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時打了個寒。
林蘇葉手擰住他的耳朵,“你居然敢逃學,今兒我不打你就不是你親媽!”
小嶺立刻抱著的雙手哀求,“首長饒命、首長饒命!我再也不敢了!”
認錯快,從不改,這就是淘孩子的秉。
林蘇葉拎著小兒子的耳朵,又左盼右顧找大兒子,沒看到便問:“大軍呢?”
小嶺齜牙咧,“不、不知道……啊——別擰!”
林蘇葉:“你哥呢?”
小嶺再也不敢講什麼哥們兒義氣,指了指一旁的草垛:“那邊看小人書呢。”
別看他媽平時溫和善,跟外人非常和氣,在家里卻跟母老虎差不多,尤其對他這個小兒子,那是真的毫不留。
再溫的人,被熊兒子也能氣得河東獅吼。
林蘇葉:“大軍,過來!”
大軍躲在草垛后面看小人書,原本看得迷,突然被林蘇葉的吼聲嚇得一個激靈,他就收拾書包想悄悄溜走,不曾想小嶺個沒骨氣的居然給他出賣了。
小嶺不是沒骨氣,在游戲或者外人面前,那他是絕對講義氣,打死不出賣兄弟的。可在親媽跟前,沒轍呀,不招就等著回家大刑伺候,若是氣急了再跟親爹告狀,斷了他倆的經濟來源,那日子就甭想好過。
經過這幾年的斗爭,他倆已經總結了一套理論,那就是面對林蘇葉同志,立馬承認錯誤,堅決不抵抗。
他慢條斯理地站起來,把服子扯平,上面的草屑都清理干凈,鞋面的灰塵都撣掉,然后背上書包,雙手兜慢悠悠地走到林蘇葉跟前。
兄弟倆都穿著林蘇葉過年新做的棉,用薛明翊的舊軍裝改的,黃綠、板正、有型。
只是兄弟倆穿上就大不相同,大軍穿著清爽漂亮,小嶺造得黑乎乎臟兮兮。
以前看到二兒子臟兮兮的樣子頂多埋怨兩句,如果服破了也就拍兩掌,可這會兒他正和夢里一樣逃學,再一想這混小子將來不正經學習還為林婉晴的兒死了,林蘇葉整顆心都被攢。
林蘇葉這一對雙胞胎兒子,大的大軍,大名薛遠征,小的小嶺,大名薛磅礴。
倆孩子都傳了父母的好相貌,生得異常俊俏。
大軍不好曬太,所以皮雪白,沉默安靜地站在那里一言不發。
小嶺好,把傳自父母的一雪白皮曬小麥,個子比哥哥高了兩指,氣神十足。
在林蘇葉眼里大軍子冷、作慢、好安靜、心敏、不說話,為人冷淡,學習第一,小嶺熱心腸、上躥下跳、好熱鬧、心大、話癆、為人自來好友,學習倒數第一。
可不管倆孩子格咋樣,都是的寶貝疙瘩啊,想到后來他們的慘狀,林蘇葉頓時心如刀割。
腦子里自回響渾厚磁的旁白,悲嘆一聲:誰也無法逆天改命。
打了個激靈,必須給他們板過來!
大軍慢悠悠地走在前面,林蘇葉拎著小嶺的耳朵走后面。
小嶺一路上跟牛皮糖一樣想往林蘇葉上纏,都沒功,還被打了幾下屁,他就喊:“小軍,你可快點走吧,沒看我耳朵都要被擰下來了?”
快到家門口,小嶺蹭得掙了林蘇葉的手往前跑。
擱以前林蘇葉都不正經打兒子,老人都說“小杖大杖走”,小時候爺、爹娘也是這麼對哥哥弟弟們的,可這會兒不想饒了他倆。
一改往日的慈母形象,從墻出柴禾,罵道:“你這個皮猴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還敢逃學,你咋不上天!”
小嶺嘟囔:“要是我能上去,你以為我不……啊,別打!”
林蘇葉揮手就去他的屁。
小嶺生得虎頭虎腦,能吃能睡,能打能鬧,整天不是爬墻就是上樹,力氣自然大上幾分。
他瞅著林蘇葉的荊條過來,就抓著墻柴禾垛邊上的木蹭蹭上了墻,里喊著:“,,我媽又打我了——”
屋里的薛老婆子也不見老態了,抬著裹了又放開的腳就跑出來,里嚷著:“作甚又打我孫子?有你這樣當媽的嗎?搶我孫子的蛋吃,還打人,講不講理?”
大軍雙手兜,站在一邊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看熱鬧,嘖嘖,倆要是對上,指定又開始歪纏。
護短疼孫子,媽媽講理講不到點上,火力一分散他倆肯定能逃過一劫。
薛老婆子一陣風似的沖出來,看小孫子在墻上打不著,就趕護著旁邊的大軍,瞪著林蘇葉:“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后娘的,整天打孩子。”
若是從前林蘇葉指定要和懟幾句,可這會兒滿腦子都是夢帶來的迫,本沒空搭理。
要不是婆婆溺倆孫子,忽略小孫,他們何至于就走到那一步?
孩子有十分錯,錯八分!
這會兒對婆婆也有了怨氣。
用荊條指著墻上的小嶺:“薛磅礴,你給我下來!”
小嶺中氣十足:“我不薛磅礴,誰誰!”
薛磅礴這種寫起來累斷手的名字,哪個黑心的給他起的?他可不承認!
林蘇葉冷笑:“你要是敢跑,我就去給你爹打電話。頭會兒我剛去給你爹打了電話。”
小嶺有點害怕了,他天不怕地不怕,但是真的有點怕親爸。
薛明翊日常也神冷峻,不茍言笑,看人的時候一雙黑眸冷颼颼的,孩子們就沒有不怕他的。
這年頭當爹的大多嚴肅斂,不會和孩子談心,孩子犯錯非打即罵,有些父子那就是天敵,不但沒有什麼親可言,反而恨不得躲著走。
他乖乖地溜下來,跟著大軍一起進屋。
大軍也挑了挑眉,哦豁,他媽好像進步了。
薛老婆子瞅瞅,合著真要打孫子呢?拉扯林蘇葉,放了語調,“我說明翊媳婦別這麼大火氣。男孩子哪有不貪玩的,不就是逃學嘛,有啥大不了的嘛。”
林蘇葉沒好氣:“你起開,沒你的事兒。”
慣子如殺子,這老話說得好。
薛老婆子追著念叨,“我說的不對?你瞅瞅,城里讀書的都下鄉種地呢,那學校再好也沒有咱鄉下好。咱就是把孩子送去讓老師給看孩子的,你還當真呀?”
林蘇葉冷笑,以前也這麼覺得,讀書沒用,上學以后也得回鄉下種地,所以讀不讀無所謂。
現在知道未來啊,不一樣了。
人家要恢復高考,知青要回城,以后大家都搶著進城。
可不想被淹死,不想自己的孩子一個個都毀了!
連旁白都說了,就是因為自己的死才拉開了一家悲慘的序幕,現在自己不死,這序幕就不能給他拉開。
孩子必須好好讀書,不得逃學!
拎著荊條進屋,喝道:“你倆給偉大領袖跪下,好好承認錯誤!”
大軍這才把兩只手從兜里拿出來,又把書包整整齊齊放在一邊,然后拿了個團規規整整地放在地上,雙膝彎曲就跪在墻上的畫下面。
小嶺則沒那麼講究,撲通就跪下,還把薛老婆子之前掃在灶膛前的草屑給撲棱的灰塵四起,鬧得灰頭土臉。
大軍嫌棄地往旁邊讓了讓,離弟弟遠點。
林蘇葉瞅瞅漂亮干凈的大兒子,他學習很好,以后做生意也很厲害,就是子冷些和家人不怎麼親近,想著他在獄中沉默的樣子,就心疼難忍,眼圈一下子紅了。
象征地在他屁那里胡擼一下,連灰塵都沒撣掉,然后就讓小嶺子。
穿著棉打,能有啥效果?
要不是這小子整天瞎逞能,講什麼哥們義氣,何至于出這樣的事兒?
他的那個什麼狗屁哥們,害了莎莎,他非要保護那個什麼主,又害了大哥。
人家主和男主你追我逃,分分合合鬧矛盾,男主都把主丟在路邊,主自己捂臉往偏僻地方跑,你個缺心眼的去管什麼?
結果遇到幾個小流氓混混調戲主,你個逞能的以一敵五,結果被人給打死了。
就算他是為了救人值得表彰,可在親媽眼里,別人哪有自己孩子重要?
林蘇葉越想越心疼,一顆心都揪在一起像要被人碎似的。
著小兒子把棉褪下來,要狠狠他屁。
薛老婆子急了,立刻道:“我給你兩塊錢。”
林蘇葉一下子怒了,噩夢帶來的力、孩子悲慘的結局讓心疼難當,再也顧不得害不好意思,崩潰一般大喊:“你這是干什麼!你就會慣孩子,犯了錯也慣,等他們學壞了再哭有什麼用?”
倆孫子相繼出事以后,也不了打擊,整天哭哭啼啼一病不起也沒了。
薛老婆子被嚇住,兒媳婦滴滴的,向來說話聲細語,除了吼小嶺很大聲,這會兒竟然瘋了似的跟吼,一時間竟然不敢對罵,瑟了一下,慫慫地退后一步。
林蘇葉眼圈跟被辣椒辣住一般紅,抬手就朝小嶺的屁過去,“我今兒打疼你,再逃學的時候就想想屁疼不疼,還敢不敢逃學!”
“啪”的一聲脆響,小嶺疼得直,卻咬著袖子不吭聲。
他是個倔強的,挨打之前他沒臉沒皮地糾纏,真挨打反而不吭聲了。
誰疼誰不是男子漢!
小嶺調皮,夏天穿著頭著子滿哪兒跑,曬得上都是小麥,只有小屁雪□□的。
一荊條下去,的皮立刻浮起一道紅紅的檁子。
薛老婆子心疼得不行不行的,撲上去一把抱住林蘇葉的腰,“明翊媳婦啊,娘求你啦,你別打我大孫子啊,娘心臟不好不了這刺激啊。你要打,你打我,打我呀,是我不好,我沒管好孩子,是你那死鬼爹死得太早,沒人管孩子呀,老天爺啊,可疼死我了啊——”
就拉著林蘇葉的手打自己。
林蘇葉推開,“你別添!”
薛老婆子拉不住林蘇葉就坐在地上拍著大哭鬧。
林蘇葉聽婆婆在那里撒潑,心里很不是個滋味,薛老婆子一把年紀,向來要臉好面子,只有為孫子才會這樣拉下臉來撒潑。
再看看小嶺屁上的紅道子,想想夢里十八歲的小嶺長得那麼英俊帥氣,那麼高大拔的小伙子,結果被幾個小混混打得倒在泊里,這顆親媽的心呀,是真的要碎了。
再也打不下去,把荊條一扔轉進屋關了門,趴在被子上就悶悶地哭起來。
真的好怕噩夢真。
沒什麼本事,除了盯著孩子在他們犯錯誤的時候阻止,不知道怎麼做更好。
就算旁白說這是既定的宿命,也不想認命,想讓孩子們有出息,一家人過上好日子了!
真的太想逆天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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