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誰是臥底(十八)
他難以消化這個事實,但很快就收了一切表, 狀若自然地也回抱了一下燕靈飛。
趙政太過敏銳了, 只要他表現出一點異常,那就一定會被發現的。
他控制著自己的表走回去, 抿著沖趙政示意了一下, 像是在加油打氣。
趙政含笑看著他,點了點頭。
螢棒這條路, 除了他們二人之外還有楊鑫和一個蘑菇頭年,康塗打從剛來到這裡一直到現在,都沒看記住這個年到底長得什麼樣, 因為他的劉海實在太厚了, 眼鏡又遮住了半張臉, 很標準的一副書獃子模樣。
年有些向, 衝他們笑了笑, 因為康塗是新人, 他們二人之前沒有說過話,這還是第一次接,康塗主出手去, 道:「我康塗。」
「你好,」年趕忙握住,「華余。」
又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名字,恐怕是來自後世的。
康塗的手心一片冰涼,都是剛才一瞬間出的冷汗,剛出去的時候馬上就後悔了, 怕被人發現異常,但是華余好像本沒注意到一樣,握完手之後退後了一步,等待出發。
趙政看了看旁邊大家的進度,說道:「咱們走吧?」
康塗心如麻,強裝鎮定。
他剛剛看清楚一點的局勢,瞬間又被打了。
燕靈飛為什麼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話?他很白眼狼地想:「是想分散注意力還是真的在提醒我?」
要是放在三天前,他是絕對不會這樣想的,短短三天他就長了,可能也不算長,這更適合做被帶壞了。他一個誠實善良的四有青年,變了戰戰兢兢地懷疑論者。
這裡的任何人這樣蛻變都沒有問題,因為他們腦速夠快,能跟得上自己的懷疑,但是康塗跟不上,他變這樣了就很慘,只有懷疑,沒有舉證。
他忽然間想起了當初在廣場上指認兇手,結束之後趙政和他兩個人一起回宿舍,趙政告訴他:「只要是涉及到工分和利益的事,誰也不要相信。」
他當時沒有聽進去這句話。後來發生的事,幾乎所有人對他說過的言論,他都下意識地信了,是先相信,然後再懷疑。這個過程給他帶來的耗實在太大了,緒起起伏伏,覺要神失常了。
趙政忽然開口,聲音在黑暗中顯得很響:「是不是有風?」
康塗愣了一下,馬上把反應過來,說道:「好像是有一點?」
「地下的恆溫空間怎麼會有風,」華余道,「風產生於水平氣梯度力。」
所有人:「……」
康塗絕地反擊:「也許是鼓風機。」
華余也來勁了:「為什麼要用鼓風機,難道是要給咱們拍婚紗照?」
康塗本想跟著貧,但忽然停下了,心裡頭罵自己:「你還長不長點心了。」
從現在開始,他決定開始沉默如,什麼禍都不再闖,什麼意見都不發表了,安安靜靜地跟著當個牆頭草,熬過這場任務。
他剛剛這樣下定了決心,一轉頭看見一張鬼臉就在自己的眼前,螢棒放在下頜,整張臉被影打得猙獰恐怖。
康塗瞬間嚇得汗倒豎:「啊啊啊啊!!」
楊鑫收了螢棒捧腹大笑:「你這小膽。」
康塗反應過來之後其實是有些生氣的,面上沒有表現出來,只衝他示意了一下。
趙政說:「別鬧了。」
他像是帶了一群孩子郊遊的家長,儘管不怎麼說話,但是大家都比較聽他的,在這個短暫的組的隊伍中,像是一個隊長。趙政一直努力制著的氣場,在人如此的況下,讓人無法忽視。
楊鑫聳了聳肩,覺得無趣,吹著口哨往前溜躂,康塗有些不解,他記得楊鑫之前並沒有這麼活潑好吧?
他現在真的是看見什麼都覺得可疑。
華余在他旁邊推一下眼鏡他都懷疑是不是這個推眼鏡的速度有一個固定的頻率,在往外發出信號什麼的。
太心累了,想趕結束。
趙政隨意問了一:「怎麼了?」
康塗茫然地看他:「?」
「覺你有點沒神。」
康塗心中警鈴大響,然後笑著說:「我覺得太煩了。」
「是很煩,」趙政安地拍他後背,與他靠得有點進,且半天沒有把手拿走,「回去可以好好睡一覺。」
康塗瞬間僵直,努力讓自己表現得自然一點,不要那麼繃,距離這麼近,趙政是要幹嗎?他這邊還在坐著自我催眠,想讓放鬆,趙政已經放手了,衝他笑了笑,退回到安全距離之外。
「他發現了。」康塗心裡只有這麼一個念頭。
趙政知道自己在懷疑他了,他幾乎敢肯定,一定是知道了。
言語可以說謊,肢卻能如實的反應一個人的心,他剛才害怕了,他害怕趙政要傷害他,這一定被趙政給到了。
他本沒辦法瞞住自己的心思,特別是在這個人面前。這是地獄難度的任務。
康塗不可避免地覺到心裡有負擔,一方面是因為自己的無能,另一方面是他對趙政的不信任。他升起了一種負罪,然後一路都很沉默。
趙政倒是沒表現出來什麼,依舊態度親和,偶爾兩句話。
路行至最後,他們面前是四扇門。
他們全部要面臨著分手了,接下來的路只能自己一個人獨行。康塗竟然對這樣的安排覺到了輕鬆。
四個人隨意選了一扇門,趙政最後撿了個大家都沒挑的,站在了門前。其實康塗也不想先選的,但是實在懶得和他互相謙讓,所以隨便選了一個。這個東西一般都是看命,他的命一直不好,本沒必要在這方面努力。
趙政說:「祝你們好運,加油。」
康塗喃喃地好似自言自語地道:「加油。」
大家互相揮手,走進了最後一扇門。是是敗都在此一舉,前路到底有什麼還未可知。
康塗不清楚別人的路是什麼樣的,他在邁進去第一步的時候差點被風吹回去,狂風劇烈的拍打在他的上臉上,眼睛都睜不開了,只能瞇著看眼前的況,但是空曠無邊,除了風,什麼都沒有。
他本來就很瘦,一腳沒有邁好子被吹得往後仰,走一步退兩步,手在半空中揮舞,也沒有個可以抓握的地方。
他終於知道剛才的風是從哪來的了。
更可怕的是風裡帶來的腥味非常濃重。越往前走就越重,好像前面就是殺人碎的現場一樣。
康塗本不會放棄的,除非前面徹底沒路可走,否則這條路他是下定決心一定要走出去,爬也要爬到終點。
狂風中開始帶來一些碎石,打在臉上痛快地劃出一道痕,把服也劃破,在上撲稜著。他咬牙關,往前掙扎著走,他知道自己的速度很慢,可能堅持也沒有什麼意義,但是他要堅持。這裡的人和他都不一樣,他們聰明、機敏、意志堅強,別的東西恐怕他這輩子都趕不上了,但是意志力可以,這種自己努力就可以做到的東西,他不想再輸了。
至讓自己有點長吧。
後來風裡開始帶著鐵,非常集。他被風吹得眼淚留了滿面,又因為風中有塵沙,所以和著泥在臉上留下一道一道的印記,被迎面砸過來的一個鐵片正中腦門,瞬間翻到在地,被吹出去三四米,勉強趴倒在地上,用手指扣著地面穩住。
他腦袋一陣陣地嗡鳴,疼得又開始流眼淚,覺自己要腦震盪了。
他懷疑這條路上應該有機關,否則怎麼會往死了害人?
但是他是找不到什麼機關的,本沒那個可能,而且已經走出去這麼遠了,就算真的有機關也看不見了。
趴在地上是個很好的辦法,他是意外地被發現的,也就沒再站起來,直接開始向前爬,這樣可以避免很多空中迅速飛過去的重。
但也有意外,一片巨大的鐵皮在地上翻滾了幾下,康塗抬頭時只覺到有一團黑影了下來,然後就再次被直接拍向了面門,鐵皮的四邊鋒利,他摳著地面的手指直接被劃開了皮。
康塗已經完全麻木了,他手去抓那塊鐵皮,把手撐在鐵皮的後面,為自己擋住一些風,然後另一隻手去往前爬。
什麼時候結束啊,他心裡只有這一個想法。鐵皮極其不好控制,他的胳膊和手背上全是被劃出來的傷痕。
康塗這時候也沒有想爭口氣的念頭了,就是很機械地在堅持。他從小就倔,拔河時要輸了,所有人都放手了他都不會放開,虎口都下一層皮了,被老師給拽開。他很容易不服,很容易生氣,越是這樣的艱難,他越不服輸。
在家時因為這樣的脾氣吃過太多虧了,他讓自己收斂,現在來到404,竟然都一點一點地都找回來了。
控制風的按鈕在半人高的位置,康塗頂著幾乎把人骨都吹分離的強風,用盡全力氣站起來,期間被吹跑過兩次,第三次時才掙扎著拍下了那個紅的按鍵。
一切瞬間停歇了。他渾是,站在原地大聲氣,彷彿是個瘋子一樣。
一陣輕快地鈴聲傳來,機械聲道:「每個人都有可能奪得紅旗。」
「任務場地就在前方,手持紅旗超過兩分鐘即為勝利,祝你好運。」
每次都說「祝你好運」、「祝你好運」,康塗看著自己一大大小小的傷,有些自嘲地想,他哪有什麼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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