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娘也不知道哪里來的沖住了那人, 疑的上前,問道:“不好意思這位師傅,我請教一下, 羊里放杏仁的做法……可有參考嗎?”
那老者哼了一聲:“沒有,你信便試試, 不信便算了。”
芮娘笑著解釋:“我的確也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做法, 覺得有些新鮮,所以多問上兩句。”
或許是見態度不錯,那人多說了兩句:“鮮字取自魚和羊, 這羊本的鮮味絕對是夠得,只是被大多數人嫌棄膻腥味大量的用香料遮住了,但一克一, 放上一把杏仁,味道便會大不一樣。”
芮娘點了點頭:“有道理。”仔細的看了看那老者, 笑問:“我看您不像是京都本地人, 是從哪里來?來京都探親?”
“閑游罷了,我們祖孫沒什麼親人了。”
芮娘忙道:“那您住哪?這虹橋跟前有兩家很不錯的客棧,就在這附近,如果要是不嫌棄,可以經常來我們飯館用飯。”
那老者看了好幾眼, 隨即點了點頭:“好吧,等我們落腳之后再來。”
芮娘忙道:“好, 一定歡迎。”
說完, 那老者便帶著那年走了, 芮娘轉頭立刻回到了廚房, 秀秀不解, 問道:“嫂子, 你怎麼那麼信那個老頭子啊,我怎麼覺得他那麼像騙子呢?”
芮娘笑:“我也拿不準,只是不想得罪人,一開始搞得那麼難看對自己也沒有好,至于他說的是不是真的,試試就知道了。”
這一下午,芮娘在重新燉煮羊湯的時候,撒上了一把南北杏,因為不知道那人所言是否靠譜,芮娘只是先用了小鍋試驗,若是失敗了,自己喝了便是。
沒想到的是,加了杏仁的羊湯倒當真比原先的多了一子香濃的氣息。芮娘說不上來,只覺得這香濃來自杏仁卻又不完全來自,似乎是羊里的鮮更進一步的被燉煮了出來,因為香料的減,沒有過分的喧賓奪主,更沒有一一毫的羊膻味,芮娘當即大喜,讓秀秀柳芽還有店里的大柱都來試試。
大柱是個囫圇舌頭嘗不出來,秀秀和柳芽倒是嘗出來了,尤其是秀秀,本的廚藝就不錯,味覺更是要靈敏一些,不得不承認,那人說的是對的。
“能知道這個法子的,怕不是一般人吧。”柳芽忽然道。
一語驚醒夢中人,芮娘眼睛一亮,對,這種小方,要麼是非常有經驗的廚師,要麼是有什麼方在手的人。不管是哪一種,對來說都是有利無害的,看來還得回頭,再去找找這個老人家。
……
當天晚上,芮娘便把這事兒和魯越說了。
“雖然聽上去有些神奇吧,但我總覺得那不是一般的人,可能是非常厲害的大廚?二郎,你明天有空嗎,陪我去一趟?”
魯越一開始有些不放心,畢竟是兩個外鄉人,又是男人,所以第一時間他是有警戒心的,但是聽完了芮娘的話,又見興致的,魯越點了點頭:“好,我陪你,我明天忙完鐵鋪的事去找你,你等我一起再去。”
“嗯!”芮娘開心的點了點頭:“我肯定等你一起。”
魯越這才放心,手了的頭。
“對了,你今天見到三弟了嗎?”芮娘問。
魯越今天進城去了一趟天麓學院,他點頭道:“見到了,三弟瘦了許多,聽說是過年的時候也沒休息,夫子都勸他悠著點用功。”
芮娘:“三弟真的是太用功了,那……今年的考試還是去年的時間嗎?”
魯越點頭:“對,說起來也就不到一個月了,我說了家中最近發生的事,三弟讓我向大哥道喜,但他還是不打算回來,看來,是一定要等到考試結束之后了。”
芮娘:“我還真佩服三弟的,希他今年一定中個秀才,這樣的話,柳芽守孝期一到,婚事也能正常辦了。”
“嗯,三弟有實力,一定會的。”
魯越和芮娘在屋正說著悄悄話,院外忽然傳來了大郎的聲音:“二弟,你睡了嗎?”
魯越一怔,朝外喊道:“沒有,大哥。”
魯大郎:“那我進來跟你商量個事兒。”
“好。”
魯越來到院中,大郎笑著在院中等他:“二弟啊,是這樣,還有十天左右順哥兒就滿月了,這弟妹的飯館不是擴張了嘛,今年順哥兒的滿月宴,我打算在弟妹這辦,你看行不行?”
魯越一愣,隨即道:“這有什麼不行的,大哥愿意來,是給我們面子。”
“說啥呢!一家人,上回大丫周歲那事,要不是弟妹的飯館小,我肯定也是要在弟妹那辦的,這次你們擴張了,我也替你們高興!”
魯越:“好,那你放心。”
“行!有你這話我也放心了,走了,早點兒睡。”
魯越回了房,芮娘探頭問:“咋了。”
魯越把大哥的想法說了,芮娘一怔:“滿月宴……大哥是要請很多朋友的吧。”
“嗯估計是,不過這是好事,也可以讓更多的人知道咱們飯館。”
芮娘忽然撐住了臉:“你這樣一說,我突然好有力……”
魯越笑道:“沒什麼,我明天就陪你去見那個高人,要是真有本事,請過來便是。到了那一天,再多請些人來給你幫忙。”
芮娘一聽便笑了,其實還沒說這個打算,但是魯越一下就能猜出來,他懂的心思。
芮娘靠在他懷里,不知怎麼的就是睡不著,手指不自覺的在魯越膛上轉圈:“對了,那個鬼鬼祟祟的人最近還有去養豬場嗎?”
“沒有,我喊了好幾個兄弟流守夜,他可能是覺得難以下手,就再也沒來。”
芮娘氣不過,狠狠道:“真是又壞又慫,就知道欺負狗,人來了就知道害怕了!”
魯越安:“放心,我肯定會給大黃爭取公道的。”
芮娘點了點頭,心里惦記著順哥兒滿月宴的事,手上的作是不自覺的在,可魯越的心思卻被的小作勾了起來,他咬了咬牙,忽然吹了燈覆了上去,芮娘驚呼。
“你今晚是不是不困……”
芮娘忙道:“我才沒有,不是,我……嗚……”
“不困就多來一會兒,噓……”
………………
第二天,團圓飯館的羊湯便換了配方,有的食客嘗出來了,問:“掌柜娘子又在湯里加了什麼好東西,怎麼今個兒喝著更鮮了些?”
芮娘笑而不語。
一上午,芮娘的確在飯館里等著魯越過來和一同去,沒想,對方卻是先上門來了。
那老頭進來也不啰嗦,直接要了兩碗羊湯,芮娘看見了,趕忙親自端了上來。
芮娘也不說話,只是笑瞇瞇的看著他嘗了一口,那人喝了一口,臉果然就變緩和了許多。
“不錯。”
芮娘笑著在他對面坐下了:“多虧了您的方子。”
那老頭難得笑了笑:“也不全是,你虛心,我之前也和人說過,可惜那些人都不放在心上,我便再也沒去過了。”
芮娘立馬問:“您去過很多地方,很多飯館?”
“嗯,老夫沒啥好,就是喜歡吃。”
芮娘笑了:“那您要不嘗嘗我今天的新菜?今天剛到了新鮮的鱖魚,松鼠鱖魚,請您指點指點?”
那老頭想了想便點了點頭:“也好。”
芮娘剛起準備去后廚,魯越便來了,看見二郎,自然喜上眉梢。連忙走過去悄悄和二郎說了兩句話,魯越也看向角落里的那人,對芮娘道了句放心,接著就走了過去。
芮娘笑著介紹:“這我相公,今日投緣,請他和您喝上兩杯,酒錢和飯錢今個兒不用您心。”
那老人抬頭看向魯越,魯越在他面前坐下了。
芮娘讓秀秀端了上好的花雕酒,自己則走到后廚,開始做魚。
松鼠鱖魚,其實做法不難,最難的步驟就是給鱖魚改花刀,這道菜各地都有各地的改刀法子,嫌麻煩的小飯館常常省略這一步,反正小飯館吃的就是個味道,至于外形好不好看,并不重要,可芮娘不想將就。
鱖魚切頭,從脊背剖開,到魚尾不斷,兩面均這樣理,到最后把完整的魚脊背骨頭取出來,接著,再把兩片魚豎著、斜著切出花刀,切的時候不能切斷魚皮,松鼠鱖魚最后能不能完整型,全靠這一步的刀工,芮娘做的十分小心。
改好花刀的魚腌制、裹,之后用熱油現炸,炸的過程也要十分耐心,一直到整條魚的花刀全部綻開,定形之后再擺盤中,此時的鱖魚尾全部綻開,可能因為像松鼠的尾才因此得名的吧。接下來,調糖醋,糖醋還是用了芮娘自己的小心思,白梅煮水,這法子不常見,芮娘也想看看那人能不能嘗的出來。
做好的松鼠鱖魚表面淋上了橙紅的糖醋料,出鍋時撒上一小把松子和焯水的青豆,有紅有綠還有松子,酸酸甜甜的香味,聞上去就讓人食指大。
也不知道二郎和那人聊得怎麼樣了,芮娘一面想著一面笑著把這道菜端出去,誰想剛走到桌前,就看見那老者起,魯越也接著起,兩人似乎相談甚歡,甚至對飲一杯,像是約定好了什麼事。
“你們……”芮娘把菜剛剛放下,魯越就笑著道:“已經和裴師傅說好了,明日便可以來上工,裴師傅工錢要求不多,只是想在京都安個家,這事我已經答應了。”
芮娘睜大了眼,萬萬沒想到自己不過做一道菜的功夫,就談妥了?!
“原來您姓裴……”芮娘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裴師傅爽朗的笑了兩聲:“對,這是我的徒弟,跟著我姓,鐵柱,只是他小時候摔了腦袋,所以……不過你們放心,他的手藝是我親自教的,打個下手絕對沒有問題。而且,他天生一副好舌頭,你們過兩日就知道了。”
芮娘忙道:“我信您,當然信您,那……這道魚您還要不要再嘗嘗?”
裴師傅慨的點了點頭:“不必指點了,娘子的廚藝很好,昨天也是我有意引起娘子注意,既然來掌柜娘子這邊,倒是我要先出一手,也好娘子放心。”
芮娘剛想說話,那裴師傅便徑直往后廚走去了,魯越輕輕朝點頭,芮娘便笑了笑沒說什麼,跟了上去。一直在柜臺的秀秀和柳芽也好奇極了,都想看看這人到底有什麼本事,于是也都跟著走到了后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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