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度懷疑自己有斷袖之癖。
而我的不對勁,都是從認識伙房那個小矮子火頭軍開始。
我從小就是個飯桶,飯量大到被人笑的那種,家里給送出來當兵,我甚至覺得我爹娘在我轉后,松了一口氣。
軍隊的餐是定量的,自然滿足不了我。
我倒不怕被人笑,可笑了還是吃不飽,這就很惆悵了。
一天晚上,我又在咕嚕咕嚕灌著涼水,喝完后捂著飽漲的肚子,這種覺何嘗不是另一種難,氣得我摔了葫蘆瓢。
“你了?”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旋即又咳嗽幾聲,低沉下去,“你了?”
“老子還沒聾呢!”我不耐煩的轉頭,看到個臉上被熏黑的小矮子,看樣子是來打水洗臉的。
夜中,我那盛滿一肚子水的肚子發出了尷尬的“咕咕”聲。
要是他敢笑,我就……揍他!
“你等等!”
那小矮子跑了,很快又跑回來,手里抱著個紙包,攤開一看,竟是幾個燒餅,還冒著熱氣。
那香味讓我的眼睛都綠了。
“我是伙房的,這個是我私人做給凌將軍的,他其實也不缺啦,你這麼……”
話還沒說完我就搶了過來狼吞虎咽,邊吃邊熱淚盈眶,居然還是餡的!
“還嗎?”關切的問。
一肚子水遇上幾個足的燒餅,算是有了踏實滿漲的覺。
“有一點吧,我、我胃口很大的,一頓頂四五個人……我也不想,但不吃飽力氣不夠,還睡不好。”
我不好意思的頭,剛才怎麼會想揍他的?
這麼善良的小矮子,必須跟他打好關系!
“那……”他踟躕了一會就說出了我想要聽的話:“我以后還能給你帶吃的,雖然不可能每天都是餡的燒餅,你要嗎?”
我大喜,小矮子真是善解人意!
立馬和他擊掌約定,拍拍脯說自己力氣大,有什麼力氣活大可以找我。
小矮子笑著點點頭,那烏漆墨黑的臉,在月下愣是讓我心跳快了半拍,嚇得我一個激靈。
都說當兵有三年,母豬賽貂蟬,我還沒三年呢,竟然連公的也能看出幾分清秀,真是活見鬼!
一定是因為他是伙夫!
任何一個伙夫送我吃的,我都會激。
每個夜晚,我都會等在老地方,等著小矮子來送吃的給我。
哦,小矮子說自己岳知,可我就他小矮子。
每天我最期待的就是見到小矮子,想著他今天帶給我的是什麼。
軍營糧草偶有短缺的時候,他也會想盡辦法帶點吃的給我,比如自己去挖野菜做團子帶給我。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最期待的不是小矮子帶了什麼吃的給我,而是見到他,他一笑,我一天的疲累消了,消了,就連戰場上九死一生的恐懼,都因他一笑而消弭殆盡。
小矮子真是越看越可。
不,是我越來越不對勁了吧!
還是斷了吧?
現在我做了正七品把總,有了自己單獨的營帳,每天的飯食有小兵送過來,管夠。
其實我早就不需要小矮子給我開小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