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阮蘇睡得很沉。
做了一個很長很長又很真實的夢。那些曾經發生過的好與難過都在夢境中被一一展開卷軸,想逃,可就像孫悟空被施了定咒,怎麽使勁也邁不腳步。就這樣,一整夜都在快樂與難過中穿梭,明知道是夢境,卻始終都醒不來。
夢中一腳踏空後驚醒時,一看時間,才早上五點。前一天睡得早,現在醒來也睡不著了。阮蘇獨自清醒了一會兒,然後打開手機,一下子彈出了很多消息——有耿樂樂的,跟發了些牢,隔了很久又問是不是去了Z市,大概也看到了網上的那些消息。剩下的消息就很雜了,有賀朝照例發來的日常問候,幾條微信好友申請,還有滿天星辰的九十九加消息。
接到電話太過急,隻來得及告訴滿天星辰明天有事,不能和一起去探班了。
阮蘇抿,低垂著的長睫覆在眼下,點點輕。
那麽多消息,就是沒有想看見的那個人的消息。
阮蘇和耿樂樂簡單說了一下自己現在在哪,沒有告訴自己和池景辰的事。最近耿家的事已經讓耿樂樂忙得焦頭爛額了,自己這點事就不拿去讓跟著心了。自從上次在酒吧一別後,阮蘇就沒再見賀朝了。以為賀朝在見了池景辰後就應該會斷了念想,沒想到,不但沒有放棄,反而堅持每天都跟聊天道安。哪怕阮蘇故意采取冷淡的態度不回複,他也依然。阮蘇有些頭疼,賀朝雖然是學弟,卻跟一般大,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像是有代,無法理解賀朝的這般執拗。
照例不回複,阮蘇點開微博,滿天星辰的消息很多,刷了好久也沒看完,匆匆幾眼大致知道了容,阮蘇和一起擔心了一下池景辰,就借口自己工作超級忙遁了。
點開微信又發現其中有一條好友申請是晏闌發來的。
【晏闌】
就一個名字,一如上學時的簡潔明了不廢話。
上次見麵太突然,也沒想著要加個微信,再加上其他事堆著,阮蘇早就忘了這回事。順手點了同意後,突然想起來之前在B市時答應過要帶他轉轉,結果這個記轉眼就給忘得一幹二淨了。也不知道晏闌會不會覺得一點誠意也沒有,阮蘇尋思著等回去以後再找個時間請他吃飯。
這麽打算著收了手機寫劇本去了。殊不知,因為的這一點,醫院的宿舍有人因為輾轉反側,徹夜難眠。
在提示音響起的下一秒,男人立馬就從床上坐了起來,黑漆的臥室裏,手機慘白的照在男人溫潤的臉龐上,習慣了黑暗環境下的眼睛被刺激得難極了,但是晏闌就像是沒有覺,眼睫一瞬不瞬地盯著手機屏幕,專注得仿佛是在看什麽稀世珍寶。
當看到那個他鼓足了勇氣才發出去得申請得到【你們已經為了好友,快來聊天吧】時,強烈的歡喜從腦海蔓延到四肢百骸,最後集中在口,一直懸著的心被安置的穩穩當當的。晏闌也說不上來這是一種什麽,有歡喜,有激,還有張,讓人百爪撓心卻又罷不能。
白天穩穩妥妥的拿著手刀的手指在聊天框裏不斷打字,打了又刪,刪了又打,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晏闌才把那句“早上好”發出去。被抿得發白的瓣終於放鬆,僵了許久的手指在影的掩護下輕輕抖。
消息發出去許久,對麵都沒有回複,一看時間才六點半。晏闌不懊惱自己的舉,上學的時候就總是聽見阮蘇和朋友發牢說以後畢業了一定要睡到自然醒。
這個時間應該還在睡吧,是他太心急了。
*
連著幾天,阮蘇都沒有出過酒店半步,不是煲湯就是寫劇本。期間池景辰給打過電話,但都被掛掉,打了幾次後池景辰也知道不會接,也就沒再打,改為了發微信。
【CJC】:你的包好像摔壞了,我讓小陳買了個新的,你肯定喜歡。
【CJC】:過來看看?
不得不說,阮蘇看到這時確實有點心了。池景辰別的不說,欣賞眼是真好,每次給買的包都特別合的心意。不過即便是這樣,阮蘇還是沒有下心來,直接反扣手機給無視掉。
連個解釋或者道歉都沒有,一個包就想糊弄過去?
這次阮蘇消氣的時間有些長,了真格。每天靠著看微博上池景辰和工作室的態了解況,大概是周出手了,關於池景辰和薑倪的熱搜在第一天就被撤掉。工作室也很迅速地發文:
@池景辰工作室:【辰哥並無大礙,大家可以放心啦。網上是是非非真真假假太多,擁有一雙明亮的眼睛很重要噢~辰哥要好好修養準備回歸《風雲》劇組,大家的心意我們會向辰哥傳遞,但是為了公共秩序的穩定和大家的安全著想,還請不要在醫院聚集。】
這個相當於是澄清的聲明一出,“星辰們”徹底安了心。後援會大們應該是早就接到消息,吃瓜群眾看到聲明的時候,們已經功控評,秩序井然。不知道是心虛還是其他,薑倪不見了蹤影。
控評的控評,“失蹤”的“失蹤”,嗑CP的圈地自萌。但是看著超話裏池景辰和薑倪的那些“小親”,阮蘇心裏就是膈應得難不痛快,連好吃的點心也沒嚐上幾口。心不好,食也不能讓變得快樂。
湊的工作是轉移注意力最好、效果最顯著的一個辦法。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阮蘇已然沉浸在劇本裏,思緒被打斷讓很有些不爽,語氣也帶著些不耐煩:“誰?”
阮蘇很這樣表現出不耐煩,小陳抬眼看了下正盯著他的男人,咽了咽口水,說:“蘇蘇姐,辰哥頭疼,你能不能過來看看?”
阮蘇打字的手一頓,有很多話想要說,但是一想到那天的景又沉默了。
小陳不知道這個沉默是什麽意思,但是看見好不容易麵緩和的男人再次陷沉,周散發著凍人的低氣,強烈的求生迫使他的大腦飛速運轉:“蘇蘇姐,你快來吧,辰哥現在一天二十四小時有二十個小時都在頭疼,你來看看吧!”語氣焦急又慌,活一副池景辰下一秒就要駕鶴西去的架勢。
阮蘇當然知道這其中肯定有誇張的分,但是這幾天沒親眼看見池景辰好好的,始終放不下心來。聞言,阮蘇抿了抿:“好。”
病房很安靜,阮蘇說的話池景辰可以聽得很清楚,在阮蘇答應了後,池景辰的表好看了很多。
小陳還沒舒口氣,阮蘇又說:“我明天——”
“現在吧!”小陳奪口而出,阮蘇被嚇得一懵:“什麽?”
到對麵的寒意瞬間人,小陳誠懇建議道:“現在來吧,明天怕是辰哥要疼死了。”
阮蘇被他一驚一乍弄得有點不著頭腦,但還是點點頭答應了:“好,那我現在就過來。”反正本來想說的就是明天有事,來不了醫院。
小陳臉上立馬就有了笑容。
得到阮蘇肯定的回複後,小陳在男人深邃的目下放下手機,鬆了口氣:“蘇蘇姐,答應了。”
池景辰冷若寒蟬的麵在聽到這一句話後總算溫和了許多,病床上,男人慢條斯理地喝著湯。
阮蘇連著幾天都借酒店的廚房煲湯,然後打電話給小陳讓他帶給池景辰,但是再三告誡不能告訴池景辰這是做的。小陳本想“奉違”,結果阮蘇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淡聲:“你要是告訴他了,我立馬就回去。”
小陳時徹底不敢再有其他想法,老老實實把“買來”的營養湯帶給池景辰,半句話不敢多說。阮蘇做事很周到,連裝湯的碗都是提前向酒店要來外麵店鋪裏的,連logo都有,毫看不出破綻。小陳說是外麵買的,池景辰一點也沒懷疑。
小陳手臂,總算覺到一溫暖,見他喝得漫不經心,小心翼翼出聲道:“辰哥,前幾天你讓我查的事有結果了。”
池景辰抬眸看他,小陳很是上道地把手機裏的一張照片給他看:“這是那個發杯子照片的微博用戶id,我找人查了,確實就是一個去探班薑小姐的。”
這種話後麵一般還會跟一個但是。
果不其然,在池景辰喝完最後一口營養湯時,小陳手指一劃,另一張截圖彈出來,上麵麻麻一麵微博用戶名,他解釋道:“但是這些用戶的IP地址都是一個地方的,並且——”小陳停頓片刻,“都是一個人的。”
池景辰放下勺子,似乎並不意外:“查出來是誰了?”
小陳驚訝於他的不驚訝,點了下頭然後又搖頭,表糾結:“查是查出來了,但卻是一個中年婦,本不認識。”
池景辰嗯了一聲,“你把東西發給我。”
“好。”
小陳剛把東西發給池景辰,周就推門進來了,看見池景辰邊的清淺弧度,挑眉笑:“心不錯啊~莫不是你那漂亮的小姑娘要來看你了?”
一語中的。
池景辰聞言,黑沉的眸子立馬冷颼颼地睨著他,周立馬哈哈大笑起來,撐著床尾說:“行行行,我不說。你的朋友我不看,就你自個兒看行了吧?”
池景辰這才移開眼。
周輕笑:“也虧得阮蘇子好,換了個人你看誰得了你這脾氣。”
“你要是就說這些廢話就趕回去。”池景辰難得好心地對著他勾了勾,“待會要來。”
周:“......”突然有種想掐死池景辰的衝了。
“對了,你想查的那些東西不好搞,原本位置的攝像頭被人弄壞了,想要查清楚恐怕...”說起正事,周收斂了玩笑,嘖了聲,憾地搖搖頭:“很難。”
“更何況,想要徹底澄清,就必須把酒店原本的監控錄像調出來。”周百思不得其解,腦袋上的頭發都快要被他薅禿了:“而且你不是說那酒店是謝先生朋友的嗎,為什麽會泄出去圖片?”
池景辰似乎想起來什麽,沉思片刻後抬起頭看向周,周和小陳以為他是想到什麽辦法了,兩雙眼睛亮晶晶地著他:“你想到辦法了?”
池景辰微微彎,薄輕啟:“那些事我自會找人調查清楚。現在...快要來了,你們——”他看了眼門,意思很明顯。
人快來了,你們還不快走?
“嗬嗬,小陳,我們走。”周磨了磨牙,恨恨地勾著小陳的肩膀往外走,裏還嘀嘀咕咕說個不停:“也不知道阮蘇倒了什麽黴......”
*
阮蘇到病房時,門口還是那兩個保鏢。這一次一見,就自讓開。
一進去,男人的視線就黏在上,一舉一都不放過。阮蘇不習慣地了側的挎包,走到他床邊,看著池景辰俊朗白皙的麵容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沒敵過擔心,抿問道:“小陳說你頭疼得厲害,問了醫生嗎?”
池景辰悶不吭聲地瞧著,聲音聽著有些撒的意味:“看不見你就頭疼。”
阮蘇一怔,心像是被了的柳絮,得一塌糊塗。沒說話,池景辰朝手,黑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幾天沒見,想你了。”
被這雙深邃勾人的眸子凝視著,莫名讓人覺得熾熱。阮蘇的心跳不控製的快了幾拍,呼吸紊起來,臉頰的溫度漸漸升高...等到回過神來時,也沒聽清楚男人說了什麽,總之那句“好”已經應了下來,整個人都被池景辰圈在了懷裏。
這就算是兩個人變相地和好了,這次阮蘇還是沒能按捺住。歎了口氣,在心裏暗忖自己的沒出息。
遇到你之前,冰縮寒流;遇到你之後,花柔酒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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