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大隊渠畔上,林千雪正在挖野蕎頭,一撐腰便看見柳宗鎮從遠走來。
這部隊呆過的人就是不一樣,姿拔強勁如松,格外的有氣神。
“柳大哥今天沒上班?”林千雪突然拍了自己腦門,“瞧我這什麼記,今天禮拜天,就是機也得歇一歇。”
現在還單休,不過卻是戰斗的禮拜天,疲憊的禮拜一。
前幾天林千雪拜托他工廠招工的事,柳宗鎮原想著順路去林家一趟沒想到半路就遇上了。
“林同志,你前幾日托我的事有消息了,城里有個廠子要招三個工人,要求初中文化,三天后上午考試,你得提前一天報名表,報名表我順帶給你要了一張。”
“真的!”林千雪眼中星燦爛,“太謝你了柳大哥,這消息可真是及時雨。”
了手中的泥,接過報名表喜出外,人一高興就容易沖!
無長的林千雪直接把籃子里蕎頭全抓給柳宗鎮。
“柳大哥,你幫了我這麼多忙也沒什麼東西答謝你,這野蕎頭都是自己挖的不值幾個錢,但吃點吃野菜對好尤其是腦管什麼的。野蕎頭可以用來酸菜缸子還可以用蛋炒咸炒,要是有小魚蝦、螺放點米酒辣子那就更香了。”
昨天下午林千雪拿五錢去王大娘家借了幾個蛋,王大娘順手送了一把野蕎頭南瓜干,晚上用蛋一炒香的不行,今天王大娘招呼來挖野蕎頭,林千雪提著籃子跟上了。
柳宗鎮抱了個滿懷,誠意滿滿拒絕不了。
“柳大哥,你來林家大隊有什麼事?”
“我原本替我娘去拿一些野蕎頭,如今倒是不用了。”柳宗鎮看著懷里的野蕎頭不由失笑。
部隊多年紀律嚴肅,柳宗鎮漸漸穩重不茍言笑,他很笑這一笑增添了不魅力。
林千雪被晃了一下眼睛,“這可不就巧了吧,伯母要是喜歡吃我下次挖野菜的時候給送一點過去。反正田地里多得是下一場雨又長出新的來,柳大哥可千萬別和我客氣。”
娘要野蕎頭誰家的也一樣,既然完了任務柳宗鎮順手將糕點遞給林千雪。
“這怎麼好意思呢,我送你一把野蕎頭反倒拿這麼多糕點。”
林千雪非常好意思的收下了,遞給了王大娘幾塊。
這麼稀罕的糕點王大娘哪舍得吃,呡了指甲蓋小半塊就收好,準備帶回家給孫子孫甜甜。
王婆子瞧著人走遠的,然后開始八卦了起來,“柳家后生是個出息的,人長的俊條件也數一數二就是之前當兵耽誤了結婚。昨天我還看見娘上朱婆子家的門,估著是給他找媳婦。大隊長家還端了一碗打糕去,十有八九是為了家紅萍。”
別再說鄉下人憨厚淳樸了,全上下都是心眼,王婆子憑借細枝末節連蒙帶猜已經接近真相了。
糕點好像有點干,邊沒帶水,林千雪吃了一塊就放下了。
“朱婆子這人。”王婆子搖了搖頭,“做親不行,指定推和關系好的那幾家姑娘,關系不好的指不定人問到頭上,都的添油加醋壞了這一樁姻緣。”
兩人又挖了一間野菜,王婆子打算再去撿一捆枯柴干松針回家,林千雪提著小半籃野蕎頭先回家了。
一上午朱婆子左等右等都不見人上門,林千雪打家門前過,朱婆子瞥了一眼籃子里那點子野蕎頭。大半天功夫就挖了這麼點野菜,干活這麼懶散將來嫁誰家誰頭疼。
林紅萍坐在旁邊,一邊曬太一邊幫著娘卷線球。
“千雪,聽說你堂姐回來了,你幫我一下,我有事找。”干坐了大半個小時,無聊死了,偏偏起個娘就看過來不許走。
大隊長媳婦恨鐵不鋼的掐了兒一把,只想趕把又白又瘦的林千雪打發走,“千雪挖野菜啊,可挖了不,趕回家挑吧,正好趕上中午吃。紅萍還要跟著我干活,不用喊白燕了。”沒眼的東西,把林白燕招來干什麼,到時候看上你還是看上林白燕啊?
莫名其妙!“那嬸子你們先忙。”
林千雪回家放下菜籃子,便見林白燕紅著眼睛從林房間里出來,打旁邊經過一非常淡的藥香味傳鼻息,林千雪低垂眼眸突現冷意。
那是在易所購買的藥香!
避免草藥了被老鼠咬,林千雪將草藥放在籃子里,掛在梁上的掛鉤上,特意在籃子上噴了東西,只要了籃子手上就會沾染點味道。
林千雪檢查后,看著籃子里了一小半的草藥,前世恨意磅礴而出。
藥賊竟是林白燕!難怪上次林白燕一回來草藥就了,這次一回來草藥又了。
毒藥可不是這麼好拿的!等著自食其果吧!
林千雪連籃子帶草藥都重新替換過,填好柳宗鎮給的報名表,沉默的坐在小板凳上挑野菜。
林白燕走到跟前,緒恢復的很快,完全看不出剛才的不愉快,“千雪我們可以聊聊嗎?”
“好啊,自從堂姐上高中后就很和我說話了。”
林白燕有一瞬間不自在,兩人向田埂上走去。
“堂姐我挖了一上午的野菜都酸了,就坐這里好了。”林千雪找了一個散搭房子樣的稻草堆,挨著坐了下來。
小孩躲在里面捉迷藏,有時候也會躲在里面睡覺,這是他們的“游樂園”,有好事者會將稻草垛搭房子狀。
“堂姐,你究竟要聊什麼?這麼神神的,撿到錢不,在家里不好聊非得出來曬太。”
林白燕嫌棄的看了一眼草垛,也坐了下來,“千雪,我記得以前放學后我們都會去田螺、掰竹筍、挖野菜,那時候天瘋來跑去的沒有任何煩惱,人要是一直不長大就好了。”
林白燕拽了一稻草繞在食指上打結,手腕上繩子系著的鈴鐺也跟著晃,見林千雪盯著小鈴鐺,直接大方的解了下來。
“你要是喜歡送給你,這小鈴鐺是我之前無意中撿到的,我見小巧別致特意編了個繩子穿起來當手鏈。”
“不用了。”林千雪沒有接。
林白燕善解人意,“千雪你不用覺得奪人所,我們是堂姐妹,小時候不也時常用花編手環換著戴嗎?服也常常換著穿,況且我戴了幾天已經過了稀罕勁,你若是真覺得不好意思,那你的小木舟借我戴幾天好了。”林白燕善解人意直接將小鈴鐺塞到林千雪手上。
“我說不用了是我不喜歡這鈴鐺,你是聽不懂我的意思嗎?堂姐,你喜歡的我并不一定喜歡的,就像小時候我從來都不喜歡和別人換東西,你強人所難總是要解釋我奪人所。”
林白燕握著手上的小鈴鐺手鏈有些尷尬,“對不起,我一直以為你是喜歡的,因為你每次都答應。”
林千雪:那只不過是不能拒絕,多一事不如一事,免得冒泡林又得看娘不順眼。
“算了算了以前的事都過去了不提了。”林千雪隨口問道:“堂姐,我剛遇見林紅萍找你有事,你早上就回家了大上午的也去哪兒了,人都找不到。”
林白燕避重就輕,“就在大隊里沒去哪,上午我還看見你在田埂上挖野菜哩,遠遠的和一個男同志站在一起說了好一間話,你是不是心底對他有好?你不用不好意思,我會替你保守的,男大當婚大當嫁很正常,老實和你說我在學校里也有男同學對我示好。”
這是拋磚引玉,還是狼人殺自?林千雪思考著對方的目的。
林白燕笑的很甜,知心姐姐一樣和推心置腹,本以為林千雪多多會說點什麼,結果令失了。
“只可惜門不當戶不對,他家境太好住大院里父母都是干部,如果說以前我們兩相悅,等我工作之后證明自己還有點機會。如今那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了,他家是不會同意的。”林白燕長相圓潤,如今愁眉不展添了三分落寞,“他說給我安排一個工作,無親無故的我怎麼能接,惹人非議。這次我回家未嘗不是躲著他,既然不可能那就遠著點好歹留個面。”
林白燕下擱在膝蓋上,眼淚啪嗒啪嗒往下落。
“突然心不好說些七八糟的話讓你看笑話了,千雪這件事你替我保,讓爹娘知道了只怕要說我沒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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