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樓下，來了兩輛車。

蔣盛和同陸柏聲上了第一輛，后輛車送琪和其他幾人回酒店。

“蔣總，去哪？”司機詢問。

陸柏聲接話，故意道：“回學校，”他假裝看一眼手表，“還沒放晚自習，回去再給他們考一張單元自測。”

蔣盛和本來撐著額頭在閉目養神，被氣得酒勁都散了一半，睜眼斜睨陸柏聲，“做回人，放過你學生吧。”

他吩咐司機開車：“送他回家。”

陸柏聲住在附近，車程十五分鐘左右。今天下雨，路上比平常堵，半小時才將人送到。

下車前，陸柏聲邀請他：“去家里坐坐？”

蔣盛和婉拒：“今天太晚，下次。”

陸柏聲覺應該沒有下次，項目簽約后，蔣盛和無需再過來，等琪結婚，他就更不可能來蘇城。

返回酒店路上，蔣盛和手機響了，是上海長輩的號碼，應該替他解決了琪父親公司的事。

電話接通，對方直奔主題：“我已經找人把消息給裴時霄，他如果放在了心上，致丘的公司還有扭虧為盈的希。”

蔣盛和再次謝，“麻煩您了。有空去看您。”

“行，等你來陪我喝一杯。”他問：“你爸和你姑媽怎麼樣？”

“我爸我不清楚。姑媽還不錯。”

“你呀。準備跟你爸死磕到底？”

蔣盛和笑笑，沒說話。

不是他要跟父親過意不去，是父親看不慣他。父親掌控太強，偏偏又掌控不了他，自從他年，他和父親之間再也沒有平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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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下午，他們返程回北京。

這次訂到了智能車組商務座，私好。到了車上，琪關上座位的小門，與車廂其他人徹底隔開，也不用看到蔣盛和。

座位上可以投屏看劇，琪沒興致，靠在椅背里，盯著窗外。

昨晚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里還在讀大學，家里沒破產，再也不用每天都想著怎麼拼命還賬。

去裴時霄的大學看他，到了學校門口，電話打不通，接電話的人說打錯了。明明就是裴時霄的手機號，但電話那頭的人不是他。

打不通電話，去他公寓找他，還是沒找到。

著急時從夢里醒來。

包里傳來振，琪從包里出手機。

裴時霄問：【上車了？】

【嗯。】

今天到了車站沒發消息和他報備，他主發了過來。

裴時霄又問：【在忙工作？】

【沒，在想昨晚做的一個夢。】

【什麼夢到現在還記著？】

【夢里聯系不到你了。】

裴時霄發來兩條語音，聲音溫，安：“那是夢。現實不可能。”

“開會我都接你電話，不會聯系不到我。”

琪結束聊天：【嗯。我沒事，你忙，我看會資料。】

打開平板，登錄郵箱。

剛點開郵件，堂妹的消息進來：【姐，包到貨了，我留了你公寓地址，明天應該就能收到。】

琪：【到了返圖給你。謝謝雨寶。】

雨打字飛快：【咱倆誰跟誰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多你（害）】

【姐，反正不管誰不你，我都不會不你。】

琪習慣了雨這麼麻，回給一個rua腦袋的表包。

雨又發來一大段：【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們公司在北京有項目，我主申請了常駐項目，到時去北京找你玩。我現在是小主管啦，下個月漲工資，到時我們一起還錢，你不用再那麼省。到夏天了，你材這麼好，多買幾條漂亮子穿，別浪費好材！】

雨總能給，怎麼可能讓雨幫著還錢，【項目多久能結束？我明年就回上海了。】

雨：【兩年左右。沒關系，不是還有半年嗎。等我去了我要天天到你那蹭吃蹭喝，再霸占你的床！】

琪笑，【到時把你踹床底。】

和堂妹聊天，心總能變好。

車程的后半段，琪把手機調靜音，專注看項目資料。

到站時天已經黑了，琪和老板順路，搭了他的順風車。

司機將車開過來，拉開副駕駛門坐上去。

蔣盛和坐在后排，幾次看向斜前方，車廂線昏暗，只看到側臉廓。

沒有樹遮擋的路段，路燈燈閃進車窗，短暫地落在上。

這時車線能稍微亮點，側臉也變清晰。

接下來蘇城的項目，無需他再事事過問。

他道：“項目有什麼問題，你直接找居書對接。”由居書向他匯報。

琪轉臉回老板：“好的，蔣總。”

短時間里不用再跟蔣盛和接，頓輕松。

將琪送到家，汽車駛向蔣月如的別墅。

蔣月如前兩天出院，在家靜養。

蔣盛和在蔣月如家有自己的房間，小時候幾乎天天住姑媽家，長大后他也經常住這里陪陪姑媽。

蔣司尋已經回紐約，姑媽一個人在家，他打算今晚住下。

阿姨正在廚房準備晚飯，姑媽在客廳看電視。

蔣月如關了電視，“算準了你會來。”

蔣盛和附和：“怎麼算的？”

“天機，哪能隨隨便便往外說。”

“那您給蔣司尋算算，他多大結婚，爛桃花什麼時候徹底斷了。”

“......”哪有那個本事，“你就氣我吧。”

蔣盛和笑，在姑媽旁邊坐下，“今天怎麼樣？傷口還疼不疼？”

“還行。年紀大了，恢復得慢。”

蔣月如說起出差，“這次去蘇城，你放水放的有點多。下次注意點，別讓人瞧出來。”

蔣盛和佯裝沒聽懂，“放什麼水？”

抄起手邊的遙控，開電視看。

蔣月如點破：“簽合約頂多兩天足夠，你一去就是四天。別人不知道為什麼，姑媽還能不知道你的用意？琪上次回家，聽說我手了匆匆忙忙趕回來，沒時間在家跟父母多待，你這次把時間給補上了。”

蔣盛和沒接話，沒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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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琪都沒用跟蔣盛和面，工作上只需跟居書對接。

蔣月如一直在家靜養，跟著沾，工作量銳減。

工作以來，最輕松的三個月。

這段時間里，和老板唯一一次‘同框’是在陸柏聲的朋友圈。陸柏聲po了幾張兒子的照片。

點過贊，正準備留言，發現老板也贊了這條。

只要留言，老板就能看見。

沒有任何猶豫，退出來。

進九月，領證的日子也越來越近。

這幾個月里，和裴時霄也只見了兩次，裴時霄有項目在海外，幾乎一半的時間在國外出差。

上個月，有兩天休息，而他也恰好那天回國。去了一趟上海，去之前沒告訴裴時霄，想給他一個驚喜。

到了他公寓，給他留言：【下飛機后是去公司，還是直接回家？如果去公司，也盡量早點回來吃飯。】

他愣了下，反應過來后跟道歉：我出差還沒回去，行程臨時有變，還要在這多待幾天。本來打算晚上打電話時再跟你說。

那一刻說不上來什麼心，他延遲回來也沒第一時間告訴。

“琪，我去看你。”

沒當真。

因為他每次說來看，最后都因為工作原因推遲。

在他的公寓住了一晚，第二天上午便回北京。下車出站，在站口，在人群里看到悉的影。

裴時霄風塵仆仆，等著接。

他從國外連夜飛回來，坐了十幾個小時飛機來接站。

看到他的那一瞬，依舊覺得他年熱烈。

到底什麼變了。

又什麼還沒變。

鬧鈴響了，琪回神。八月在車站見了一面，裴時霄送回公寓，傍晚又匆匆趕去機場，飛回去繼續談項目。到今天，他們又是一個月沒見面。

隔了幾分鐘，鬧鈴再次響起，已經十點半。

關鬧鈴，打視頻電話給母親，催母親睡覺。

姜宜方剛洗過澡，正準備上床，“放心，媽媽不熬夜了，說十點半睡一定十點半睡。”再熬下去，擔心熬垮，最后累的還是兒。

“對了，”問兒：“你和時霄在哪領證？回來領？”

琪：“肯定回蘇城領啊，順便把結婚照拍了。”

“婚紗還沒好呢。”

“沒事，先拍一套古風系列。”

和母親聊了幾句，掛電話讓母親睡覺。

琪洗過澡，把頭發吹干，手機依然很安靜，裴時霄可能還在公司加班，沒打視頻電話過來。

躺到床上，給裴時霄發消息：【我先睡了。】

裴時霄的電話隨后進來，“今天睡這麼早？”

“嗯。前幾天熬夜，黑眼圈太重。馬上領證，還要拍婚紗照，狀態得保持好點。”

說到領證，裴時霄關門的手微頓，“你不是有兩個喜歡的日期？”

“嗯。”一個在九月底，一個在十月中。

其實也不是多特別的日子，只是對特殊而已，那是裴時霄在人生最低谷時，不經意間讓、一直銘記于心的兩次。兩次中，九月那次最讓心，所以想在那天領證。或許他自己都不清楚，為什麼這兩天最特殊，甚至超過了他們的每個紀念日。

裴時霄說：“那我們十月領證。”

琪的指尖落在開關上，遲鈍半秒才摁滅，房間突然一片漆黑，“不是說了九月？你那天有事？”

“后天又得出差，項目在加州，說也要待三周，可能還要久一點。我擔心九月來不及，到時你又要空歡喜。”妥當一點，還是十月領證。

他又道：“下個月我沒那麼忙。”

“行，等你不忙吧。”

裴時霄讓早點睡，道了晚安，掛電話。

鎖上辦公室的門，在門口站了片刻，最后還是抬步去了另一間辦公室。

崔芃辦公室的門沒關，正盯著電腦怔神。

‘叩叩’，裴時霄輕輕敲兩下。

崔芃抬頭，只是默默看著他，眼神溫。

裴時霄催：“關電腦回去了。”

崔芃這次同他一起去加州，“還沒忙完，趕在出差前我再悉悉資料。”拿過鼠標，“你先走吧。”

裴時霄無奈，走進來關上門，在旁邊坐下。

本沒看資料，就是想讓他多陪陪。當著他的面，有恃無恐地點開新聞網頁，他看到了卻什麼也沒說，陪著瀏覽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