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石庭之後,凌青菀回了家。石庭也生了病,這讓凌青菀心裡更加不踏實。
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
過了幾天,仍是冷。
沒過多久,母親、大嫂、大哥,甚至弟弟、妹妹,全部發現了不對勁。
“他們都很在意我。”凌青菀這樣想。雖然很不想讓他們擔心,可是他們的關心,讓凌青菀覺得親暱而溫暖。
這是很矛盾的。
“要請太醫看看。”景氏等人都說。
於是,家裡請了太醫。
太醫大都覺得凌青菀是虛弱,開些補、補氣的方子,都說溫和的藥。
凌青菀不敢喝。
到了十月初八,凌青菀復又進宮。
皇帝幾乎天天召集進宮。他每次都說,自己這裡不舒服,那裡難,似乎極力想明證他的已經到了末路。
他希所有人都不安,不管是後宮還是朝廷!
結果,大家真的很不安。
不安,就會有混,皇帝是希越越好
。到了這個時候,他已經不去想朝政了,黎明百姓如何了。
只有凌青菀覺悲傷。
皇帝是站在權力的頂端,會質疑一切,所以他是孤家寡人。到了他生命的盡頭,所有人包括他緣最近的胞姐汝寧長公主,都只關心他給他們留下了什麼,沒人在意他。
這麼想,凌青菀更是難。
第四次進宮去診脈的時候,皇帝的狀態更差了。他剛剛喝了藥,但是沒有忍住。嘔吐起來。
薑黃的藥混合著他的膽,全部吐在地方,發出酸臭味。
他的嘔吐卻停不下來。
最後,他吐了兩口。
殿裡一團,侍和宮們都嚇壞了,下意識想去太醫。
皇帝卻讓侍和宮們別怕:“神醫不是在這裡嗎?”
侍們這纔不敢。
宋公公端水給皇帝漱口,將口中的腥味去掉。
而後。侍又端了藥來。
“你來服侍朕喝藥吧。”皇帝對凌青菀道。然後又對諸位侍和宮道,“你們都退下!”
凌青菀端過了藥碗。
碗很熱,有暖流在掌心徜徉。慢慢能沁心田。藥香四溢,似水袖輕揚,鋪滿了殿。
凌青菀給皇帝喂藥。
不知怎的,的眼睛突然就溼了。
還記得年時。一直跟著姐姐在宮裡的日子。這個男人總是用一雙熱忱慕的眸子著姐姐。因爲盧珃,皇帝對盧玉也不錯。把當個家人。
如今,他已經越發不好了。
想到這裡,凌青菀的眼睛發,緒有點控制不準。
“九娘。你不要難過。”皇帝把凌青菀的淚意看得分明,聲音低微笑,“朕自小多病痛。這艱辛遠非你們平常人能想象的。
長大了,總是有諸多放不下。朕一直熬著。如今,朕都放下了,即將解等極樂世界,豈不是最好的事?不值得傷心。”
皇帝是很高興的,他好似走到了盡頭,終於鬆了口氣。從小病痛纏,這種痛苦是健康的人無法想象的。
皇帝能活這麼多年,是因爲他樂觀,什麼都不放心在上
。
如今,他已經油盡燈枯,無力迴天了。
凌青菀聽了他的話,用力點點頭。
這麼一點頭,眼眶裡的淚就奪眶而出。
連忙將頭低下去,用袖子拭去淚水。
“九娘,朕有幾句話想跟你說。”皇帝笑笑,等把眼淚抹去,這才慢慢說道。
“是。”凌青菀放下了藥碗,端正了子,認真聽皇帝說話。
“你姐姐活著,最大的心願就是你好。”皇帝嘆道。
他從前很嫉妒。
他嫉妒盧珃不管什麼時候,都把盧玉放在首位,他嫉妒們姊妹深厚,皇帝本無法足進去。
現在想來,這些嫉妒是很孩子氣的,他已經沒了這種覺。
“朕會提拔安家,更會提拔安檐。往後,你且好好活著,富貴安詳,讓皇后在天上看著你,也能安心。朕已經沒什麼能爲做的了,唯有希你好。”皇帝道。
盧珃那麼努力,就是想給盧玉一個安穩的生活,不用擔心被人欺負,不用擔心不由己。
可是,盧珃至死都沒有做到。
皇帝知曉盧珃並沒有太大的野心,對盧氏族人也不甚關心,唯一在乎的是盧玉。
不管眼前這個孩子,到底是不是盧玉,皇帝亦希的將來可以富貴尊榮。
因爲,自稱是盧珃的妹妹,就和盧珃沾了邊。皇帝希是真的,希盧珃在天上看到了,可以欣。
然後,盧珃會滿意他,心念他,迴時還有未了的緣,能遇到他!
“家寬心,民絕不辜負聖心。”凌青菀道,的聲音已經哽咽了。
皇帝滿意點點頭。
那碗藥,已經涼了。皇帝自己端起來,一飲而下,然後重重將藥碗放下。
他皺眉,胃裡很不舒服。
“退下吧。”皇帝道。他不想讓凌青菀待的時候太長,因爲時間一長,就會有非議。
凌青菀跪下行禮,準備告退。
“你的婚期,是在冬月初一嗎?”皇帝問凌青菀。
凌青菀道是:“是冬月初一。”
“還有二十來天
。”皇帝喃喃道,“倘或朕還有命的話,可以等你親了,給你封個一品誥命夫人。”
凌青菀想說什麼,皇帝已經揮揮手,讓退下去。
凌青菀的話,只得嚥了下去。
從宮裡出來,凌青菀回了家。
穿得很厚。
但是沒甚作用。穿得越厚。表的氣流越是無法流通,更冷。
屋子裡燒了炕,依舊如此。晚上睡在炕上,要徹底不息,才勉強睡得踏實。
尹太醫多次替取脈,很無奈告訴安檐說,凌青菀的病他聞所未聞。不敢貿然開方子。就離開了京城,回了同州。
“家的病怎樣了?”凌青菀回到家,景氏就會詢問。
景氏從來沒見過皇帝。也沒有進過皇宮,對而言,皇帝和皇宮,都是高高在上不可攀的。
所以。格外喜歡打聽宮裡的事。
凌青菀非常有耐心,捧著茶盞。慢慢跟說起宮廷,還有皇帝的病。
“......今天嘔吐了一回,把宮人們都嚇死了。”凌青菀說。
“伴君如伴虎,你在宮裡定然是步步艱辛吧?”景氏心疼道。
凌青菀笑笑。道:“還好,娘,家格溫和。況且我既不是朝臣,又不是宮。他對我更是溫和,也沒那麼艱難。”
景氏不再說什麼。
轉移了話題,問起凌青菀:“這幾天還冷嗎?”
這些日子,家裡一直在熬藥給凌青菀,不過凌青菀總是趁著丫鬟們不在跟前,倒掉。
現在是十月上旬,天氣晴好的時候,驕溫暖,恢復了幾個深秋的暖意,並無寒風獵獵。
“好多了。”凌青菀這樣說。的況,既沒有好也沒有壞,比較穩定,就是寒冷。
凌青菀想到了石庭,想到他和自己一樣不對勁,就是不知道他的病如何。
前幾天凌青菀跟安檐去看他時,他病得非常重。這幾天凌青菀進宮,其他太醫都在,唯獨沒有石庭。
們母倆說著話,丫鬟說石庭來了。
真是不經念,凌青菀心想。這纔剛剛想到了石庭,他就來了。
景氏笑道:“好些日子不見石人。當初你大嫂懷孕時,也是他幫著安胎......”
凌青菀笑笑
。
景氏讓丫鬟請石庭進來。
很快,石庭就閒步進了凌家的正院。
石庭的病沒有毫的好轉,所以他臉慘白。他是男人,又不能塗脂抹,有點遮掩不住。
“石人,你這是怎麼了?”景氏被嚇到了。一個婦道人家,也看得出石庭況不佳。
“沒事,太太。我一到冬天,就氣稀薄,沒什麼。”石庭笑著說。
只是,他的聲音暗啞低沉,沒什麼力氣,讓景氏對他的話產生了質疑。
石庭不多說什麼,將一個包袱遞給凌青菀,說:“聽聞凌姑娘最近子也不爽利,我配了些藥,希能有點用。”
景氏很激,讓凌青菀收下:“太醫也給瞧了,也是氣虛。石人胳膊傷,還給配藥,太客氣了。”
“應該的。”石庭道,“這些日子,都是凌姑娘替我前當差。”
景氏就沒有多想。
石庭放下包袱,看上去很疲憊的樣子,起要告辭:“太太,我先回去了,有空再來叨擾。”
景氏就沒有挽留他。
“改在過來坐坐。”景氏說。
那邊,孃說元娘醒了,正在哭呢,景氏就抱孫去了。
凌青菀拿著石庭給的包袱,起送石庭。
“東西怎麼用,什麼時候時候用,我都寫得清楚,你切莫弄錯了!”石庭低聲對凌青菀道,“早日好起來。”
“什麼意思啊?”凌青菀追問他,還以爲真的是藥。
“你打開包袱,就知道了。”石庭有氣無力說道,“回去吧。”
凌青菀仍是將他送到了垂花門口。
送走了石庭,凌青菀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打開石庭給的小包袱,裡面是個紫檀木雕花匣子。
匣子不大,和首飾匣子差不多。
等凌青菀再打開匣子的時候,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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