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笑抬眼,眼中木然的冷意讓銀河剩下的傷人的話沒一起傾瀉出來,他就不明白,明明才是壞人,憑什麼擺出這副被冷了心的臉?
唐笑什麼都沒帶走,連上穿的也是僅有的一,從宮里出來的時候穿的衫。
孤零零走出沈家的側門,門在后閉。
唐笑回頭看了一眼,只一眼,便轉往前走。
可是晏城這麼大,國朝這麼大,該去哪兒,來得莫名其妙,遇上的事也莫名其妙,原本以為這趟時空之旅只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執念,但好像,被給弄砸了。
那是不是就永遠回不去了?
唐笑漫無目的地走,忽然聽見有人喊,下意識地抬頭,怔然片刻,猛地疾跑幾步,撲進那人的懷里。
桔梗不知所措地抱住唐笑,手里拎的東西放在腳邊,一下一下地輕輕拍著的背。
“出什麼事了笑笑?不怕,有姐姐在呢。”
接連幾日的焦躁和委屈,唐笑在面對銀河無端栽贓都撐了下來,此刻被桔梗的安,一下就破了防,難以自地嗚咽出聲。
“姐,嗚嗚嗚嗚我想回家……”
……
桔梗挽著雙眼紅腫的唐笑回家。
唐笑沒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也沒問,如今的笑笑可不是從前不諳世事的小姑娘,是有大主意的,不說定是有自己的考量。
“你說是不是巧了,我今兒剛好買了醉香打打牙祭,我記得你是吃的。”
桔梗路上知道唐笑往后都不會回沈家,也不覺得有什麼,“家里屋子不,都是收拾干凈的,東西都現,早就等著你回來了,這下我平日也有人說說話。”
唐笑還在自閉中,原怎麼樣不知道,可是不哭的,不止是不,從福利院的時候就沒有自己哭的印象。
因為知道哭沒有用,沒人會為出頭,還會被人嘲笑看輕,有那閑工夫,都可以琢磨幾個解決的法子了。
但這會兒有了個姐姐,家人的安是兩輩子都沒有經歷的,一時間沒控制住,哭得眼睛這會兒還在疼,實在有些丟臉。
進了家門,唐笑才稍稍緩過來,“姐,給你添麻煩了。”
桔梗扭頭瞪了一眼,“你在說什麼鬼話,我能有今日的舒服日子多虧了誰?你是不是要看我生氣?”
“不是……”
“這里就是你的家,永遠都是。”
桔梗又恢復笑瞇瞇的模樣,忙前忙后地給唐笑添置用,又找出自己舍不得穿的衫,一件件給在上比過,立刻就要裁剪。
唐笑站在小院子當中,這里是當初一眼就相中的,院子墻角那棵海棠長得很好,待明年開花,必定是落英繽紛的絕。
院子干干凈凈,方方正正,比起沈家來不值得一提,可是唐笑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了下來,這里是的家,是不是不會再被人趕出去,無容了?
晚上桔梗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好吃的,醉香的也被放到了唐笑的碗里。
桔梗臉上始終帶著笑容,舉起果子的杯子,“笑笑,歡迎回家。”
唐笑喝了一口,甜滋滋帶著微微的酸,冰冰涼涼,真好喝。
也有家了。
……
一整日渾渾噩噩,直到晚上在床上躺下,唐笑的神智才逐漸回籠。
盯著漆黑的屋頂,躺在安全的地方,才敢去回想究竟發生了什麼。
沈文韶篤定是自己泄了他的行蹤,所以這一趟他知道是不安全的,但他什麼也沒做,把安危與否都架在這里,然后果然遭到了襲擊,便以此確定有問題。
這麼想好像沒病,可問題是自己知道自己有沒有問題,既然沒問題,那必然有人有問題……
唐笑輕輕地坐起,沈文韶既然要試探自己,那肯定不會讓不相干的人知曉,定是只告訴了心腹,所以到底是怎麼被泄出去的?
媽的智障,該懷疑的人不懷疑,頭一個給自己定了罪,不是智商超群的人設嗎?腦子呢?一塊兒昏迷了?
唐笑恨不得捶床,想到這會兒沈文韶邊有可能還藏著探子,牙齦就發,恨不得咬點什麼才舒服。
“管他呢,反正我一個不值得信任的小丑,哪兒還有功夫擔心聰明絕頂的沈大人,洗洗睡吧。”
唐笑又躺下去,恨恨地閉上眼睛。
半個時辰之后,無奈地再次睜開,煩躁的睡不著就踏馬迷,自己是不是有病?人都把趕走了還能不能有點骨氣?
一整個晚上,唐笑就躺床上,腦子里反復橫跳,窗外都開始泛白了,才迷迷糊糊地囫圇了睡了一個時辰,然后又醒了。
桔梗見到的時候心疼壞了,又怕說了什麼打擊到,只不停地往碗里夾菜,“多吃些,一會兒困了就去睡會兒,我要去鋪子里,你在家有什麼想吃的讓巧蓮去買。”
巧蓮是在家里幫忙的一個小姑娘,手腳利落,子也好,桔梗十分倚重。
唐笑點點頭,不想讓桔梗擔心,乖乖地吃了飯,去門口送桔梗出門。
然后覺得,好清閑啊……
不必糾結做什麼吃的,不用抄書,不用揣測沈文韶的心,想做點什麼討好,唐笑頓時骨頭都懶了下來,搬了張凳子坐在院子里發呆。
就純粹發呆,腦子放空,看著頭頂的藍天,偶爾有云飄過,慢吞吞地飄就慢吞吞地看。
娘把睡醒吃飽的囡囡也抱出來曬會兒太,小娃娃安靜得很,躺在唐笑旁邊的搖籃里時不時地蹬蹬,揚揚胳膊,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相當治愈。
唐笑就趴在搖籃旁邊看,娃娃的眼睛烏溜溜的,臉頰養出了嘟嘟的,紅的小還能吐幾個泡泡,自個兒玩得樂此不疲,全然看不出當初被得哇哇大哭,骨瘦如柴的模樣。
“小乖乖,我是你姨姨呀,咱們仨以后要相依為命了。”
唐笑拿手指逗,說著不著調的話,“姨姨被人冤枉,氣死了,你長大要不要給我報仇呀?哎呀要呀,我囡囡真乖,姨姨沒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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