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答,有種似曾相識的覺。
冷不丁的,周芙的腦海里浮現出幾年前,初到今塘時,兩人的對話。
——“你是來接我的嗎?”
——“那你就想多了,純屬路過。”
周芙仰著頭,睫微扇了下:“那你這喜好還別致的。”
陳忌:“……”
至,他沒有說,老子,熱,看病。
“那我就不打擾你逛了。”說完,周芙瞧了眼時間,收回注意力,低下頭掏出手機打開瀏覽,準備搜搜醫院檢流程攻略。
只是還沒來得及輸文字,就聽見頭頂上傳來陳忌的嗓音:“你干嘛?”
周芙總覺得他明知故問,明明是他要求周末來檢的。
不過想了想,他那麼大一個公司的老板,手底下員工無數,一個實習生檢這種小事,確實沒有到能讓他記住的程度。
周芙老實答他:“檢。”
陳忌有些無語:“我當然知道你檢,我問你現在在干嘛?”
“啊?”周芙視線仍舊停留在手機上,正不自覺擰著眉,研究那剛剛搜出來,看起來十分繁雜的檢流程,“噢,我沒弄過,搜一下看看要從哪開始檢起。”
男人居高臨下睨著,微揚起眉梢:“我就站在你面前,你還問手機?”
“嗯?”周芙沒反應過來。
陳忌:“份證帶了?”
周芙忙點點頭,下意識開始翻包。
找出來的一瞬間,男人手從指尖走:“跟上。”
說完,他拿著的份證,徑直走到建檔窗口。
周芙愣了一下,而后立刻小跑著追過去。
等跟到他邊時,臨時的檢小冊子已經從窗口遞了出來。
陳忌沒給手的機會,接過后翻了下,頭也沒抬淡淡道:“先到二樓測一下高重。”
周芙乖巧地答了聲“好”,隨后試圖手去接。
然而陳忌似乎并沒有要把東西還的意思,仍舊理所當然地拿在手里。
周芙抬眸瞧他,想了想,不練地開始客套:“謝謝你啊,那你繼續逛吧,我可以自己去了。”
陳忌微低下頭,定定地睨著的臉:“……”
男人舌尖抵了抵臉頰,許久沒說話,半晌,他不不慢開口:“噢,一樓我逛得差不多了。”
周芙:“……?”
“二樓倒是還沒來得及逛。”他舉了舉手中的檢冊子,臉不紅心不跳地諷,“那巧了,你檢你的,我逛我的,正好還能順便看看某些人,到底是長高了多,那麼驕傲。”
周芙:“……”
倒也不必這麼巧。
忽然想起加班的那天晚上,兩人一塊吃飯時,急著和許思甜陸明舶兩人未出生的孩子比高,說自己這幾年也有長高,之前還夠不到他肩膀的話。
現在想起來,多有些心虛。
走神的功夫,陳忌已經開始“逛”了。
周芙的份證和檢冊都在他手里,只能老老實實跟在他后。
不過有他帶著,倒是省事不,至不用全程拿著手機研究攻略。
陳忌走得輕車路,像是對整個醫院了如指掌。
兩人很快來到測量高重的地方。
陳忌停下腳步回過頭:“鞋。”
“噢。”
下意識聽話照做,彎下腰去,一邊,一邊搖搖晃晃站不穩。
陳忌垂眸睨著,輕嘆了口氣,隨后走到側站定,手替將包拿過,任由拽住自己服下擺,給支撐。
有一瞬間,周芙有種錯覺,時像是忽然間倒流回還在今塘的那小半年。
整場檢做下來,陳忌也順便很巧地逛完了整個醫院。
反正最后檢單也是要給他看的,醫生拿著單子分析況的時候,也沒什麼顧忌,毫無保留的,讓陳忌全程在一旁旁聽。
只是不知道怎麼回事,旁男人的面愈發沉。
結束的時候,周芙安安靜靜跟在他后。
兩人一路無言,周芙百思不得其解,糾結許久后,小心翼翼開口:“你看吧,我說我沒有傳染病的。”
你還不信。
原以為會等來他一句角度刁鉆的嘲諷,然而默不作聲等了許久,也沒等到他開口。
全程,一聲不吭。
到了醫院門口,周芙抬睫看他,想了想,還是禮貌地沖他開口:“早上謝謝你了。”
哪怕他只是因為想逛逛醫院,順道捎上自己,怎麼說都還是給他添了不麻煩,期間,他跑上跑下好多趟,自己倒落得個清閑。
陳忌淡淡“嗯”了聲。
“那……我先回家了。”
周芙本以為這樣便結束了,正打算拿回自己的包告別,卻又聽他不不慢道:“口頭謝沒什麼誠意啊。”
“……?”
這該不會,是要收費的意思吧。
周芙回憶了下錢包里還剩下多錢,想了想,著頭皮問:“你吃早餐了嗎?”
陳忌:“沒有。”
“那要不,我請你吃個早餐吧?就當是謝謝你。”
男人薄了:“行吧。”
周芙才剛搬來沒多久,這附近也不太,聞言,掏出手機來準備搜搜附近的早餐店:“你想吃什麼?我看看這附近有什麼吃的。”
然而還沒等搜到,就聽陳忌不咸不淡道:“要不就吃你那個餅吧。”
“嗯?”周芙抬眸,“那個在我住的附近,離這里還有段距離呢,我剛剛走過來的時候,花了十來分鐘,要不看看這附近——”
“就那個吧。”陳忌沒等說完,便隨口把話接過,“走吧。”
周芙搞不明白,那個餅到底是什麼地方讓他這樣上癮。
平時在公司的時候就總用各式各樣的早餐和換,這會兒居然還要走十來分鐘的路,專門過去吃。
只不過走著走著,周芙便覺得還奇妙的。
怎麼也想不到,多年之后在北臨,回家的路上,邊竟然還有他陪著一起。
陳忌回到家時,已經過了午飯時間。
周芙收養的貓和從前一個子,氣得不行,見他開門回來,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罵罵咧咧喵個不停朝他走來。
一直到他替它開完罐頭,才肯罷休。
男人毫不講究地隨意往地上一坐,手順了兩下它的,不咸不淡道:“你沖我發什麼脾氣,真有本事,就讓你媽回家伺候你。”
片刻后,他懶洋洋起,慢悠悠走到主臥門前站定,指節搭在門把手上,半晌,將門鎖轉開。
印眼簾的,是一屋子風格的淺。
嶄新的主臥至今還未曾有人住過,就連他自己也只是住在旁邊的次臥。
打從最開始將這里買下,他潛意識里便留了個空間出來。
裝修風格與整個大平層其他地方格格不。
陳忌不自覺走到床邊,將床頭那個一米多高的娃娃擺到旁邊小沙發上暫放著,而后練地將淺的床單被罩拆下,拿到洗間。
隨后從柜子里拿出套新的洗凈晾曬好的,作利落地重新換上。
明明幾年下來,從未有人住過,可這樣白費功夫的事,他幾乎每周都會做上一回。
全數打掃完一遍之后,陳忌默不作聲拿了罐酒,安安靜靜地坐在房間地毯上。
眼前雖是寬敞漂亮的主臥,腦子里卻不由自主地想到周芙獨自一人,往那窄小昏暗的小破樓里走的樣子。
須臾,他掏出手機給陸明舶發了條消息:【幫我找找啟山區日出社區九號樓附近,還有沒有能盡快買到的空房。】
陸明舶那邊很快回了條消息過來:【等會兒,我搜搜啊。】
【???啟山區?!!這都偏到四環外了,你買那的破房子做什麼?】
陳忌:【你找就是了,錢不是問題,最好是能直接搬進去的那種,越快越好。】
周一午飯之前,設計部幾個小組全數完圖紙,忙碌了小兩個月的大項目終于告一段落。
前些天只顧著埋頭趕圖的一群人,好不容易得了空,一個個興地開始在手機上下單請客,零食飲料小吃外賣一波接一波往浮沉設計部里送。
陳忌帶領團隊的風格一向如此,設計出圖上嚴謹苛刻不容出錯,除此之外,一切放任自由,沒有太多條條框框限制,加之待遇優越,薪資福利比起同行業其他公司高出不,除了趕圖周稍稍辛苦些,大家在質上并沒有太多煩惱,因而團隊之間的氛圍總是十分融洽。
閑下來,大家便又開始在群活躍起來。
水了會兒群,大家的關注點終于來到了新一批實習生上。
等到周芙將上周被陳忌批過的圖紙,全數按照規范,重新計算重新修改過一遍之后,群里的大家已經把部門迎新聚會的事,都提上了日程。
時間就定在周五傍晚下班之后。
到了周五下午。
周芙拿著修改過后的圖紙從陳忌辦公室出來時,就見方欣不停地沖指著手機:“粥粥,看群看群,他們都在點菜了。”
“啊?”
“部門聚餐,之前太忙,都沒來得及給你們幾個實習生迎新,現在大家正好閑下來了,準備給你們補上。”
周芙“噢”了聲,回到位置上拿出手機,點到群消息往上翻了幾頁,隨口問了方欣一句:“大家都去嗎?”
方欣點點頭:“差不多吧,沒有特別的事,大家都會去,咱們部門的人都玩得好的,喜歡一塊玩兒,噢不過老大應該不去。”
周芙手上作不自覺一頓。
“老大好像每年迎新這類活都不會參加,可能是擔心他去了,底下人玩得不自在,放不開吧。”方欣抬頭沖周芙眨眨眼,笑說,“其實我覺得老大完全是多慮了,他都不知道,公司里頭有多小姑娘指著盼著他去,那張臉啊,在咱們整個北臨建筑業都是出了名的。”
“不過聽陸哥說,噢你應該還沒見過陸哥,陸哥應酬多,一般都和甲方那邊涉,不常來公司,是老大的發小。”方欣口中的陸哥,大概就是陸明舶,“之前聽陸哥說啊,老大似乎是不愿意去有孩兒的局,我估計,是家里小友管得嚴。”
周芙不自覺了手心。
方欣嘖嘖兩聲,還在嘆:“這年頭,長著張這麼逆天的渣男臉,又有錢又年輕,還能這麼堅守男德的男的,真是不多見了。”
周芙:“……”
周芙猶豫半晌,最后還是忍不住問出口:“你……見過他的朋友?”
方欣搖搖頭:“沒見過,藏得跟寶貝似的,反正從沒帶出來過,不過聽說應該是青梅竹馬吧,錢包里放人家初中證件照的那種,嘖,看不出來吧。”
周芙垂下眸,手中硫酸紙不經意間攥得皺皺。
傍晚下班之后,大家三五群往定好的酒吧走。
是個清吧,不算吵鬧,來這里的大多都是附近寫字樓單位里的白領。
今晚幾個新來的實習生算是主角,周芙挨著方欣剛一坐下,就有同事說:“哎,咱們是不是還沒加微信呢?”
周芙:“沒有。”
“都忙忘了,你在群里也很說話,沒見著就沒想起來,我看看哪個是你?”
周芙老實道:“就,頭像是一塊豆腐的那個。”
說到這,方欣隨口問了句:“我之前就想問你呢,怎麼用豆腐做頭像,很有用豆腐做頭像的吧,你微信名好像也是什麼,小豆腐?為什麼啊?你很喜歡吃豆腐嗎?”
周芙笑笑搖搖頭,有些不好意思道:“不是,就是小的時候有一陣子換牙風,當時年紀也小,說話不清不楚的,有同學問我什麼名字,我說小周芙,結果因為風,們都聽了小豆腐,就一直那麼著了,所以后來索就直接用這個做昵稱做頭像。”
“難怪。”方欣讀了遍的名字,“還真是,我還以為你喜歡吃豆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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