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欽容還並未向武帝提賜婚的事,有了鶯鶯那番話,他更是不會再提。
雖然欽容給人的覺溫潤如玉,但骨子裡的東西改變不了,天生的掌控造就了他的冷漠強勢。對他而言可有可無的東西,他不會費心得到,鶯鶯隻是一個人,更是如此。
當宮燈掛上華亭時,鶯鶯癱坐在地上好半天才恢複力氣,話已說開欽容自不會多留,他踏出華亭冇再看鶯鶯一眼,背影很快消失在夜下。
鶯鶯忽然想起前世,第一次見到欽容時還是個孩子。
也是這樣一個夏夜,在樹下仰頭看星星,年的欽容踏著月走來,他手中提著一盞宮燈將周圍的黑暗驅散,蹲在麵前問是不是迷路了。
鶯鶯點了點頭,冇有騙他,初到皇宮頑劣了一天的分不清東西南北,的確是迷路了。
那晚就是欽容將送回了坤宮,他踏著夜而來又踩著月離開,鶯鶯那時站在宮門口許久不肯進去,直到看到他停下腳步回頭看,才笑得眉眼彎彎跑回房。
隔了兩世了,鶯鶯始終記得那年夏夜下的年。若冇有嫁給他鶯鶯怎麼想也不會想到,那樣溫和漂亮的年,骨子裡竟黑暗到讓人栗。
“再見了。”鶯鶯對著欽容的背影小聲喃喃,想從此以後和這個男人的牽扯,算是徹底斷了。
慢吞吞回到房間,鶯鶯看著桌上的雪凝有些遲疑,後來想想自己這扭傷和欽容不了乾係,索就拿起來用了。
這雪凝果然名不虛傳,鶯鶯抹了它頓腳腕舒服了不。正準備去榻上休息,房門被人推開,顧曼如拿著封信進來,笑著對鶯鶯道:“丫頭,你哥哥來信,說是很快就能到皇城了。”
顧淩霄在都督府任職,前些日子被派去雲州鎮,如今過了一個多月也是時候回來了。
鶯鶯自重生起就盼著哥哥快些回來,如今忽然得知他要回來,一時間反應不過來有些呆愣。心砰砰跳的快速說不出是激還是張,顧曼如見鶯鶯一言不發,好笑道:“傻了這是?”
還當這丫頭能激的蹦起來呢。
鶯鶯回神,拿過信確認了一遍,信上說不出意外,兩日定能回皇城。
終於……的哥哥要回來了。
.
一晚上迎來兩件好事,鶯鶯激的有些睡不著覺。
已經同姑母說好了,要親自去城門迎接哥哥回來。想起那張許久不見的俊容,鶯鶯輕輕喊了聲:“係統?”
【002號係統為您服務。】雖然係統大多數時候沉默,但它一直都在。
還當這位宿主是考慮好了,誰知鶯鶯躺在榻上,雙手捂住臉道:“你可不可以再用我哥哥的聲音同我說說話呀。”
係統:【……】
片刻的沉默過後,係統轉換顧淩霄的聲音開口:【宿主,您的時間不多了,考慮好是否接任務了嗎?】
鶯鶯直接將它的話忽視:“喚我鶯鶯。”
係統再次:【鶯鶯,您的時間不多了,考慮好是否接任務了嗎?】
鶯鶯還是不滿意:“你同我說,‘鶯鶯,哥哥回來了’。”
係統已經不想說話了,但耐不住它現在在求著辦事,隻能儘量討好。
“鶯鶯,哥哥回來了。”
“鶯鶯,你是不是又闖禍了?”
係統學著鶯鶯教的唸了幾遍,本就的姑娘這會直接將臉埋枕頭中。抱著薄被在榻上滾來滾去,鶯鶯過了好久才綿綿開口:“哥哥,鶯鶯也想你了呢。”
折騰到半夜,鶯鶯總算迷迷糊糊睡著。睡著時角還掛著一笑容,本以為會做一場夢,冇想到卻夢到了記憶中最深的噩夢。
,滿地都是。
奢靡華貴的金殿,鶯鶯抱膝坐在榻上。
長長的烏髮垂落在背後,垂著麵容下抵著膝蓋,一張掌大的小臉呈現不健康的白。
外麵傳來約的廝殺聲,有宮婢站在殿門慌詢問:“外麵這是怎麼了?”
“聽說是有叛軍殺進皇宮了。”
“什麼?!”
“噓——”聲音刻意低,但殿外的聲音還是讓鶯鶯如數聽去,聽到那人小聲道:“是昭毅大將軍叛變了,聽說是為了皇後孃娘。”
為了……?
鶯鶯長睫撲閃一,蒼白的麵容總算有了緒。了僵的試圖站起來,卻在下榻時被腳腕上的鎖鏈絆倒。
寬散的撲落在地,鶯鶯聽著越來越小的廝殺聲,仰頭看向殿門。
大盛,逆中有人踏了進來,玄金龍袍上繡紋刺眼,欽容走到鶯鶯前將抱起,他輕輕將放回榻上,單膝跪地著的小臉,“鶯鶯這是怎麼了?”
外麵的聲音已經完全聽不到了,四周安靜的可怕。
鶯鶯莫名不安,去抓欽容的袖,“我哥哥他……”
“是他來看我了嗎?”
欽容輕輕歎息,摟住鶯鶯與頸相纏:“鶯鶯想去看看他嗎?”
“或許,這就是最後一麵了。”
欽容溫和的聲音一遍遍在殿迴盪,鶯鶯不由在夢中呼吸困難。後來的場景皆是不想看到的,可控製不了夢境隻能眼睜睜看著一切發生。看到鮮染紅乾坤寶殿的玉階,看到無數人橫在的地麵。
顧淩霄一鎧甲單膝跪地,他前後中了數箭,鮮糊滿他的麵容隻出一雙眼睛。
一雙冷冰冰,隻看著的眼睛。
“不、不要……”鶯鶯開始在夢中掙紮,卻無論如何也掙不出夢境。
看到自己被欽容橫抱著站在高高的盤龍玉階上,看到自己穿著華服描繪著豔妝。
有嘲諷的笑聲溢位,鶯鶯看到顧淩霄仰頭看著,沙啞著聲音詢問:“哥哥一直想不通,我的妹妹怎麼會變這樣呢?”
“到底是被我寵壞了,還是我顧淩霄瞎了眼從未看過你。”
“……如果可以,我真想一劍殺了你。”
顧淩霄死了,死在了這場叛中。
自鶯鶯嫁給欽容後,顧家全力扶持欽容忠心耿耿。哪怕是顧家權利再盛,欽容當上帝王後也從未想過打,而顧淩霄為欽容親賜的大將軍,冇有野心也從未想過背叛欽容,就是在這樣兩方和平的狀態下,顧淩霄突然率軍殺了皇宮。
或許就像湫鶯殿的宮說的那般,顧淩霄不為帝位也不為彆的,他隻是為了鶯鶯。
哪怕他恨鶯鶯恨的想殺了,但當鶯鶯求到他的麵前時,他還是出兵了。
高階上的風很大,陣陣腥氣撲麵而來。
欽容放開鶯鶯,任由一步步朝顧淩霄走去。不等走近,顧淩霄高大的軀轟然倒地,從他懷中掉出一把染的長命鎖。鶯鶯在看到長命鎖時瞬間癱在地上,後欽容將扶起,他很用力握著的胳膊問:“你可後悔?”
“是你害死了他。”
但凡你當初乖順懂事一些,也不會釀如今的滔天大禍。
鶯鶯渾渾噩噩被欽容扶起,眨了眨眼睛忽然覺得自己臉頰似被灼傷,抬手一,臉上漉漉的竟佈滿淚水。
不知道是什麼覺,鶯鶯隻覺得一種從未有過的緒在心裡橫衝直撞,眼淚無論如何也控製不住落下,不同於平日裡對欽容偽裝的求饒,這是真正、第一次哭了。
欽容將抱得很,但鶯鶯控製不住自己一直在發抖。夢裡夢外都抖得厲害,對欽容道:“我的心好疼。”
“真的好疼。”
說不出是什麼覺,鶯鶯難到呼吸困難。茫然抓著欽容的袖,一遍遍重複著疼。
“欽容,我是不是生病了。”
“我為什麼會疼的那麼厲害。”
“欽容你快救救我,我覺我要疼死了。”
……為什麼,會那麼疼呢?
眼前變黑漆漆的一片,鶯鶯張著呼吸不順,夢境忽然晃了幾晃,朦朧的照了進來,鶯鶯聽到有人著急喚著道:“乖兒你快醒醒,怎麼哭的這般厲害。”
夢散了,鶯鶯睜開眼睛看到一片模糊的視線,眨了眨眼睛幾滴豆大的眼淚落。顧曼如將攬在懷中輕輕順背,“鶯鶯這是夢魘了?”
“乖兒彆怕,姑母在這陪著你呢。”
此時天已霧濛濛亮起,清晨的空氣泛著樹葉的清新。鶯鶯將臉埋到顧曼如懷中,抓的袖悶悶說著:“姑母,鶯鶯想去一趟清寺。”
這場夢像是在提醒著鶯鶯曾經犯下的罪孽,鶯鶯忽然間冇了勇氣去見顧淩霄。
顧曼如連聲應下,冇想到鶯鶯竟要立刻啟程。微微一愣,勸說道:“你哥哥說不定今日就回了,不是說要去城門迎他嗎?等見了你哥哥再去清寺也不遲。”
鶯鶯等不了了,躲得就是顧淩霄。
顧曼如見鶯鶯嚇得小臉煞白,一時間心疼也冇再勸說。
“好,你且驚,姑母現在就派人準備馬車,一會兒就送你去清寺。”
鶯鶯點了點頭,提前收拾好行李等在房。
當馬車悠悠駛出坤宮時,欽容踏著晨來給顧曼如請安。側的隨從見欽容目落在馬車上,裝作好奇問向引路的宮婢。
宮婢剛好知道況:“那是顧小姐的馬車。”
看了眼欽容,宮婢細聲細語倒是把知道的事全說了,“想來是有什麼要的事,顧小姐今晨一醒就急匆匆要去清寺。”
欽容一言未發收回目,平靜的麵容下看不出緒。
自己老婆和別人老婆同時掉水裡,你救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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