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已經三更了…您還病著呢！」

桃兒看著手被凍得通紅的雲初雪有些不忍，但是也幫不上，不會寫字，也知道，這樣的機會對六小姐來說太難得了，可……

「沒事，還差一點就抄完了！」

雲初雪是真的不覺得累，也一點都不委屈，不是因為姑姑想讓明白的那些大道理，而是因為珍惜！

習字讀書，以前哪有這條件，經歷生死，比其他人更懂得什麼東西有用，什麼東西不必浪費時間。

「小姐…奴婢雖然沒讀過書，到也看過別人寫字…您這個…」

「丑是吧？」雲初雪不以為意，姑姑多罰罰，多抄抄，總會越寫越好，就是寫的什麼都不知道，反正是照著筆畫的……

桃兒收拾著前面寫好的字低頭不語，不是丑，是很醜……

桃兒不忍打擊。

「桃兒，你識字嗎？」

桃兒忙搖頭，「小姐說笑了，奴婢不識字。」

雲初雪看著手中的筆出神，片刻后抬頭打起神加快速度。

雖然至今也不知道讀書到底有多大用，但是知道，肯定有大用，所以，要讀書！

一旁桃兒看得一臉莫名，小姐怎麼越來越神了，被罰好像還高興的，莫不是病壞了吧？

夜深人靜，雲銀鈴坐在火盆前就著燭看書，其他兩個罰抄的經文早就送過來了，也看了，一個是自己寫的，一個是讓人代筆的。

還有一個至今沒送過來。

「大姑娘，夜深了，您歇著吧別等了，老奴打聽過了，六小姐從未讀過書，更不會寫字，怕是…」

「自己有說不寫嗎？」

一旁李媽媽搖了搖頭，這倒沒有！

「屋裡還亮著？」

「是…」

「那就再等等！」

沒讀過沒書寫過字，卻甘願被罰，看看再說吧，也不有些好奇了。

「大姑娘，您今兒好像不太高興，完膳用得很，可了？老奴給您弄點吃的去。」

「不用了，不，給那丫頭準備點點心吧，倒也沒什麼高不高興，不過是有些失罷了，我那個弟弟，混跡場，他的確有些本事也不缺手段，可惜，眼太短淺了些，我曾經與他說過府里後院的事，看來是白說了，沒聽進去，男人總覺得這個家的風，都是靠他們，和人沒多大關係，他們又豈會知道，這後院關係著整個家族的未來，孩子不，如何長盛？」

雲銀鈴說著也無心看書了。

「大姑娘是不是…說得嚴重了些，老爺還是很看重公子們讀書的事，咱們府里，不管庶出嫡出的公子，都是自小就請先生開課的！至於小姐們，府里也請了先生，只是府上小姐多，總會有些參差不齊，不過小姐們都是要出嫁的…」

李媽媽覺得雲銀鈴說得多嚴重了些。

「出嫁了們就不姓雲？們在外沒有規矩不通大理，那些大家氏族的子肯嫁雲家？你看看們…」

雲銀鈴說到這停下了不再說，因為在娘心裡，在弟弟們心裡，雲家的事，一個兒家不能手也與沒多大關係。

「算了，你去看看，讓休息吧，畢竟還病著，都十歲了還沒啟蒙，我現在教這些也晚了！讓回去吧！」

雲銀鈴了眉心決定不等了，既是不識字不會寫字，早些來說明就是，拖到這會有何用？

規矩就是規矩！

「初雪讓姑姑久等了！」

李媽媽剛要出門，雲初雪便迎著風雪過來了，手裡還抱著一大摞的紙。

手和臉都凍得通紅的，小小的人兒裹在厚重的風里顯得更瘦小了。

雲銀鈴愣了下忙讓進來，「外頭風大，李媽媽去弄碗熱湯來，快來這邊坐下考考火。」

雲初雪抬著有些凍僵的雙走過去，小心翼翼將自己好不容易抄完的經文雙手捧著遞過去。

「姑姑，初雪不識字也沒…寫過字，所以慢了些，寫得也難看…但是初雪一個字都沒落下全抄完了，晚了些耽誤姑姑歇息了。」

「行了，我看看，先坐下烤烤火，一會喝點熱湯，瞧這手涼得！」

看著手裡謄抄的經文，在看著被凍得瑟瑟發抖的雲初雪和小心翼翼卻著倔強的眼神，雲銀鈴的心被了。

這是見過的寫得最丑的字，不，有些本稱不上字，歪七扭八的，有的一個字寫了幾個，可正如說的，一字不落，全抄完了。

「六小姐，快喝口熱湯！」

李媽媽見著雲初雪這樣子也是覺得可憐。

雲初雪沒接，而是朝著雲銀鈴鄭重其事跪下，「姑姑，您能教初雪讀書識字嗎？」

「你這孩子…快起來，有事坐著說！」

雲初雪也沒堅持，知道姑姑不是跟假客氣，順勢起來坐下一臉求的著對方，這世上，能求的人實在不多。

雲銀鈴看了看手裡的經文，又看了看雲初雪，片刻后嘆了口氣放下手裡的經文。

「先把熱湯喝了，喝完再說！」

雲初雪這才接過喝下，隨後便略顯張的等著，真的沒把握，不過沒什麼可失去的，也無後顧之憂，姑姑若答應了，可以走很多彎路，不答應，再想辦法就是，不過就是艱難些。

「姑姑先問你，今天你什麼都沒做錯，姑姑卻連你一起罰，你真的不委屈，說實話！」

面對一臉認真的雲銀鈴，雲初雪出一抹略帶的笑意搖了搖頭，火映在臉上，讓這抹笑看上去格外顯眼。

「不委屈，姑姑罰初雪，是因為初雪明明看到姑姑和大姐在門口卻沒提醒二姐！還有，初雪也是甘願罰，因為初雪做夢都想讀書識字，筆墨紙硯，初雪一直想卻不到，對姐姐們來說是罰，可對初雪來說…是賞！」

出乎意料的回答，讓雲銀鈴不由愣了一下，這丫頭……

既懂事又讓人分外心疼，最難得的是，說這話的時候，沒有眼淚和不甘。

這般純善的孩子……

「既知道我為何罰你，你當時便是知道不應該，為何不阻止你二姐？」

對上雲銀鈴略帶審視的目，雲初雪本可糊弄過去說自己沒反應過來即可，可不想這樣。

「因為我不喜歡二姐，所以故意沒提醒，若站在二姐背後的不是姑姑和大姐，而是外人，那初雪或許會提醒一句，但也不一定，因為二姐的脾氣，我可能一開口就會不管不顧說出更不合適的話！」

雲初雪一臉認真實在的回答，完全出乎雲銀鈴和李媽媽的意料，純善…有些草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