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不是周末,商場的人并不多。

　兩人上了三樓，找到了那家烤魚，陸焰走在前,同門口的服務員報了名字，“陸焰。”

　有了陸辰的代，服務員熱地將兩人帶到了包房，和上次火鍋不同，這次是閉的房間,門一關，聽不到外面的聲音。

　陸焰點菜，姜寒負責燙碗。

　烤魚端上來，姜寒才發現是藤椒麻辣,神一愣,以為是服務員上錯了。

　陸焰淡定地拿起了筷子,“不是說鵬城沒有一家正宗的烤魚,想驗一下什麼是正宗的味道。”

　姜寒：“......”

　姜寒雖沒同他怎麼吃過飯，但聊天時聊過，說改天他要是到了冰城,一定要吃一下冰城的火鍋和烤魚，鵬城的沒有一家好吃。

　沒想到他還記得。

　一頓烤魚，姜寒看著他喝了三瓶王老吉，有些不明白，他為什麼非要挑戰自己。

　—

　吃完烤魚，時間差不多了,兩人到了電影院，已經開始剪票。

　比起商場里的人流，電影院的人不算。

　多數都是年輕人,居多，手里都抱著米花和可樂，陸焰排在前面，姜寒跟在他后，快到檢票口了，陸焰突然回頭，遞給了一張票，“先進去等我。”

　“好。”姜寒以為他是去洗手間。

　只是來加班，姜寒對電影沒什麼興趣，也不知道陸辰買的是什麼票，遞給驗票員之前，姜寒無意地瞟了一眼。

　【錯。】

　片。

　姜寒：......

　進去后，姜寒找到了位置，倒數第二排，靠近中間的過道。

　旁邊沒人。

　不只是這一排，前后一排，都沒有人。

　姜寒坐下后，一直在播廣告，過了五分鐘，正片才開始，工作人員關了燈，線一下變得昏暗。

　影片開頭，是在校園。

　主清脆的聲音傳來，姜寒剛抬起頭，旁一個影突然罩了過來。

　姜寒看了過去，陸焰已經坐在了旁邊的位置，將手里的一桶米花遞給了，“人多，排了一會兒隊。”

　姜寒一愣。

　陸焰見沒接，直接將米花的放到了上，又將手上的一杯冰凍可樂，放了手邊的杯環上，道，“沒有橙，只有可樂。”

　姜寒：“......”

　“開始多久了？”

　姜寒的視線，跟著一道回到了屏幕上，答，“剛開始。”

　影片繼續。

　姜寒抱著米花，目盯著畫面，遲遲沒。

　幾分鐘后，姜寒想問他一共花了多錢。

　轉過頭，對上了他的側臉。

　到了的注視，陸焰很快回過頭看著，銀幕的線忽暗忽明，姜寒還未來得及開口，便見一抹偏藍的亮從他臉上掠過，他突然彎湊了過來。

　“怎麼了？”

　黑暗中距離拉得很近，低沉的聲音落在的耳畔，過孔，鉆進了的神經，周邊全是他的氣息。

　影片還在放著，聲音彷佛消失了一般，昏暗的氣氛落在兩人上，渡了一層曖昧。

　姜寒心頭一跳，快速地偏過頭，“沒什麼。”目轉向屏幕，片刻后又倉促地補了一句，“多謝陸總。”

　“應該的。”

　姜寒：“......”

　口袋里的手機震了一下，陸焰又看了一眼，直起，翻出了手機點開。

　陸辰：【哥，進去了嗎？】

　陸焰：【嗯。】

　幾秒后，陸辰立馬發來了一張截圖，標題：【論如何在電影院拿下自己的神。】

　陸焰想也沒想，手指下意識地向了返回，往下按的一瞬，突然一頓，過了幾秒，又挪回去，點開了截圖。

　自剛才那一眼后，姜寒沒再看他，注意力慢慢地放在了影片上。

　影片全程九十分鐘。

　講述的是一段校園青春的。

　主暗男主。

　在主刻意的‘偶遇’下，男主也漸漸地開始注意到了主，兩人相互喜歡，卻因為自尊和驕傲，差錯最后沒有走在一起。

　主結婚的那一天，男主到場送上了祝福。

　影片開頭，還幽默，不斷傳出了笑聲，越到后面，電影院的氣氛越抑，慢慢地有了泣聲。

　尤其是男主最后的那句旁白，【如果我能回到以前，我想回到最初你喜歡我的時候，告訴那時候的我，勇敢一點，主去找你，向你表白，我也喜歡你......】

　之后便是煽的校園回憶殺。

　這樣的片子，對于一個常年窩在家里的宅來說，很普通，姜寒看過很多這類型的，無論是畫質還是節，都屬于一般。

　雖然同陸焰往了一年多，從來沒一起看過電影，但以陸焰的好和耐，姜寒覺得他肯定坐不了多久。

　意外地堅持到了最后，姜寒不得不佩服他的工作態度。

　不知道他還要考察到什麼時候，姜寒挪了挪了屁，調整了一下坐姿，胳膊突然被人一。

　姜寒回過頭，便看到了陸焰遞過來的紙巾。

　姜寒：“......”

　姜寒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同時陸焰也看清了跟前的這張臉，微微帶著迷茫，干干凈凈，并沒有半點淚痕。

　陸焰：“......”

　“一下手。”

　雖然也沒怎麼吃米花，姜寒還是接過了紙巾，“謝謝。”

　影片結束，陸焰起，姜寒跟在他后，米花還有大半桶，扔了浪費，姜寒抱在了懷里，兩人出了廳，前面就是洗手間。

　陸焰轉問，“去洗手間嗎。”

　姜寒搖頭。

　陸焰：“那你去前面等我一下。”

　“好。”姜寒一個人往前，走到了樓梯口，怕陸焰等下回來找不到人，站在了陸焰一出來，就可以看到的視線范圍。

　邊不斷有人經過，姜寒偏頭看著樓下的售票廳，沒怎麼注意來往的人。

　等了一陣，后突然傳來一聲，“姜寒？”

　姜寒一愣，回過頭。

　跟前一對男正驚訝地看著。

　“喲，還真的是你......自從畢業后，都沒見到你了......”男生不聲地將上下打量了一遍，先開口。

　生跟著附和，“是啊，這都多年了，沒想到在這兒遇到了......”

　姜寒也認了出來。

　兩個都是的高中同學。

　男的是曾經同過一周的同桌，后來因為一件事，姜寒主向老師提出了換座位。

　的是班里幾個比較活躍的生之一，從高二開始，姜寒一心撲在了學習上，很與班里的同學來往，同跟前的生也不。

　姜寒看了一眼兩人挽住的胳膊，笑了笑，禮貌地打了一聲招呼，“是啊，你們也來看電影啊。”

　“還不是他非要帶我來，說什麼講的是校園初，要我來回憶一下，促進......”生說完，往周圍看了一眼，問，“你怎麼也來了，一個人？”

　姜寒猶豫了一下，還未來得及回答，旁邊的男生突然一笑，口吻似是開玩笑，“這麼多年，我還以為姜校花已經嫁豪門了呢。”

　姜寒：......

　當年對面的男生，幾次向表白，被拒絕后，依然糾纏，直到影響到了正常上課，沒辦法才向老師提出了換座位。

　事后他找到討一個說法，姜寒為了讓他死心，告訴他自己有了男朋友，沒想到他更瘋狂，最后被哥和蕭銘知道了，直接將人堵在了校門外。

　兩人的過去，并不愉快。

　如今從他的一句話，姜寒便能聽出他依舊在介懷。

　但事都過去那麼多年了，都是年人，姜寒沒去計較，也沒回答他。

　本想先下去等陸焰。

　旁邊的生顯然不知，揪住了男生，好奇地問，“什麼豪門......”

　“你不知道？當年......”

　“久等了。”話還沒說話，陸焰走了過來，站在姜寒旁邊，也沒去看對面的兩人，手從手里接過了米花。

　對面的男生愣了一下。

　生先反應過來，目出了驚艷和羨慕，主介紹道，“是姜寒男朋友吧，我們是姜寒的高中同學，我區姚，大家都我姚姚......”

　陸焰點頭回應了一下，并沒說話。

　男生沒急著介紹自己，看著陸焰，突然道，“這位就是咱們姜校花一直喜歡的那位男神？”

　姜寒臉微微一變。

　生好奇地問，“什麼男神？”

　“你沒聽說？姜校花高二的時候，就了一位外校的男朋友，我記得姜校花說，好像是哪所藤校的金融高材生......”男生想了一下，轉頭向姜寒確認，“家里還有錢的？是做房地產生意的，我記得沒錯吧.....”

　“想必姜校花如今已經夢想真，嫁豪門了。”

　姜寒臉慢慢開始發白。

　旁邊的生很快看出了姜寒的臉不對，趕拉了一把男生，“我怎麼沒聽說這事，你是不是記錯了......”

　男生輕聲一嗤，頗為驕傲地道，“我有幸同姜校花同過桌，怎麼可能記錯，當年知道姜校花喜歡上了一個外校人后，不知道多男生惋惜......”

　男生看著姜寒變化的臉，目中帶了一痛快，繼續道，“這天這部電影，其實還合適咱們的姜校花，誰沒有個初，是吧......”

　“我起初還不相信，以為是姜校花編造出來的人，直到有一天無意中看到了姜校花的筆記本上，滿滿一篇，全都寫了一個人的名字，還寫了很多表白的詩句，文采飛揚，我可是自愧不如，我記得是那個男生是什麼來著......”

　男生想了一陣，片刻后抬起頭，驚喜地念出了那個名字，“陸焰，對，就陸焰......”

　擋住尊嚴的最后一層布被揭開，所有的卑微都暴了出來。

　姜寒站在那沒，只覺得耳邊哄鬧。

　手腳漸漸地開始發涼。

　服沒有兜，手里的米花被陸焰拿走，一雙手突然不知道該往哪里放。

　男生說完，熱地同陸焰手，這才自我介紹，“你好，我是姜寒的高中同學，王維。”

　陸焰的目一直看著姜寒。

　半晌，才慢慢地轉過了頭，漆黑的眼眸盯著他，帶了幾分深邃的銳利，也沒手，“你好，陸焰。”

　“......”

　周圍一下安靜了下來。

　片刻，那生回過神來，拽了一把早已癡傻的男生，“姜寒，我們不知道......”

　“你們慢慢逛，我先走了。”姜寒說完，繞過兩人，快速地下了跟前的臺階，腳步越來越快。

　晚上十點多的商場，一片空曠。

　姜寒能聽到腳步聲，一直跟在了后。

　姜寒按了電梯，晚上人，電梯就停在了跟前的樓層，姜寒平靜地走了進去，陸焰沉默地跟上，看了一眼剛剛按下的一樓，又重新按了負一的樓層。

　電梯下行，誰也沒說話。

　到了一樓，姜寒正要走出電梯，陸焰及時手，一把拽住了的手腕，“姜寒......”

　姜寒沒看他，盡量穩住了自己的聲音，“對不起陸總，我今天請個假。”

　“請假可以。”陸焰看了一眼蒼白的臉，聲音和，“先回去。”

　說完又保證道，“我不問你，但你必須得跟我回去。”

　語氣沒有半點讓步。

　片刻后，姜寒沒再。

　陸焰放了手。

　電梯重新合上，到了負一樓，陸焰先替打開了后面的車門，再坐去了駕駛位。

　車子發，一路沉默。

　陸焰了一眼后視鏡，姜寒一直偏頭看著窗外。

　陸焰將車停在了酒店門口，推開車門，將車鑰匙給了門前的服務員，姜寒已經打開了車門，進了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