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在三天后正式允許馬赫靠近它的崽。
地主雄獅像當年迎接安瀾他們三個一樣聞了聞小獅子的氣味,挨個了,旋即安臥下來。它在北區逗留了半個星期,和崽玩耍著,和快年的獅子流,還空給北區邊界重新做了標記,這才返回核心領地。
后面有一兩周安瀾都沒見到老父親。
馬赫很忙。
獅子的領地邊界并不是一不變的,而是到多種因素的影響。
最明顯的,獵。
無論是大遷徙還是旱季水源集聚,本質上都是獵在轉移活區,對應的,獅子也必須跟著獵場轉移活區。盡管有領地的獅群不會跟著大遷徙追到天涯海角,但整上活區北移,可能造邊界紊,而且它們還要面對那些真的會追到天涯海角的流浪獅子。
除了獵之外,還有地主的實力。
于狀態巔峰的雄獅聯盟往往野心,會不惜一切代價擴張自己的勢力范圍,當它們狀態下時,領地面積也會跟著萎。有沒有吸納新員,有沒有舊的員死去或重傷,有沒有損失犬齒,有沒有年老,甚至有沒有因吃過敗仗而心氣下,都會影響地主聯盟的總實力,進而影響領地的穩固。
水壩領地位于保護區的最北端,是遷徙的必經之地,也是所有捕食者盯上的一塊。現在不過是遷徙季節的開端,很快,領地就要面對新的挑戰——別忘了,水壩獅群和西岸小分隊都有崽要照看。
防守力空前加大,巡邏范圍飄忽不定,需要保護的目標比從前只多不......地主雄獅馬赫已經被推向了一個兩難境地。
它必須做出選擇:
是繼續當這岌岌可危的獨獅王,還是和兒子或繼子聯盟,共同對抗來自外部的威脅。
馬赫甚至不必做過多思考。
第三周,它從南區走到北區,在靠近西岸小分隊時持續地吼著。面對前來迎接的家人,它用鬃挲黑耳朵和托托的鬃,大頭抵著大頭,耳朵著耳朵,釋放出了相當鮮明的分權柄的信號。
三年來從未分開過的父與子有著不可斬斷的信任關系,在外部力作用下,這種信任漸漸變了堅不可摧的羈絆。
這一次,老父親不是獨自離開的。
當它折返時,黑耳朵和托托肩并肩走在它后。
如果一切順利,三頭雄獅將會組一個實力強勁的聯盟,一起保護獅群,一起食用獵,一起巡邏領地。盡管在/配/權上可能因實力存在些許不平等,但對兩兄弟來說,能有父親帶領、有獅群主,已經是個完的歸宿。
從今天開始,它們也可以被稱為年輕的地主雄獅了。
安瀾早知道弟弟們的宿命,因此也并不覺得失落,甚至還覺得安心。三頭雄獅聯合起來頂在南區,可以解決掉大部分北上的流浪雄獅,也可以給不斷朝四面八方擴張的布萊克雄獅聯盟以力,從而減了小分隊可能會遇到的危險。
在接下來的半年中,的父親和兄弟也做到了這一點。
留給西岸小分隊擔心的只剩下水壩三禿。
在流浪首領遭盜獵后,水壩四獅就剩下了兩頭,好在王子傷愈后被放歸,這才勉強撐住場子。
但兄弟三個的月期并沒有持續多久。
獅子的格是會改變的,有些在年輕時很颯爽的雄獅會因種種經歷變得郁和富有攻擊起來,有些連親子都殺的雄獅也會隨著年紀增長反而變得忍耐起來。對王子來說,兄弟們的改變絕對是前者。
白獅子被孤立了。
不知道是瞧不起它曾經中過小分隊的圈套,還是嫌棄它異于常獅的白外表,兩個兄弟漸漸不再愿意和它分食,到后來甚至開始不接它的陪伴。
如果說獨獅王存活率不高,那麼獨行的流浪雄獅簡直是在和死神手拉手。工作人員不得不開會討論是否要對這種況采取人工干涉,比如學習南非的一些地區,直接把白獅接回來圈養或散養。
不怪東非,東非確實沒經驗。
現存的白獅子都是克魯格獅的亞種,也只有這個亞種才會出白獅子。除了被世界各地園圈養的、被一些人工劃定區散養的,以及原產地——南非的克魯格和姆瓦兩個保護區之外,其他地方幾乎沒有這種獅子的蹤跡。
出現在東非大草原上的王子說是個奇跡也不為過。
安瀾先前推測過,變故肯定出在水壩獅群上幾代的獅子們。
從南非到東非,隔著這麼遠的距離,流浪過來的可能微乎其微,大概率是被人類麻醉后運送到這里的。可能出于研究東非獅和南非獅的目的,可能是出于研究白獅的目的,也可能只是單純地引進或放歸了一些救助獅子,結果沒想到它們上帶有特殊基因。
種種因素就了保護區里唯一一頭白獅......也給安瀾帶來了偏頭痛。
接近四歲,王子的鬃已經發育得很漂亮,不游客千里迢迢趕來和它偶遇,也有不母獅被這種特殊的外觀吸引。
其中就包括的好姐妹,水壩領地的小。
安瀾至六次看到蘇麗和王子在小樹林后面約會,好像完全忘記自己當年被對方的族群毆打過一樣。無奈一方到了//的年紀,一方還是個頭小子,所以暫時還沒搞出什麼獅命來。
隨著和蘇麗越走越近,孤僻的王子也從更靠近水壩流浪獅群到更靠近西岸小分隊。
但它的存在是在挑逗安瀾的神經,也是在挑逗馬赫的神經。
水壩母獅不會接納一個像小分隊那麼龐大的群,即使接納了也改變不了一個事實:小分隊本質上是馬赫的兒團,而不是母獅團。
作為唯一的群居大貓,獅子自有一套規避系統來盡最大努力規避近親繁。如果一頭雄獅掌控領地的時間太長,兒們都長了,它要麼會自己出去占領其他獅群,要麼會和母獅一起將新長起來的雌分出去組小隊。這種小隊會先游一段時間,然后在安頓下來后接納新的雄獅,并誕育子嗣。
西岸小分隊現在就無限接近這種隊伍。
對安瀾來說,雄獅不雄獅無所謂,姐妹喜歡,就由們去,問題是接納了之后會怎麼樣。
如果帶隊一直在水壩北區游,這頭雄獅就會不可避免地被老父親和兄弟們視為威脅。假設它被驅逐了,留下的崽很難說會遭遇什麼命運;假設它返過來驅逐了地主雄獅......一來不希陌生人欺負家人的事發生,二來看看王子這樣,怕是黑耳朵一個都能打它兩個。
長得好看,不經打,不得行。
安瀾嘆了口氣。
說來說去,要是有一片屬于自己的領地就好了。水壩南北兩區的獅子都越來越多了,南部獅群養活了九只崽,北部這里養活了六只,等它們再長起來,老的也生,小的也生,簡直就是指數/炸。
一個領地的獵場是有限的,為了爭奪獵場,雙方已經發生過好幾次槍走火,難道將來真要把水壩變戰場?總不可能去指小獅子養不活吧?
安瀾拍拍尾。
沉思著,沉思著,的目就又盯住了遠在三十公里之外的西岸。
那是一艘即將沉沒的巨。
沒有新鮮注,這塊原本輝煌的土地終究會被周圍的獅群吞并,從此失去姓名。如果是一頭平凡的母獅,一輩子都不可能產生這種野。但安瀾不僅僅是一頭獅子,還是......自己。
既然注定有獅群要得到這片土地,為什麼不能是的獅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