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昱辰也僅限於想想。
他敢去,那牙尖利的子就敢把他攆出來……丟不起那人。
「罷了……」
他擺擺手正要人退下,忽地又想起一事。
「本王不是你們一日兩餐往梧桐院送?一切從簡,保不死即可?」
「你們竟奉違?院兒里有菜有,油鹽醬醋香料齊備!誰給你們的膽子?!」
眾下人不敢說話,屋子裏寂寂無聲。
負責此事的婆子,抖如篩糠。
蕭昱辰的目落在上。
婆子連忙磕頭,「回王爺話,確實一日兩餐,只有放涼的饅頭和頭一日的剩菜……」
婆子越說越小聲。
蕭昱辰的目沉的能滴出墨來。
「你看本王眼睛有問題嗎?」
「奴才不敢!奴才也不知為何……每日送飯,都是從門裏遞進去的,連大門都沒開過。」
蕭昱辰明白,這裏頭必有蹊蹺。
但他如今,並非真的要問責下人。
「院子裏何時多了個孩子?」他盯著婆子問。
婆子抖得更厲害,「奴、奴才也不太清楚……大、大前吧。當時有人上報,可是王爺說,只要人還活著,就不想聽有關梧桐院的任何消息……所以就把這事兒,下來了……」
蕭昱辰完全沒印象了。
他人把知道此事的下人們招來,「特別是在後門當值的。」
季風來了人。
蕭昱辰看這群人,一個比一個眼生,布舊,寒酸得甚至不像他府上當差的。
他狐疑看向季風,用眼神兒詢問:從哪找來的這麼落魄的下人?糊弄他呢?
「稟王爺知道,梧桐院後門當差的,基本上都是府上最下等的奴才,做的都是最卑微腌臢的活兒。」
季風說,「他們若不力往上爬,基本上一輩子也沒機會見您一次。」
蕭昱辰點點頭……沒機會見他?
可他怎麼覺得這群人看他的眼神滿是敵意呢?
「本王問你們,梧桐院哪裏來的那麼多花花草草?廚房裏何來那麼多蛋菜,各式香料?」
蕭昱辰問完,下人們垂著頭不說話。
他看了季風一眼。
季風心領神會,立刻端來一方紅木托盤,上頭碼著滿滿一盤子鋥亮的銀元寶!
蕭昱辰拿起一個圓潤胖墩墩的銀元寶,拋起又接住,銀熠熠,沉甸甸的。.
他勾了勾角,「看見了沒?誰先代,就賞給他。」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他就不信,問不出他想要的答案。
「沒人肯說?」蕭昱辰有些意外,甚至加大籌碼,「誰若是能說清楚,本王就把他調到書房院兒里來當差。」
這可是直線提拔。
從一輩子沒機會見他,一下子升到天天都可以見他。
面見主上的機會多了,各種升遷、收禮、拿好的機會也多不勝數。
蕭昱辰預想當中,打破頭搶著代的場面……並沒有出現。
屋子裏仍舊靜悄悄的。
這一群最是窮酸、下等的奴才,竟然展現出了「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氣來?
「那梧桐院的孩子,是什麼時候有的?怎麼有的?」蕭昱辰皺眉問道。
這時,一個上年紀的婆子終於忍不住了。
「王爺!老奴雖是下等奴才,但王妃待奴才們不薄,王妃把我們當人看!」
「王妃的日子,才不像是人過的!您問那孩子?當年王妃生產之際,前後門閉,沒一個人敢進去幫!」
「人生產,猶如過鬼門關!王妃是冒死生下那孩子!一個人生產,一個人剪了臍帶,一個人帶孩子、坐月子……是從鬼門關里爬出來的!」
婆子說著,忍不住潸然淚下。
季風怒斥,「大膽奴才!你數落誰呢?!」
蕭昱辰則是徹徹底底的震驚了——溫錦究竟做了什麼?能讓這些卑下的奴才,竟為了不被錢財所迷,為不惜得罪主上?
什麼都問不出來,蕭昱辰擺手讓他們退下。
「你們記住,那孩子,是溫錦娘家的親戚,管姨母。懂了?」
最後這句,他的確是出於好心,怕那孩子遇著什麼禍事。
可這群狗奴才竟用鄙夷的目瞟他,好似他是個渣男負心漢一樣!氣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