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龍得水

冬日淡淡的灑在校場上，楚昭騎在馬上，前坐著壽哥兒，正哈哈哈地笑著，下頭如意正圍著馬前後跳躍歡，旁邊嘉善公主騎著一匹小矮馬，看著應是嶺南貢來的果下馬，十分溫順，噠啦噠啦跑得正歡，幾個侍在一旁跟著，嘉善公主一騎裝紮著雙丫仙髻，滿頭大汗，在馬上也是咯咯地笑著，這一家子倒個個都是俊男，賞心悅目。

嘉善公主眉目飛揚，眼睛靈，倒也看不出智力比常人低一些，之前聽楚昭說過，如今說話已靈便許多，也能和人正常流了，大概和六七歲孩子差不多的智力，想來當初先皇后付出了極大的力才讓能和如今一般，乍一看和正常人並沒有差別，不過是個天真憨些的姑娘。

楚昭抱著壽哥兒玩了一會兒，轉頭看到雙林站在場邊，一怔，臉上忽然就溢滿了喜悅，立刻就翻下了馬，和壽哥兒說了幾句話，將壽哥兒抱給一側的安姑姑，便大步走了過來，手拉住他沒許他行禮，低聲笑著和他道：「怎麼進宮來了？也不讓人傳一聲，要騎馬嗎？」

雙林看了下遠，壽哥兒還眼看著這邊，嘉善公主倒是一個人玩得正歡，便道：「皇上先和大皇子騎馬吧，難得有點時間。」

楚昭笑道：「已玩了快一個時辰了，也要到午時了，孩子哪有玩夠的。」說著了旁侍來道：「安姑姑送大皇子回去用膳，嘉善公主讓再玩一會兒就讓教養媽媽們帶回去歇息了，注意些要換了服，省得著涼。」

雙林看遠嘉善公主，微微有些歉意道：「不多陪陪公主嗎？」

楚昭道：「以後日子還多，我想著等天暖些，給招幾個伴讀進宮。」

雙林點頭道：「人選上可要挑一挑，莫要反讓公主了委屈。」

楚昭低聲笑道：「我省得，總讓多習慣接陌生人才好，不然過幾年嫁出去，怕要吃虧。」一邊和雙林往回走，步輦也不乘了，一雙眼睛只管打量他，要不是顧忌著後頭還跟著侍，只怕早就去拉雙林的手了。

雙林被他雙眼灼灼看得有些不自在，問道：「陛下在人選了？」他是知道元狩帝臨終前代了楚昭，楚昭無論如何都會上心的。

楚昭矢口不提元狩帝命，只道：「雷愷倒是私下和我說過，想為他嫡長子求尚公主。」

雙林吃了一驚：「雷縉？」

楚昭點頭，雙林皺了眉頭道：「這人從前還搶過雷雲的海東青，怕是人品有問題。」

楚昭笑道：「遼東征狄戎那會兒，他立了不功，看得出是和雷雲想爭些長短，不過倒沒什麼害人的心，世家子弟裡也算過得去的了，其他到底如何，還不知道呢。雷愷也和我說過他從前年輕氣盛不太懂事，以後會改……」他看到雙林皺了眉頭滿臉不贊，笑道：「我也就是一說，你別著急，那可是我胞妹，我開始一聽心裡也不願意，但雷愷也算對我忠心耿耿這麼多年，我也沒說什麼，後來想了想，若是勛貴家庭子弟，必不敢怠慢了嘉善，只會供著哄著，只是京裡高門，也沒什麼合適的子弟，若是嫁寒門，那些士子慣是清高傲氣，嘉善天真爛漫的，怕是了委屈兌也不會說，嘉善……這輩子可能也就這樣了，恐怕不會識得人間，總找個知識趣的才好。」

雙林不說話，楚昭忙道：「那雷縉你不喜歡，我肯定不會考慮，你放心好了。」

雙林搖頭道：「也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覺得嘉善公主這般，若是找到的不是真心喜，與投意合的，敬著的權勢讓做個菩薩，哄著讓做個孩子一輩子，也未必就是好的……」他其實心裡覺得人生也並非一定要婚嫁生子才是圓滿，若是嘉善公主一直是這麼天真爛漫，何必非要讓嫁人？這古代又沒有什麼避孕手段，若是生了子，也不是是喜是憂，以皇家的手段又不是不能一直供養著，讓無憂無慮，不過古代人覺得子嫁人才算有了歸宿，有了子孫才有人供奉，觀念相差太大，他無意爭辯，也就沒說。

楚昭頓了頓，說道：「皇家的婚姻，幾時又談過什麼投意合呢。」

雙林一噎，楚昭看他表，心裡暗悔失言，忙道：「嘉善是我親妹，那還是不同的，慢慢找著便是了。」眼看著到了乾華宮，楚昭帶了雙林進去，摒退了其他宮人，笑道：「我前兒讓人改了改寢殿。」說著手拉了他的手腕進去，雙林看他興緻的樣子，雖然沒什麼興趣，仍是陪著他進去走了一圈，看他指點著那些改造過的地方，寢殿後新設了個多寶閣，上頭鑲著八寶鏡，鏡上有個機括，推開後卻是個夾道。楚昭拉著他沿著夾道往裡頭轉了一會兒，推開一扇門，赫然卻是一間廂房，房裡床幾櫃齊全，陳設頗為舒適，雖沒什麼打眼貴重的東西，床褥帳幔都是素，仔細看料子卻都是上好的棉紗或，家什也是一水半舊黃花梨木，桌上一個天青花瓶裡，供了幾枝雪白的蘆葦，又掛了一副水墨山水畫。

楚昭抿笑道：「你看這裡好不好。」雙林看了看那床上的枕頭，卻有些眼，那枕頭雖然換了素緞面兒，看著卻和宮裡統一配的又冷又的枕頭不一，他手按了下裡頭沙沙地頗有彈，應是蕎麥芯，卻是他從前睡不慣枕頭，人定製的，手便去開了櫃，果然看到裡頭疊著的都是自己的，他愕然道：「這是做什麼？」

楚昭笑道：「這邊前門出去，就是個小院子，我已說了這院子就是前總管你住的地方，你看看，還需要什麼東西，我讓他們添全了。」

也就是說，以後自己住的臥室，其實和楚昭的寢殿是相通的？雙林無語了，楚昭看他臉上有些無奈的表，低了頭輕輕親他的額頭道：「你子可好些了？睡得可好？我今早上人送了些龍涎香給你試試看，都說能凝神靜氣的，也不知又沒有點用。」

雙林擡頭看他雖然滿臉笑容，眼裡卻有著藏著很好的小心翼翼，嘆了口氣道：「我晚上試試看……」將寢殿改造這事先放在腦後，將瑞王來找他的這事說了，又解釋道：「瑞王這人心思莫測，藏得深，面上似乎真的只是唸著自的分。我倒也不是為了他，只是想著福王到底是你堂兄，如今家敗勢已定，你又才登基，大概宗人府那邊的摺子未必到了你這裡或是沒注意，萬一真病出個好歹，名聲不好還是其次，恐怕你心裡過不去。」

楚昭沒想到雙林進宮原來是為了瑞王福王的事，有些意外，但是不管如何，能讓雙林進宮來找他，總算有點用，因此也沒反對，只道：「福王那邊的案卷，其實後來我也看過，士子們的供詞前後不一，多有出，含糊其辭，而福王除了認罪，也並不說其中細節，那個案子其實大有可疑之，最後匆匆結案，不是大理寺一貫風格……當時你也參與審理了，應該也知道其中底裡，不過，那是父皇定的案子……惠後當初只怕在三郎和嘉善的事上不了嫌疑，父皇從福王那裡下手，也是存了永絕後患的心。」他頓了頓，沒再解釋下去，他自到的教育和經歷都告訴他，皇權爭鬥，不進則退，非生即死，福王如今是圈，如果當時敗的是他，卻未必比他好多，然而在差點被自己父皇殺掉的雙林面前，他卻莫名覺得說這些話會覺得心虛。

雙林卻不知道他心裡想的這些，只是擡了頭看他，似乎在等他的決定，楚昭本來之前就許久沒見他，再見他就已是他刑之時，之後登基諸事繁忙，又心中有愧不敢見他，如今看他臉上蒼白，了這些時日的苦，卻仍還是眉目清澄，心裡又憐又，又想親近他，又怕親近他，只能控制住自己心裡的心猿意馬，說道：「我先讓柯院使那邊派人去好好給他看看病，過幾日不是十五嗎？你再替我賞些湯圓過去給他，看看況，再敲打下宗人令那邊，他們注意食，你是我跟前人，下邊人察言觀，自然就知道我不想福王死了，他日子也能好過點，至於瑞王心機深沈，你儘量別和他接了。」

雙林點了點頭，楚昭了手輕輕握住他的手腕，慢慢挲，雙林並沒有將手收回去，楚昭便低了頭輕輕親他的臉頰，看他一直沒有拒絕之意，作便漸漸大了起來，雙林和他舌接，深吻了一會兒，呼吸漸漸急促了起來，被楚昭有力的雙手抱著，覺到他久違深藏許久的熱，不覺也有些，畢竟這麼漫長分開的日子，他其實也十分想念他，只是造化弄人，一直期待的勝利，差點為自己的墓誌銘，他閉了眼睛覺到楚昭的吻越來越深，越來越急切，這些日子自己是在遷怒楚昭，楚昭待他，其實已盡了力。凈室裡無人打擾，正是冬日午後安閒時，帳幔落下，兩人在有些昏暗的床帳，都拋卻了自己的份和所思所想，漸漸迷起來。

雲收雨歇之時，雙林看楚昭上又添了許多傷痕，手輕輕道：「平叛不是一直都是捷報嗎？聽說那邊都是不堪一擊，怎的你又親自下戰場了。」

楚昭饜足後在枕上懶洋洋側躺著，也不睜眼，了手將雙林攬著，幸而如今正是年假中，沒什麼政事要理，他也不捨得起床，只是輕輕著他的，一邊道：「那會兒我就覺得滿肚子的憋屈，只有戰場上能發洩出來……不過也就是看著險，其實並不難，那些藩地養的兵，大多是些花架子，比咱們遼東那邊訓的兵可差遠了……」

雙林看他有些傷口深得很，知道他不過是哄他罷了，戰場上哪有不險的，不過聽他絮絮叨叨，因著前一晚沒睡好，被楚昭一番久違的大力折騰下來，腳痠無力，雖然被他手臂擁著有些憋悶，卻也有些貪這相的覺，楚昭子溫度比他高，大冷天的被他擁在懷裡，兩人彼此心跳聲互相呼應，楚昭又在上頭喃喃低聲說話，教他漸漸便眼皮有些擡不起來了，也不知何時便枕著楚昭的手臂睡著了。

楚昭卻一直抱著失而復得的他，用目貪婪而仔細地描摹著他的眉目，一點都捨不得吵醒他，直到天到黃昏，雙林醒了過來，才發現自己錯過了出宮的時辰，當夜不得又留在了宮裡，楚昭那是龍得水，越發得寸進尺，百般疼，待到第三日，才心滿意足放了他出宮辦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