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個哈欠,先是有些茫然的看了一眼四周,下意識的喊了一句:“白。”
可聽著無人回應,這才后知后覺的意識到,自己并非在府中,而是隨著秦崢出來了。
屋的地龍燒的極熱,擁著被子坐在床上,一抬眼就看到秦崢從門外走了進來。
“醒了?”
他手中還提著一個食盒,見顧九醒了,將食盒放在桌案上,自己則是進了室來:“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男人的聲音帶著和煦溫,因怕上的寒氣過給顧九,所以并未去邊,而是去了一旁的柜子里拿了換的服。
顧九笑著搖了搖頭,道:“不困了。”
一面說,一面起將服穿上,秦崢已然將飯菜擺上了桌。
簡單的四菜一湯,不如府上做的致奢華,不過勝在味道不錯,且因著是鄉野之,味道更多了幾分天然。
待得吃過飯后,秦崢帶著去周遭轉了一圈,回來后二人一寒意,正好去了湯池泡溫泉。
這里最早是一個天然的泉眼,因此才建院落開鑿了溫泉池,辟出來這麼一方小天地。
池水溫度正好,散去了一的寒意,顧九忍不住舒服的喟嘆了一聲。
接下來兩日,不管京中如何了套,秦崢二人倒是在別莊得浮生半日閑,日子過得十分舒適愜意。
及至正月初五,二人方才從別院返回了京中。
冬日的風凌冽,雖是在過年,可因著這兩日京中的大清洗,就連百姓們也是門戶閉,減了出門的次數。
顧九隨著秦崢這幾日都在別院,此時還不知道京中的變故,可看著這街道上的形,卻是忍不住心頭一沉。
突然想起來,雖說這幾日秦崢都跟自己在郊外,可是那傳信的信鴿卻從未消停過,不間斷的飛進飛出。
念及此,下意識看向秦崢,卻見對方的眉眼中也多了幾分凝重。
“夫君。”
顧九喚他,秦崢方才回過頭來,待得看到顧九的表之后,卻是瞬間了然了想問什麼。
他輕咳了一聲,道:“放心,都過去了。”
這話一出,顧九卻是心頭一沉,眉眼冷凝的問道:“夫君指的是什麼?”
下一刻,便見秦崢朝著皇城的方向,做了一個翻手的作。
京中果然變天了。
見顧九神擔憂,秦崢則是輕笑一聲,道:“夫人安心,大局已定,再無可煩憂之事了。”
他安顧九,顧九卻總有些擔心,待得回府之后,眼見得秦崢去忙,自己則是來了下人,詢問這些時日京中的變故。
這些時日京中的消息,便是不刻意打聽都清晰可見。
更何況,如今來回稟消息的還是蘇澈秦崢留下來專門替自己做事的。
顧九聽著蘇澈回稟,待得聽到“大皇子監國”的消息之后,卻是微微一怔,蹙眉問道:“你說,皇上下旨命大皇子監國?”
聞言,蘇澈點頭應了,輕聲道:“大年初二那日,皇上便下了這道旨意,按理說不該這麼急的,畢竟初六才開朝呢。”
可皇帝就像是迫不及待似的。
或者說,是有人迫不及待。
他這話中的深意,顧九自然了然。
點了點頭,道:“除此之外呢?”
蘇澈斟酌了一番,方才道:“除此之外,四皇子對上不敬,與之相關的人已然全部下獄了。”
原本與皇室有關的事,該是大理寺管轄。可不知是不是因為那幾日秦崢不在上京,所以全部被到了刑部。
自然,對于這個本可以祥和歇著的新年,卻被起來臨時辦公的事,刑部的人也是既不敢怒又不敢言。
顧九聽完之后,越發覺得心中的違和加重。
說來也算是巧了,秦崢恰好不在上京。
那幾日,他難道是提前就預料到了,所以才帶著自己出去的麼?
心里這麼想著,見蘇澈還站在原地,便揮手讓他出去了。
待得蘇澈走后,顧九才微不可查的吐出一口濁氣來。
怪不得秦崢說,京中要變天了呢。
當今圣上年的四個兒子里,原本是二皇子與三皇子最有希。可如今,這二人一個死一個貶為庶人,現下剩下的四皇子一黨也徹底的衰落下來。
唯有大皇子,出其不意的站在了高,如今還理了監國權。
要知道……古往今來,只有太子才可監國!
看來,待得初六開朝之后,不日便會有大消息傳出來了。
……
顧九猜的不錯,到了初十那日,皇帝便下了旨意,冊封大皇子為太子,同時,因他近來病加重,故而京中的一切事,皆由大皇子總攬。
他包攬了朝政之事,雖有名義上的三大朝臣輔佐,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如今這京中,到底是誰在當家做主。
幸好那些風云詭譎里面,并不包括秦崢。
甚至于相較以前,秦崢反倒是更加空閑了下來。
譬如這幾日,他已然日日膩在顧九邊,隨著一起去幫著布置新房了。
因著那一道求婚圣旨,莊子期不但得了人,還將婚期直接定在了正月十五。
上元節花燈會,一年一度的好日子。
莊子期的伯爵府已然新換舊貌,從里到外都煥然一新,目之皆是一片喜,只等著新人門了。
與之不遠的平原伯府,也是一片喜氣洋洋。
吉時未到,莊家還不曾前來迎娶,喜房之卻是一片忙碌。
自夜里到現在,程芝蘭都沒合過眼,三更天的時候,喜娘們便過來替梳頭換,弟妹更是忙里忙完的,不時可以見進進出出。
程芝蘭往日里心慣了,今日倒是了那個閑人,待得喜娘們替收拾妥當,擺手讓人下去休息,自己也靠在椅子上發呆。
誰曾想,才預備閉眼,便聽得外面傳來腳步聲。
“弟妹不是才出去麼,可是有什麼……”
話音未落,卻是一時失笑:“阿弟怎麼來了?”
來的人正是平原伯錢子瀟。
“嫂子,我來看看你。”
他抿著,往日里的鎮定威嚴盡數不見,那眉眼里若仔細看去,竟然還能看到幾分……委屈。
是的,委屈。
見到他這模樣,程芝蘭含笑道:“坐吧。”
一面說,一面命人端茶來。
一回頭看見錢子瀟眼圈下的青黑,又了然道:“你也一夜未睡?”
何止是一夜,事實上,這幾日他都不曾睡好。
隨著程芝蘭出嫁在即,錢子瀟比還張呢。
然而此時在程芝蘭的面前,他卻什麼都說不出來,只是遞給一個匣子:“嫂子,請你務必收下。”
那匣子古樸沉重,瞧著有些年頭了。
程芝蘭詫異一笑,問道:“這是什麼?”
錢子瀟卻并沒有說,只是示意將盒子打開。
待得打開后,看到里面的東西,程芝蘭邊笑意卻了愕然。
旋即,將盒子遞了回去,道:“這些我不能要。”
這里面是地契等,管家多年,只略的掃了一眼便清楚,這里至裝著平原伯府的半數家業。
自是不能收的。
可錢子瀟卻不肯,正道:“嫂子,這是您該得的。”
他見程芝蘭還要推拒,靠近了一些,語氣然道:“這些年,若不是您舉步維艱的撐著,平原伯府早散了,哪兒會有今日的風?如今你要出嫁,我沒有什麼可送你的,唯有這些錢財可拿得出手。嫂子……”
他說到這兒,又抬起頭看向程芝蘭,道:“你與我雖無緣之親,可卻比至親待我要好。今日你出嫁,日后你便是我的秦姐姐,平原伯府也永遠是你的娘家。不管出了什麼事兒,我只想讓你知道,這里不但為你敞開門,且不問緣由的為你撐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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