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晚舟嫣然一笑,“貴妃娘娘如是說,言下之意就是兒媳不可能在您和父皇面前脅迫到證人。既然不可能,為何不讓兒媳和他們對上一對?就算是衙門辦案,罪犯也有辯解的權利呀。”
廖貴妃了牙,“好尖的牙,好利的!”
“尖牙利也不見得就會下毒。”白晚舟說著,行重禮匍匐到晉文帝面前,“還請父皇恩準對質。”
晉文帝煩躁的揮了揮手,“宣那對夫妻進來。”
廖貴妃太跳了跳,對殿中侍衛使了個眼。
不一會,侍衛便把趙二夫婦帶了進來,兩人頭也不敢抬,一進來就跪到晉文帝面前砰砰磕頭。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皇上下令護小人夫婦安全,小人才敢說呀!”
廖貴妃憐憫道,“可憐!你們放心,皇城腳下,泱泱國法,誰也不敢謀害你們命。有什麼冤屈,你們只管說。”
兩人這才停止磕頭,稍稍把頭抬了起來,四只眼睛賊溜溜的朝白晚舟和南宮丞看過來。
白晚舟也看著兩人,笑問道,“聽說你們二人告狀,說是我們先下毒再施救,只為博個名聲。那你們說說,我是怎麼下毒的?”
趙二不敢說話,趙二家的卻的,“回皇上和貴妃娘娘,小人夫婦在淮王府廚房幫工,小人丈夫負責采買,小人負責廚役,王府里的食,基本都要經過小人的手。前些日子,淮王妃說太后喜食紅豆發糕,讓小人做兩籠送到宮里。小人聽得是做給太后的,不敢怠慢,立刻凈手做了,面的時候,王妃拿來一包末,說是糖,讓小人加進去。小人不敢違拗王妃,就加了進去,后來聽說太后中毒,才反應過來那不是糖,那是砒霜啊!因為害怕東窗事發會被滅口,小人就和丈夫從王府逃了出來。無奈這事兒在心頭,良心一刻難安,鼓足了勇氣,才到宮門口告了狀。”
說著,把一包用牛皮紙包著的末遞給了廖貴妃,“這就是王妃娘娘給小人的糖,當時沒用完,小人留了心眼帶出來了。”
又涕淚加朝白晚舟磕了個頭,“王妃娘娘,您不要怪小人啊!小人活了這把年紀,一向清清白白老老實實,何曾干過這等害人命的事,更別提那人是咱們東秦國勞苦功高的太后娘娘啊!若是不說出來,小人下半輩子都會過不踏實!”
白晚舟還是笑盈盈的,“很好,你的行為十分可嘉。如果你所言屬實的話。”
說著,對廖貴妃也是一個大禮,弄得廖貴妃都一愣一愣的。
這是心理戰,廖貴妃心知肚明,卻能在這里睜眼說瞎話,這麼行大禮,會讓廖貴妃心虛。
果然,廖貴妃面一滯,“淮王妃,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想巧舌辯駁嗎?”
白晚舟抬起上,搖頭,“真相是不需辯駁的。”
說罷,冷冷看向趙二家的,一雙冷眸蓄滿,讓人不寒而栗,“趙二家的,依你的說法,我給你一包末,讓你加到做給太后的紅豆發糕里了,你后來聽說太后中毒,才發現那是砒霜,然后因為怕被我滅口逃離了王府,是也不是?”
趙二家的點頭如啄米,“王妃娘娘,小人勸您坦白從寬。”
白晚舟笑道,“可我想問問你,太后中毒這件事,皇上下令封鎖了消息,宮中不可能有消息傳出,我和王爺也從未告訴過你太后中毒的事,你,是從哪里聽說太后中毒的?還知道得這麼清楚,連是砒霜中毒都知道?”
趙二家的一怔,神頓時張起來,“小人,小人……小人是在您的寢院,輕舟閣,不小心聽到您和王爺說的。”
白晚舟挑眉,“哦?我要是沒記錯的話,我吩咐過,閑雜人等不可踏輕舟閣的院,你是怎麼進去的?”
趙二家的支支吾吾,“小人,小人……小人無意間闖的。”
“好,就當你是無意闖,你一個廚役,不在廚房好好待著,往主母的院闖干嘛?”
“小人,小人……”
“是不是心懷不軌?是想東西,還是想干什麼?”
面對白晚舟連珠炮一般的質問,趙二家的已經毫無招架之力,額頭汗如瀑布,急得直不停。
廖貴妃就在這時開口,“夠了,不管是從哪里聽到的,聽到了這個驚天謀就行,人證證俱在,你們最好省省舌頭,休要再狡辯!”
說罷,屈膝跪在晉文帝椅邊,聲并茂道,“皇上,皇子犯下如此大錯,臣妾知道您萬難決斷,但此次事關太后,不給朝堂上下一個代,怕是難平悠悠眾口啊!”
晉文帝單手了眉心,“皇子戕害太后,不止是皇家的家事,也是東秦的國事,不是咱們一家人坐在一起就能審清楚的。”
廖貴妃剛張準備說什麼,晉文帝已沉聲道,“金羽衛,把淮王先羈押到宗人府,擇日由府丞三堂會審。若證據屬實,便據律法置。”
南宮丞很快被四個金羽衛架走,起時,他看了白晚舟一眼,那眼神,復雜得白晚舟解讀不開,似無奈,又似疚愧。
不得不承認,和南宮丞并肩跪在一起的時候,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天塌下來還有他個兒高頂著呢,可是這會兒他被拉走了,白晚舟的心里頓時打起了鼓,為什麼只帶走南宮丞?
如果真的是要三堂會審,難道不是也應該審?
把單獨留在乾華殿是幾個意思?
這一切疑問,都在掃到晉文帝那冷峻的面容時,豁然開朗——
廖貴妃加之罪,不管所謂的人證證有多拙劣,只要造出這個勢,再借著一陣風傳出去,南宮丞的罪名基本就坐實了。
晉文帝不可能為南宮丞辯解,太后垂簾聽政那麼多年,只要沾上太后的事,他勢必要避嫌,但凡有半分差池,說不定會被朝臣議論是他想早早除了太后,好將大權全部攬住。
一頭是中毒撿回一條命的老娘,一頭是興風作浪的老婆,一頭是懷璧其罪的兒子,還要面對朝臣眾口,此刻的晉文帝,才是最難的那個啊!
想通了這些,白晚舟不由倒一口冷氣,老娘得架著,老婆得忍著,兒子得護著,那最后……能犧牲的只有這個無關輕重的兒媳婦了!
此時架走南宮丞,就是預備把所有炮火都轉移到上。
白晚舟心中罵娘,這才知道晉文帝為什麼會同時把也宣了進來,這老狐貍,分明是拉來背鍋!
毒害太后,那是死罪,晉文帝好狠的心!
果然,下一刻晉文帝就斜睨向白晚舟,“聽皇后說,你通醫理?”
白晚舟承認也不是,否認也不是,這個時候,說錯半個字,都是拉出去砍腦袋的事,只得模棱兩可道,“回父皇的話,兒媳只是略知岐黃,談不上通。”
晉文帝點頭,幽幽道,“毒醫相通,既懂醫理,想必對毒也是信手拈來。”
白晚舟心頭一萬噸曹尼瑪,果然猜中了,糟老頭子壞得很!
廖貴妃此時也反應過來,晉文帝這是要棄卒保車,的目標是干掉南宮丞,摘掉一個白晚舟有什麼用,立刻就道,“皇上仁厚,淮王妃若是肯代誰指使,皇上必會寬大理,沒準可以給你留個全尸。”
就在白晚舟被得哭無淚的時候,秦公公突然宣道,“周嬤嬤到。”
晉文帝先是一怔,表峰回路轉,旋即便停了核桃,“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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