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宜貞抬頭就可以看到池蘊之前襟的一大團污漬,上面還黏著茶葉梗。
池蘊之潔,夏日里出汗多了,都離遠遠的,若是和一起出門,去不同地方,都會熏不同的熏香,穿不同的服。
親多年,喬宜貞鮮見到他這般狼狽不統。
喬宜貞垂下眼,或許是以為快死了,連忙趕回來看有沒有咽氣吧。
他的上還殘留在福云寺沾的佛香。
想到了夢里他做了高僧,喬宜貞的火氣一下就上來了。
冷哼一聲,別過頭不去看他。喬宜貞對著胡大夫說道:“胡大夫,若是用什麼藥能夠快些讓我好起來,只管用就是了。”
池蘊之因為喬宜貞的冷哼,心跳了一拍,他這才注意到自己衫的不潔,是不是因為不潔才惹得夫人嫌棄?
但是喬宜貞話語里的意思,胡大夫可以讓重新好起來,池蘊之心系喬宜貞,怎麼愿意在這個時候離開房去換服?
他著頭皮留下,調整了一下姿勢,不讓喬宜貞看到他前的污漬。
“要是讓世子妃早日好起來,需要一些難得的藥材。”胡大夫看著池蘊之說道。
“這沒問題。”池蘊之毫不猶豫地說道。
喬宜貞本想要說這句話,結果被池蘊之搶了先。
閉口不語,心想著小氣的侯夫人恐怕不愿意開庫房出藥材,還是看看自己所剩的嫁妝里有沒有能用的藥材。
了眉心,喬宜貞想著實在不行,也只能回家討要銀子。
必須好起來,才能夠早日讓祖父出監牢,也能夠讓三個孩子逆轉命運。
胡大夫聽到了這話微微頷首,喬宜貞從小子不好,一直調養到豆蔻年歲才好了起來,他也算是看著喬宜貞長大的。
胡大夫心中疼,在過去幾年沒有給喬宜貞看病,長青侯府還請了價格低廉的看診大夫,在池蘊之開口之前,其實還擔心侯府不愿意出太多錢給喬宜貞看病,現在聽到了池蘊之的話,他放心的笑了。
“世子這樣說,老夫就放心了,貞姐兒自子不大好,調養到十三四的時候,好了大半,還剩下一點里,現在這一病所謂是不破不立,正好可以把兒時的虧空補起來。”
“那必須補,需要什麼藥材,只管開!”池蘊之也聽過岳丈貞姐兒,從這個稱呼來看,胡大夫絕對是慣常用的大夫。
信得過這個大夫,那他也信得過!
胡大夫開了方,池蘊之跟著對方的后出了房,仔細問過了喬宜貞的病。
胡大夫說的很清楚,用他的方子吃半個月就可以好個大半,半個月以后他再調整方子,可以讓喬宜貞的病得干干凈凈才好。
“那便好。”池蘊之忙不迭點頭,“我等會就去買藥熬藥。”
“這里面用了百年的人參,還有邊塞過來的蟲草,另外,還有西南高山生得雪蓮、紅景天,這藥材難得,還需要炮制到位,要是藥力不足,反而會起到反效果。所以……若是貴府庫房有,最好也是在外新買。”
以前聽聞長青侯府買藥材都是去便宜的藥鋪買的,普通藥材平時看一些風寒之類的還可以,要是給喬宜貞補虧空,這些藥要是藥力不夠,會很麻煩。
“昌平商行的東西怎麼樣?”
胡大夫知道池蘊之口中的昌平商行,昌平商行是前些年開到京都的,聽說以前在邊境做的好,在京都短短幾年,就得了口碑,上至富貴人家,下到普通百姓都信得過他們家的東西。
“不錯……”
“算了。”胡大夫剛說了兩個字,池蘊之就搖頭,自己否定了原本的打算,“我取了藥材等會送到你面前,你替我掌眼如何?”
“這是再好不過了。”胡大夫想著,藥材畢竟特殊,就算是昌平商行的信譽好,他還是親自看看比較好。“藥材買好了之后,可以讓貴府的柳葉或者是銀杏來我家。”
“是。”池蘊之頷首,“我送你。”
胡大夫沒說什麼推辭的話,他心中還存著事,正好池蘊之送他,到了侯府門口,他就斟酌著開口。
“貞姐兒一共生了三個孩子,是不是?”
“是。”提到了兒子們,池蘊之笑了笑,“大的在書院讀書,兩個小一些現在住在莊子里,他們太黏著宜貞,現在喬家有些事,他們兩人歲數又小,我怕鬧得宜貞不好養病。”
“還是接回來吧。”胡大夫說道,“貞姐兒很想孩子,還想讓我給貴府的三爺看病。”
喬宜貞長子做池嘉木,二兒子和三兒子則是雙生子。
喬宜貞的不好,而生雙生子更是掏空了的,生孩子的形很是兇險。一度昏厥過去,一盆盆的看著就讓池蘊之心驚。
好不容易恢復了意識,也一會兒清醒一會兒昏睡,池蘊之下了死令,不許下人們告訴孩子的況。
其實當時喬宜貞生下的孩子,尤其是小一點的那個狀況也是兇險,那個瘦弱的像是小貓兒一樣的孩子,一度半只腳踏鬼門關,是池蘊之請了印塵大師給兩個孩子起名字,才把孩子從鬼門關拽了回來。
池蘊之有些猶豫開口,“會不會太牽累宜貞的心神,孩子們暫且養在溫泉莊子也可以,既有利于長生養,也有利于宜貞養病。”
“貞姐兒惦記孩子,若是見不著反而郁結于心。”胡大夫笑了笑,“不是世子夫人,世子你憂心,也是母親,會掛心孩子,尤其是昨天比較兇險,會格外惦記孩子,若是可以……也讓貴府大爺一并回來。”
“好。”池蘊之毫不猶豫點頭,想到了昨天的兇險,連忙說道:“我下午就去書院給嘉木告假。”
“對了,若是接回來了三爺,也同我說一聲。”胡大夫說道,“貞姐兒還和我說,最小的那個做長生,不好,到時候讓我看看那孩子。”
池蘊之再次點頭。
胡大夫心想,長青世子還是很好說話的,為什麼貞姐兒反而煩惱不好同他開口?
算了,年輕小夫妻的事他不懂。
“世子,我還有一樁事要同你說。”
“大夫直言就是。”
這雙生子尤其是傷喬宜貞的氣,此時胡大夫最后要說的就是三個月最好不要行房。
池蘊之在一瞬間就臉紅了,眼底也帶著縷晶瑩,他有一副好皮囊,此時模樣宛若是剛及冠的雙十年。
“胡大夫,我吃過藥,我的水不會讓子有孕。”
說完了這話,池蘊之的臉更紅了,耳垂紅得發漲,他手捻了捻,試圖讓自己不要那麼臉紅。
胡大夫聽到了這話踉蹌一下,險些把上的醫箱給甩出去,還是池蘊之扶住了他。
“這……世子爺說笑了。”
他驚疑不定地看著池蘊之。
無論是子的避孕藥還是男子的避孕藥,多會有些傷,按照這大齊的風氣來看,倘若是不想要孩子了,多半是給子服下,哪兒有男人會吃這種藥?
“是真的。”池蘊之出手給胡大夫把脈,“你把脈就知道了。”
胡大夫稀里糊涂地握住了池蘊之的手,他的表更驚訝了。
還當真是如此!
而且他吃的藥還有一個別名,做“斷子絕孫”藥,他行醫這麼多年,就沒見過人用過,畢竟這藥要連續吃一年,只要后悔了,就可以直接停藥,不會損害水。
只有連續吃上一整年,每一日都不斷,才能夠真正做到“斷子絕孫”。
胡大夫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尷尬開口:“那便好。”
池蘊之收回了手笑了笑,“我已經三個孩子了,不需要再有孩子。”
第一次生池嘉木還好,第二次生孩子其中的兇險讓池蘊之后悔不已,等到喬宜貞的好起來,他就開始吃藥,第一年注意不與妻子同房,一直到藥效生了,才近的。
胡大夫把喬宜貞當做半個兒看待,看著長青世子的模樣,對他印象大好,笑著與他告別。
而等到胡大夫一走,李順才連忙問道:“世子爺,你要去昌平商行!?”他的語氣有些抑的激。
昌平商行的當家大老爺正是池蘊之的養兄,以前退下的老太爺是池蘊之的養父!
昌平商行本來不在京都里做生意,因為老太爺他們放心不下池蘊之,就把生意做到了京都來。
在世子回到京都之前,老太爺老夫人還特地給了池蘊之一塊兒玉佩,他就是昌平商行的四老爺,商行的東西都可以取用。
先前世子從不曾去昌平商行,而聽剛剛世子爺的意思,這是要去商行了!
“是。”
池蘊之知道生母并不喜養父母,當年說話很是難聽,還有威脅之意,池蘊之不想連累莊家,答應了生母不再與莊家往來。
后來聽聞莊家換了掌權人,養父養母離開了京都,他尋思母親只怕也淡忘了莊家,他避開人想要去慶祝大哥,結果吃了個閉門羹。
本來疏遠莊家的事讓他發虛,又因為長兄的閉門不見,他就如同生母說的那樣,徹底和莊家斷開了。
而現在……
為了喬宜貞,就算是大哥說的再難聽,他也要求得良藥。
如果可以,等到喬宜貞好一些了,他還想和大哥合伙做生意。
無錢無權,池蘊之自覺一無所有,妻子病了都只能夠求神問佛,他不想再有這樣的驗。
想到了這里,池蘊之說道,“我一個人去就好了,這件事,你在府里不要同任何人說起。”
李順才應了下來。
侯夫人要面子,那些難聽的話都是摒開李順才說的,所以在李順才看來,就是世子爺遠了莊家(昌平商行的主家),但是莊家人都還惦記著世子爺呢,現在世子爺要去商行要東西,那就是重新和莊家有了往來。
李順才笑著說道,“不如我先替世子跑,先去把藥材拿到,夫人的病要,等到之后世子再拜會大老爺、大夫人。”
“不必。”池蘊之搖搖頭,輕聲說道:“我自己去胡同拜訪大哥,我知道他們待我好,所以我親自去解釋比較好。”
喬宜貞不知道池蘊之的打算,正吩咐讓銀杏去藥鋪打聽這些藥材需要多錢。
“藥材的事不必憂心。”池蘊之正好送完胡大夫回來,聽到了喬宜貞的話,開口說道:“我自會準備好。”
喬宜貞抬眼看著池蘊之,說道:“府里頭的藥材應該不行,只能夠在外買,所以我才讓銀杏去打聽錢財需要多。”
“我知道。”池蘊之點點頭,“剛剛胡大夫同我說了,讓我新買。我現在就去買藥,銀杏跟我一起,等會拿了藥,去給胡大夫看一眼,看看藥材的品相如何,能不能用的上。”
銀杏看著喬宜貞,等待自家小姐的決斷。
喬宜貞心中奇怪,池蘊之哪兒來的錢?不過既然有銀杏跟著一起,等到銀杏回來了詢問便知道了。
“好,讓銀杏陪你去。”
“我先去換服。”
等到池蘊之換服,喬宜貞吩咐銀杏,倘若是沒有買到藥,還是要打聽一下藥材的價格。
“我知道的。”銀杏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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