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只留下一盞壁燈亮著, 夠用了,纖毫都投在鏡子里。
沈若臻不知道這一夜是怎麼度過的,卻知曉了他每一次和項明章纏綿時的模樣。
他放浪的姿態, 沉淪的表, 發, 衫,齒,全部在鏡中瞧得清清楚楚。
沈若臻放不開,生疏如初次, 項明章就循循引。
沈若臻垂首回避, 項明章就著他的后頸, 托起他的下,近乎強迫地讓他抬頭“欣賞”, 還要著耳鬢他的小字。
霎那, 沈若臻陷一陣迷恍, 洶涌的快意襲來, 他分不清純粹是軀的知覺, 還是因為心理和到的雙重刺激。
中槍留下的疤痕仿佛繡在膛上, 不斷匝,揪扯著心尖,沈若臻覺得很酸, 很麻, 項明章過安, 毫不見效, 那份酸麻反而流竄到四肢百骸。
太荒唐了, 太不像話了。
沈若臻默然念叨無數遍, 一邊配合地抱項明章, 他以為自己只是承,其實他一并無法自拔。
汗滴和眼淚混雜起來,沈若臻的手沾了。
他抖著去遮擋鏡子里不知臊的臉,夠不到,將要垂落時項明章從后覆上他的手背,輕輕在鏡面上。
掌心一冰,他們一起弄臟了床頭那塊可惡的玻璃。
后半夜飄起晨霧,很濃,從窗外鉆進了房間,企圖侵襲夢,沈若臻沉沉地睡著,枕著項明章的肩膀,一直到霧散出了天。
項明章醒過來,逞兇后總會溫好幾度,問:“要不要起床?”
今天是周一,沈若臻沙啞地說:“要。”
項明章用下蹭沈若臻的額心,又問:“洗澡嗎?”
沈若臻惜字如金:“洗。”
項明章說:“自己去,還是我累抱一下?”
沈若臻渾散了架似的,但不示弱,強撐著翻了個。他剛要爬起,項明章從背后環住他,都不知道怎麼把他托抱了起來。
別墅里預備著西服套裝,按照沈若臻的尺寸和偏好定做的。
洗完澡,沈若臻卻沒穿那件嶄新的白襯衫,從項明章的柜里挑了一件黑的,穿在他上略微寬松。
項明章道:“第一次見你穿黑的襯衫。”
沈若臻的膛一片斑駁,說:“痕跡鮮紅,我擔心白襯衫遮不住。”
項明章裝傻:“那麼嚴重?”
沈若臻系好紐扣:“至沒破皮,謝謝你下留。”
項明章噎了一下,問:“弄疼了麼?”
令人失神的滋味怎麼會是疼,沈若臻恥于回答,他微抬起下,擺著爺架子說:“給我挑一條領帶。”
項明章拉開屜,選了一條銀灰的窄款領帶,緞材質澤潤,可以中和一點黑襯衫的凌厲。
他幫沈若臻套上,一邊打結一邊說:“不是不喜歡從背后來麼?”
沈若臻眼飄忽,被那面鏡子作下了病:“……嗯。”
項明章說:“那昨晚最后一次怎麼愿意轉過,肯乖乖地趴著?”
沈若臻正在擺弄袖子,險些把袖扣揪下來,他胡說道:“是你我的。”
“我怎麼你?”項明章也不惱,擺弄著領帶,慢條斯理地折磨人,“難道我打你屁了?”
沈若臻聽不得這種話:“你不要說了。”
項明章充耳不聞:“那到底為什麼?”
沈若臻耳朵通紅,半掩在烏黑鬢發間,他承認道:“我想看看……我們的樣子。”
余不經意窺見了親吻的景,他反而變得貪心,一面填補,一面還要虛偽地假裝不能承。
項明章滿意了,打好領帶,他低頭為沈若臻系袖扣,哄道:“不用愧,都是我你的,好不好?”
沈若臻不信項明章的甜言語了,這個人床上床下本兩副面孔,他警惕地說:“你是不是想打我?”
項明章反問:“打哪啊?”
沈若臻不喜歡說鄙的詞,道:“打哪都不行。”
“好。”項明章意有所指地說,“沈爺氣,沈行長金貴,挨一掌估計要紅一片,兩。”
沈若臻覺已經挨了項明章的掌,不疼,火燒火燎的,他止損地閉了,再說下去恐怕要引火燒。
項明章見好就收:“走吧,下去吃早餐,我茜姨給你煮了參湯。”
下了樓,早餐很盛,又把靈團兒招來,沈若臻面前放著一只白瓷盅,他一手抱貓,另一只手掀開蓋子。
林下參的功效顯著,沈若臻喝完神了些,臉頰也添了幾分氣。
項明章給老項樾的助理打了電話,今天晚一點去公司,吃完早飯,他開車和沈若臻去項樾通信上班。
辦公大樓地面上的腳印掉了,沈若臻到十二樓銷售部,周一早晨最忙,部門里影匆匆。
他朝李藏秋的辦公室了一眼,鎖著門,助理房間也關著。
十點整,公司系統發布了一條會議通知,項樾和亦思各部門的管理層都要出席。
沈若臻拿了鋼筆和筆記本,到五樓的會議廳,其他部門的同事陸續到位,周恪森和項如緒一起從研發中心過來了。
馮函先到,帶著會議資料在臺上做準備。
一刻鐘后,項明章空著兩手現,他掃過座下的一眾影,目在沈若臻的臉停留,然后笑了一下。
黎明頸醒來,共同沐浴,換服鬧得面紅耳赤,沈若臻有點心虛,抬手了領口,卻忘了襯衫都是項明章的。
大門關閉,一片安靜,項明章正登臺,說:“各部門人齊了嗎?好像沒看到李總。”
沈若臻抬了下手:“李總不適,請了病假沒來公司。”
項明章點點頭,會議開始,他清了清嗓子,說:“今天各位過來,是要公布一件有關項樾和亦思的事。”
沈若臻接到通知就猜到了,項明章要宣布將收購的份歸還楚家。
臺上話音剛落,周恪森立即扭頭來,沈若臻頷首表示肯定。
項明章停頓片刻給大家反應的時間,接著繼續道:“這不是一時興起,但的確是為了滿足我的私心。”
項明章從來都是嚴肅的,甚至高高在上,這一次更多的是誠懇。
他坦言想要補償,談及了兩間公司一年多的共,接,磨合,互助,最終提到扶持和合作計劃。
沈若臻早已知,不管是明面的理由還是背地里的真相,可他聽得很認真,哪怕項明章再講三遍、五遍,他都會從頭到尾不忽略一句。
他明白,項明章選擇提前公布,對于項樾,是把大家視為一個決策明的團隊,對于亦思,是在為他全權接手做鋪墊。
私下稱呼真名,項明章說完,忍著別扭道:“楚總監。”
沈若臻站起,他代表亦思,也代表楚家,說:“亦思改頭換面,萬分幸運,承蒙項先生與各位的照顧。”
項明章很喜歡聽這副文縐縐的腔調,問:“還有嗎?”
沈若臻說:“沒了。”
會議廳響起笑聲,項明章勾著角挑刺:“太簡短了吧。”
沈若臻沒擬腹稿,唯有真心實意:“肺腑之言,不必長篇累牘,項樾和亦思只合并了一年,誼還在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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