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的音返回房間，仔細看下，才發現爸爸的行李都沒了。

　拉開窗簾向窗外看去。

　清晨五點多的街道十分冷肅，空曠得像此刻的心境。

　跑了出去，站在大街上，左顧右盼迷茫得有些天旋地轉。

　一時不知道何去何從。

　走到街頭，微風起發，漫無目的地朝前走著。

　爸爸現在幾乎無分文，他能去哪？

　他上次回來時，音以為他回來就不會走了。

　可以賺錢把35萬還給柳大海，讓爸爸媽媽復婚。

　可沒想到爸爸又去賭了。

　上次欠得不多，才3萬。

　把在周子學那里賺的控分費全給了爸爸。

　知道爸爸已經染上賭癮了，但是不恨爸爸。

　爸爸為什麼變這樣，全看在眼里。

　只恨自己沒有錢送爸爸去戒賭機構。

　漫無目的走了很久，音才想起早上顧衍來的電話。

　掏出手機來，手機提示只有16%的電量了。

　因為一直靜音，顧衍又打來的電話沒接到。

　如果現在給他回電話，估計會關機。

　想了想，打開了微信，給他發了條信息報了個平安。

　很快，顧衍回了微信。

　【顧衍：位置】

　音想了想，給他發了定位。

　周子學的信息便接二連三地進來了。

　【周老三：那人真是你表哥嗎？】

　音無語，他怎麼還在糾結這個問題？

　本來沒想回復他，但接下來發來的信息讓音微微皺起了眉頭。

　【周老三：我問我堂哥周孟了，他說你是顧衍的未婚妻】

　【周老三：他還說，你要被掃地出門了】

　路邊的車流聲漸漸多了起來。

　太初生，天大亮，整座城市都鮮活了起來，也喧囂了起來。

　音站在街邊，停下了腳步，纖細手指在屏幕上快速輸著。

　【音：什麼掃地出門？周孟跟你說什麼了？】

　【周老三：你先回答我，上次跟我手的那個男人是不是顧衍？】

　【音：是】

　【周老三：他真是你未婚夫？那你為什麼騙我？】

　【音：我不是經常騙你嗎？】

　【周老三：真是理直氣壯啊音，我真想看看你被人欺負的樣子】

　接著一張圖片發了過來。

　音點開一看，瞇起了眼。

　是葉絮胭最新發布的微博截圖。

　微博只字未寫，只分了一則婚紗旅拍的視頻。

　這很難不讓網友們往結婚上猜測。

　可音并不認為這樣就能證明顧衍跟葉絮胭在談婚論嫁了。

　畢竟，顧爺爺目前為止，還不會承認別人是孫媳婦。

　【音：這能說明什麼？】

　【周老三：有時候，真覺得你冷靜得可怕】

　【周老三：那你再看看這個】

　周子學又發來一張截圖。

　還是葉絮胭的微博。

　這次發了一封手寫信，字有些稚，有的字還用的拼音代替的。

　像是小學生寫的。

　信的容很簡單，像是一句承諾。

　我長大會qu因因做老po。

　顧衍。

　整句話，只有顧衍兩個字寫得最流暢。

　這應該就是所謂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吧。

　葉絮胭把這個發出來，是在宣誓主權嗎？

　【周老三：看清楚了嗎？這是說明葉絮胭和顧衍早就私定終了】

　【周老三：即使你們倆有婚約，可在他們兩人心里，彼此才是唯一認定的】

　【周老三：你是不是了阻撓有人終眷屬的惡毒配了？】

　音垂眼看手機，已經高升的晨迎面打在臉上，將睫投出微的影。

　【音：你的意思，我才是第三者？】

　【周老三：不是我的意思，但是事實就是如此】

　【周老三：而且，我加進我哥建的一個群里了】

　【周老三：你知道群里那些人都怎麼說你嗎？】

　他又甩了幾張截圖過來。

　截圖是周孟和他們圈子里的一些閑出屁的富二代們的聊天截圖。

　全都是diss和諷刺的。

　說拆散顧衍和葉絮胭。

　說顧衍特別厭惡，不止一次說過想要把趕出顧家。

　說用盡手段纏著顧衍。

　說為了錢也得盡可能的霸占著顧衍未婚妻的份。

　音一條條看著聊天截圖。

　其實，他們平時說得也差不多是這些。

　沒有一點新意。

　當然知道包括顧衍在的，所有人的想法。

　除了的目的不是為了錢外，其余說得也基本都是事實。

　現在的結果，當初就想到了。

　所以給自己設置了期限。

　期限范圍，會盡可能的去達目的。

　期限一到，就會收拾好一切離開。

　因為，的自尊不允許自己這樣無止境的卑微。

　音面波瀾不驚，給周子學回了信息。

　【音：管好你自己的事，別多管閑事】

　手機只剩下2%的電量，馬上就自關機了。

　只能打車先回顧家。

　音站在街邊，隨手抬了抬手臂，一輛車停在了路邊。

　拉開車門時才發覺不對勁。

　車里，赫然坐著顧衍。

　游移的思緒慢慢回攏，意識到眼前的不是出租車。

　進而想起，他之前跟要定位來著。

　他沒再打來電話，還以為他又氣不接電話，不準備理了。

　沒想到這麼快就找了過來

　顧衍面微沉，鏡片后的雙眼深陷，眼白有些猩紅。

　如炬的目盯著，仿佛隨時要發一場嘶吼。

　可半晌后，他卻語氣淡淡地開了口：“上車。”

　雖然語氣波瀾不驚，但音被他這幅不好惹的氣場鎮住，痛快上了車。

　發現車子中間放著半杯已經冷掉的咖啡。

　他怎麼大早上就喝咖啡？

　顧衍聲音沉得發啞：“為什麼夜不歸宿？為什麼到這來？為什麼掛我電話？為什麼不給我回電話？”

　顧衍的話讓音的視線從咖啡杯移到他的臉上。

　眨了眨眼，從他這一連串的問題中，只挑選了最后一個問題回答。

　“我……手機沒電了。”

　疾馳的車突然亮了左轉向燈，車速慢了下來。

　顧衍右手握著方向盤打圈，慢慢靠邊停了下來。

　車子停穩，他摘掉了鏡片，食指和拇指了眉心。

　再睜開眼，里面泛著冷。

　“沒電了？”

　他從鏡盒里拿出眼鏡布，骨節分明的手指用鹿皮布輕抹著鏡片，慢悠悠地說。

　“真巧，跟上次手機摔壞的時機一模一樣。”

　音轉頭盯著他俊逸的側，糯的聲音在車廂里不算太小：“你不信？”

　一個鏡片已經完，顧衍抬起眼睛對著看了看。

　其實沒的那只鏡片也不臟。

　他緩緩抬眼，“是你信譽度太低”

　音：……

　說謊說多了，真話被懷疑是注定的宿命。

　兩只鏡片都被他拭干凈，重新戴了上去。

　“回答問題吧。”

　音頓了頓，明知故問：“什麼問題？”

　顧衍右手撐在后的椅背上，側靠近，垂著眼，左手著前的安全帶，慢慢挲著。

　此刻的安全帶就像一只寵，在他修長的指中逐漸溫順。

　音覺得，他在借安全帶給心理暗示。

　想要馴化，讓變聽話，進而好好回答他的問題。

　顧衍起眼簾，直視：“昨晚去哪了？”

　音心虛地避開他的視線，還是選擇了說謊。

　不想說出爸爸的事。

　“去我同學家學習了。”

　顧衍溫聲問：“哪個同學家？”

　音：“……我同桌，韓鯨鯨。”

　顧衍：“為什麼不給家里打電話說一聲？”

　音：“我忘了，下次一定注意。”

　顧衍點點頭，收回手坐正了子，啟車。

　他聲音溫和，卻面無表：“那個同學家在哪？打擾人家一夜，我去送點禮致歉。”

　不用看他表，音也知道他的意思了。

　這是明擺著不信的鬼話，要穿的謊言。

　倒是可以再跟他狡辯幾個回合。

　不過，能覺到他這次是較真了，浪費時間去欺瞞毫無意義。

　音沉默著。

　顧衍再次開口，和的語氣中盡是警告：“想好再說，再敢騙我，就不會像上次一樣輕易算了。”

　音眼睫輕，微微抿住。

　他指的“上次”，應該是爸爸欠3萬的那次。

　也跟這次一樣，去見爸爸。

　只不過那次沒夜不歸宿，但半夜11點多才回家的。

　導致顧衍給設了門，晚上10點前必須回家。

　否則，就告訴爺爺，把趕出顧家。

　知道，他一直想把趕出去。

　只不過是顧忌顧爺爺，并且一直沒找到合適的理由罷了。

　怪不得他這次費盡心力也要穿的謊言。

　這次恐怕是趕離開最好的時機了。

　想通了這些，音莫名放松了下來。

　反正都是要走了，也不在乎是自己走，還是被他趕走。

　只不過的出租屋還沒時間去收拾。

　還以為可以等到高考結束才離開呢。

　沉默的這幾秒，他已經恢復了一慣的溫和理智：“再給你次機會，跟我說實話，昨天去干什麼去了，我就不趕你走。”

　音想了想，放了語氣，本就細糯的聲音此刻聽起來更加惹人憐惜。

　但說出口的話，讓人一口憋在口中吐不出來的覺。

　“可是，我不想說實話。”

　顧衍大概是裝久了好脾氣，格就真的好了不。

　被這樣挑釁也只是深吸了口氣，忍了下來。

　他重復了自己的理解：“你的意思，是寧可被趕走，也不想說實話？”

　音還肯定地點了點頭。

　顧衍完的表終于繃不住了。

　他出手指，不輕不重地彈了一下的額頭。

　這是他做過最有懲罰的作了。

　顧衍：“你是不是躲我呢？”

　音：……

　他不會才看出來吧？

　都躲了近半個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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