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禮衡到下午時分就已經忙完了,接下來的晚飯應酬就給副總去陪同了,他坐在車後座,並沒有讓司機立即出發,而是拿出手機撥出了佟雨霧的號碼,那頭傳來機械聲,提示電話無法接通,想了想,又撥通了家裏的座機,是鐘點工阿姨接的,說二十分鐘之前開車出去了。
從松景別墅到墓園的必經之路,有一條長長的隧道,難道是他打電話的時候,正好經過隧道嗎?
這倒是有可能。
本來他準備再給打個電話的,號碼還沒撥出去,及時地想到,鐘點工阿姨說是自己開車的,雖然很早就拿了駕照,不過自己開車上路的次數很,給打電話難免會一心二用。他這裏出發去墓園,差不多半個小時左右的車程,不出什麼意外的話,應該能跟頭,便讓司機開車前往墓園了。
他今天特意穿了一套黑的正裝,還以為也會穿黑的子的,沒想到穿了一紅。
想到早上開心的樣子,他的角也不自覺地上揚。
他跟已過世的岳父岳母也沒有見過幾次,已經沒什麼印象了,原以為像這樣的日子會很難過,卻沒想到比他想像中要堅強許多。
十年了。
在決定要娶之前,他見過的那幾次,似乎都不怎麼開心,給人一種小心翼翼不敢走錯一步的覺。現在回想起來,現在的,跟當年的,判若兩人。當年那個孤苦無依又謹慎小心的,令他了要娶的心思,現在這個張揚活潑又胡攪蠻纏的,令他了心。
***
佟雨霧做夢也沒想到秦易會來墓園,此時此刻,只有一個想法:他該不會是跟蹤來的吧?
手裏捧著那一束白玫瑰,下意識地抓了紙袋子。
是真的搞不懂,秦易怎麼會變現在這個樣子,跟他認識那麼多年,一直到分手前,他都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人,他也有自己的驕傲,哪怕得知跟傅禮衡要訂婚了,他連夜從國外回來,來到面前,也只是聲音喑啞的問,是不是真的要嫁,說是,他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沉默了許久便轉離開了。
他了解,也了解他,實際上一直在知道原著的存在之前,都沒有想過秦易會來糾纏。
如果他還是以前的他,那肯定不用擔心他會對做什麼,可他現在都變不認識的樣子了,他該不會對而不得、趁機把綁走囚1吧??
這樣的節的確是很無厘頭,很狗,可在原著里,這一招他可是用在柳雲溪上過的!
佟雨霧下意識地後退兩步,抬起頭看了看,這墓園自然是沒有攝像頭的,有個看守人,不過這會兒估計還在守門亭里鬥地主,如果直呼救命,他能不能聽到?
不對!紙袋子裏有一瓶威士忌,要是秦易敢對做犯刑法的事,就給他砸個開花!
想到紙袋子裏的威士忌,突然安心了許多。
秦易見到,站了起來,朝走了幾步,見後退,不由得自嘲一笑,心裏傳來悶悶的疼痛,他這才低聲說道:「對不起,雨霧。」
佟雨霧聽了這話更是全進警備狀態。
這墓園於偏僻的地方,如果現在轉就跑去守門亭那裏,以最快的速度恐怕也得幾分鐘,秦易可是在學生時代拿過長跑冠軍的,他的速度一定比更快,書到用時方恨,現在才發現,以前練什麼酒量啊,早知道就該去學散打!
秦易見佟雨霧沒說話,烏髮紅,抱著一束白玫瑰,這三種濃烈到了極致,有種別樣的。
想起爸爸跟他說的事,又想到那個如山一般的男人被他氣到現在還躺在醫院裏,他語氣低沉了許多,「雨霧,你現在過得幸福嗎?」
不等回答,他又自顧自地說:「我真的很恨他,當年我大哥跟我媽都走後,他跟我說,以後秦家就我們父子倆相依為命了,結果沒多久,他就娶了別人。後來我跟你在一起了,我只想對你好,只想快點畢業快點工作,這樣就能娶你回家,可是還沒等到我有這個能力,他又我跟你分手。」
當年,秦淮他分手,什麼方法都想過了,可只要他能堅持,最後妥協的人也不一定是他。
那時,他總覺得沒那麼喜歡他,好像他這個男朋友也是可有可無,他很怕他堅持著,卻放棄了,事實上,當時已經有想跟他分手的念頭了,他是知道的,年時把尊嚴看得過分重要,也存著賭氣的心思,生怕被拋棄的人是自己,於是他主妥協了。
「我真的恨他,可當他就那樣在我面前倒下,在重癥監護室躺著時,我心裏很害怕。」秦易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等回過神來時,看到的還是佟雨霧那戒備的眼神,他苦笑了一聲,「對不起,不該跟你說這些的,雨霧,對不起,過去現在,都是。」
佟雨霧發現可能真的是個鐵石心腸的人。
他這樣說,不僅不覺得,反而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煩躁。
人跟人之間的是一點一點的消磨沒的,跟秦易之間在談之前,也是很多年的朋友,可自從他打著「初難忘」的旗號實則是在破壞的婚姻時,跟他就已經站在了對立面,連帶著過去回憶中那一點溫暖,也都全部覆滅。
其實也不是不難的,畢竟是曾經在一起過的人,畢竟也是曾經為之心的年,現在變了這個樣子,讓連回憶起過去來時都滿是懊悔,誰來賠的十八歲,誰來賠的初?
他摧毀了所有好的回憶,現在又一副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虧欠他的模樣對說抱歉。
hello?有事嗎??
佟雨霧冷冷地說道:「請你離開,不需要說對不起,請你以後不要再打擾我和我丈夫。」
秦易眼眶一熱,卻還是點了下頭,只覺得有一把鈍刀子在將他劈開。
佟雨霧沒再理會他,上前幾步,經過他的邊來到了父母的墓碑前蹲下,將白玫瑰放在一邊,又從紙袋子裏拿出威士忌跟酒杯。
至於秦易如何,已經不關心了。
秦易最後看了一眼,抬起腳準備離開,走出了幾步,卻看到臺階有人走上來,來人正是穿著一黑正裝的傅禮衡。
墓園比較安靜,傅禮衡穿著皮鞋走上臺階時的聲音也傳到了佟雨霧的耳朵里,不經意地一瞥,見秦易站著沒,而這種聲音還在繼續,頓時便趕站了起來,這就看到了離秦易有幾步遠的傅禮衡正面沉靜的往這邊走來。
一時之間,佟雨霧腦子裏有一道雷炸開。
瞠目結舌的看著他,沒有想到他會來墓園這裏,他不是有應酬沒有時間嗎?
還有,他怎麼知道在墓園的?
這些問題在腦子裏飄過,最後只有一個念頭:完了!
他會不會以為是跟秦易約好了?今天是父母的忌日,他會不會以為跟秦易約在這裏見面??
就知道看到秦易沒有好事!!
傅禮衡來到佟雨霧邊,就會經過秦易,他好像沒看到這裏有人一樣,視若不見的準備過去,只當秦易是一團空氣。
如果是之前的秦易,可能他對於傅禮衡的誤會還會樂見其,可現在他不這樣想了,爸爸說的那些話還在耳邊盤旋,他難以想像,如果傅禮衡真的誤會了他跟雨霧的關係,那雨霧接下來該怎麼辦?
在傅禮衡就要肩而過時,秦易急忙的低聲音開口:「傅總,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我要來,跟沒有關係,這是最後一次。」
傅禮衡充耳未聞,連腳步都沒停下,來到了佟雨霧邊。
他手裏提著一個袋子,沉聲道:「抱歉,之前不知道是爸媽的忌日,我也準備了一瓶年份更好的威士忌。」
佟雨霧這才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趕忙說道:「你今天不是沒時間嗎?」
傅禮衡蹲了下來,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我的酒櫃里應該有很多岳父喜歡喝的酒,下次不必出去買,你自己去拿就好。」
佟雨霧怔怔的看他,好一會兒后才應了一聲。
他生氣了嗎?
他誤會了嗎?
站在不遠的秦易一直看著這一邊,他看著這對夫妻倆都蹲了下來,兩人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現在的他,眼裏已經不再是嫉妒,而是平靜,死水無波的那種平靜。
他收回視線,往墓園外走去,一步下一個臺階,將當年所有的回憶以及念想全都埋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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