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周二郎和周三郎，一個冷淡地哼哼著，一個臉紅脖子，都為將來誰養妹妹犟了起來。

直到周老三聽不下去，朝他倆的小腦瓜一人給了一掌。

“去去去，倆臭小子，你們爹我還在呢！我閨我自己個兒養，誰也別想跟我搶！”

周綿綿聽著頗為無奈，嘟嘟著小臉。

咋都搶著養綿綿啊，綿綿有靈池，養活得了自己呀。

以后就等著瞧好了！

……

眼看著天漸晚，北去開荒的隊伍停了下來，就地歇息。

趕了幾日的路，眼看著就快到地方了。

大家伙兒有的高興，有的卻難免憂愁。

“老三，聽說那邊可荒了，咱去了還得自個兒開地，房子也得現蓋。”

吃了點兒稀飯墊肚后，李鐵匠就湊了過來，跟周老三發著牢。

“我還聽說，那邊的地可不好了，一旦咱種不出莊稼咋辦。”李鐵匠越說越愁。

臉上的老褶都皺在了一起，差點兒把一只飛蚊夾住。

周老三挲著后腦勺，沉思片刻。

他倒沒有李鐵匠那麼悲觀，反正以前在村里，周家的地就最，長得也不大好。

“種地不行，咱就打獵，就上山采野味兒，反正只要勤快，總能拼出一條活路。”周老三堅定了信念。

只要活下去，就有希。

被他這麼一染，李鐵匠心里也舒坦了些。

他彎著腰，用力咳出了一口老痰。

隨后拍拍周老三的肩膀：“也對，大不了我就撿起老本行，在村口開個鐵匠鋪子，總能讓婆娘和崽子們吃上飯！”

日后若開起荒來，也是用的上不農的。

周老三也覺得，李家重舊業開鐵匠鋪子，還真得不死。

“李伯，我看真行。以后需要點兒啥，我就只在你家鋪子里買。”

“好咧老三，咱們鄉里鄉親，以后得互相照顧。”

他們二人正嘮著，這時，不遠忽然傳來一陣重重的馬蹄聲。

震得連大地都跟著。

周老三立馬警惕起來，站起，目盯前方。

又讓宋念喜抱著綿綿躲到自己后去。

此已經是相當偏僻，趕了一路都不見半個人影兒，哪里會一下子多出這麼些人來。

周老太也瞪大了眼睛：“該不會是賊匪，來劫財的吧。”

“娘，別怕。”周老三沉聲搖頭。

“咱們這種流民，窮得連花子都不稀罕手，想來也不會有賊匪愿打咱們的主意。”

這話稍稍緩了些周老太的恐懼。

不過還是下意識地了子里面，把那二十五兩銀藏得更了些。

“娘，您啥呢。”李春珠毫無眼地盯著瞅。

周老太心煩，恨不得給一腳。

“老太婆我刺撓你也管，一邊去！”

很快，一隊騎著高頭大馬、帶武的彪形漢子們便走近了此。

約來了有十四五個。

鄉親們不由得都心慌了些。

看得出來，這些漢子可都是練家子，不好惹的。

眼看著對面步步近，流民也不是吃素的，都要去拿上帶的防之。

而這時，為首的一個大漢卻開了口。

“鄉親們，你們可是去北地開荒的？”

幾個流民沖他點了點頭。

這漢子立馬就笑了：“那便正是了。你們不必怕，我們兄弟都不是惡人，只是想過來給大家伙提個醒罷了。”

聽了這話，眾人才松了一口氣，慢慢放下了手里的東西。

那為首的漢子下了馬背，拿過自帶的酒壺，朝流民們遞了過去。

“先喝口酒罷，暖暖子，晚上水重著呢。”

一壺熱酒對于連飯都吃不飽的流民來說，可是難得一見的味。

有幾個趕忙去爭，搶著要喝。

可周老三心下卻覺得不妥，過去一把奪過酒壺，還給了人家。

“好漢，我們明兒還得起早趕路，喝酒誤事，謝了你的好意。”

周老三的語氣很是有禮，可態度卻也很堅決。

那漢子看了眼周老三，又看了看老三后張的周家人，神微，倒也沒有惱怒。

“也罷也罷，是我思慮不周了。”

樂呵著收回酒壺后，那漢子自己也沒喝。

而是席地而坐，跟流民們嘮起了家常。

“你們都是從泉鄉一帶過來的？也真是巧，我也是泉鄉人，前些年才來的此，咱們竟是老鄉！”

說完，漢子像是想到了些什麼，擰眉嘆了口氣。

“既是老鄉，那我便更看不得你們騙了。”

“啥騙？”鄉親們都著急地問。

那漢子憤怒地咬著牙：“你們可知，你們前去開荒之，之前死過多人嗎。”

這話如同一塊巨石，砸在了眾人的腦袋上。

一個個頓時腦袋嗡嗡直響，心中警鈴大作，都讓眼前的漢子細說一番。

于是這彪形漢子，便將那里的荒蠻和危險，都對大家伙講了一遍。

據他所說，北面的荒地寸草不生，連野草也長不出，更別說莊稼了。

山上還有許多狼群和黑熊，縱使是要靠打獵為生，最終也只會得個落口的下場。

“幾年前，府便強派了一些人去開荒，結果你們猜怎麼著。”那漢子說完。

便搖著腦袋：“不出半年，幾十頭黑熊就下山把人都咬沒了，都淌出了二里地，麥秸都被染得通紅！”

什麼？

鄉親們一聽，頓時都怒不可遏。

上的都直往上涌。

“簡直造孽啊！”

“這群天殺的，竟讓我們白白去送命，這荒我們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