便不由自主地在主峰上鎖定了一個人。
小念清早就對主峰上的其他宮殿樓閣興趣不已,自己玩也不孤單,推開重重的門,念清在空房間里跑來跑去。
每個房子庭院都不落灰塵,花園里的鮮花盛開著,屋里擺設雖然陳舊,但仿佛仍然能到人煙氣息。
念清一個人也很開心,實在沒玩過什麼好玩的,一會兒在桌子和床底鉆來鉆去,一會兒在花園里看花,平平無奇的空房空院于而言便是樂園。
剛開始還沒有出什麼岔子,直到小孩在花瓶架子底下鉆過,爬出來的時候架之中的空間不夠,將卡住了。
念清一用力,爬了出來,架子也嗑了一下,上面擺放的空花瓶一個晃,徑直向著的后背砸了過去。
小姑娘沒看見,系統卻倒吸一口冷氣。
然后,它眼睜睜地看著摔下的花瓶忽然懸浮在半空中,自己又飛回到原位。
念清爬出來坐在地上,轉過頭,有些疑,卻沒有發現哪里不對,便拍拍手站了起來。
“清清!不要鉆架子,太危險了。”也是第一次帶孩子的系統這才意識到鉆來鉆去也很危險,趕教育道。
“可是好玩嘛。”聽到它聲音嚴肅,念清很小聲地說。
“不行!”
系統第一次這麼兇,念清也不知道為什麼剛剛可以玩,現在就不讓了,好像系統自己發脾氣一樣。
小孩有點點委屈,但還是聽從了系統的話,沒有再鉆桌,而是跑去庭院里看花了。
另一邊,齊厭殊躺在塌上,他面無表地看著虛空,上的醉意經過這麼一次打破,已經消散不見。
他深深地呼吸著,又開始煩躁了。
他之前就說養孩子不是這麼容易的,謝君辭偏偏知難而上。
想養大一個小孩,是只要給吃飽穿暖就行的事嗎?什麼事不都得心。
齊厭殊也不知道是謝君辭騙他,還是這小東西將所有的乖巧都留給了謝君辭,只把麻煩留給了他。
齊厭殊又一個人喝了一會兒酒,空房那邊卻沒了聲響。
好像小東西在一個地方一不很久了,只是能到的呼吸和心跳沒有問題。
齊厭殊放下酒壺,他面無表地呆了一會兒,塌上突然空無一人。與此同時,在其中一個庭院的上空,齊厭殊的影忽然出現。
他白勝雪,面容冷峻凌厲,帶著一種不容侵犯的威,仿佛神君天降。
齊厭殊低下頭,他神一頓。
只見小孩蜷著躺著草地上睡著了,旁邊姹紫嫣紅的花朵都面向而開放,到齊厭殊這個來者,又紛紛抖著花瓣回原位。
看來,謝君辭當日沒說假話,這孩子上或許真的存在什麼不同的地方,如此福澤深重,才能引得仙花喜。
念清玩得累了,在庭院里觀花,看著看著便睡著了。
睡夢里,被一個從未接過的陌生懷抱圍繞著,仿佛冬日冰雨,帶來無盡寒氣。
不知睡了多久,小姑娘逐漸轉醒,不由得了個懶腰,又習慣地打了個滾,才睜開眼睛,卻看到了另一邊懶散的齊厭殊。
睡的地方不是籃筐,而是齊厭殊貴妃榻的一角。
齊厭殊竟然罕見沒有喝酒,他修長的手指握著一個話本,正是念清早上不懂裝懂時看的那個。
“這是誰編的,真是無聊至極。”齊厭殊手中翻過一頁,嗓子卻冷哼了聲。
塌上窸窸窣窣的聲音,齊厭殊拿開話本,果然看到小姑娘向他爬過來。
他出手,食指抵在念清的額頭上,讓不能再靠近一步。
“別以為這會有什麼區別。”齊厭殊說,“我只是代謝君辭照看你一二,我仍然對你沒有任何好。”
停頓了一下,他補充道,“你如果不聽話,我會隨時趕你走。”
念清一點都不怕齊厭殊,因為不論他冷言冷語說多話,都能覺得到,這個大人其實沒有敵意,也不危險。
就像當時的謝君辭一樣。
齊厭殊的手指抵著,不讓靠近,便原位趴了下來。
枕著左手,右手又去拉齊厭殊的袖。
“師虎,講故事。”懇求道。
“別做夢了,不可能。”齊厭殊冷聲道。
小孩眼地看著他。
“我說了,不可能!”
“不行就是不行。”
“你是不是聽不懂‘不行’的意思?”
“……只給你念一章,你不要再得寸進尺!”
當晚。
月朗星疏。
齊厭殊面無表地看著黑暗,他的懷里,小孩摟著他的脖子,睡得正香。
他媽的,事是怎麼發展到這個地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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