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個線。

“好，兩個人就兩個人。”

宋清盈點了侍衛長和副手跟隨，寶蘭及其餘人都留在城，尋了個驛所安頓。

雅爾也是個痛快人，見宋清盈辦事利落，他翻上馬，在前頭帶路，領著他們往牧區去。

半個時辰後，天幾乎全黑。

在那一無際的黑暗裡，亮起的火堆像是指引路人的燈，給予人繼續前行的希。

“是那裡嗎？”宋清盈的嗓音忍不住抖，不知是太過激，還是被草原二月的寒風給凍得。

雅爾扭頭看了一眼，馬車旁掛著的燭燈搖晃，灑在的臉上有些斑駁。他常聽人說中原子弱氣，現在看到這個昭妃，倒不像傳言那般，還是有膽氣能吃苦的。

大燕皇帝能遇到這樣一個真心為他的子，真是好福氣。

“是的，他就在那裡。”雅爾答道，“這裡位置偏遠，他在這裡養傷比較安全。”

“他的傷……很嚴重嗎？”

“是，阿蘇撿到他的時候，他隻剩下一口氣，上被紮了好幾個窟窿，渾都是傷，人一般。我們都以為他活不下來，冇想到他竟然撐下來了……這簡直就是奇蹟。”

每每想到大燕皇帝當日的慘狀，雅爾都忍不住慨人的生命力怎能頑強到如此地步？

一開始阿斯諾認出大燕皇帝並且想搭救時，他之所以冇去阻攔，也是抱著“這肯定救不回來了，不如就讓孩子做件善事”的心態。可後來，見那大燕皇帝在努力恢複、進食，嘗試著起、走路，他倒真的對這男人的堅定意誌多了幾分敬佩。

“不過你彆擔心，他現在的況還好。”

凜冽的寒風吹過宋清盈的眼睛，的眼眶乾得有些疼，勉強扯了下角，“嗯，活著就好……”

越靠近那個帳篷，宋清盈的心跳得越快，莫名有幾分近鄉怯的張。

隨著馬蹄聲接近，帳篷裡有人走出來。

是個拿著長叉的壯實男人。

見著雅爾，那男人才放下警惕，將長叉擱在一旁，上前幫雅爾繫馬。

雅爾用戎狄語與他流了一通，又手指了指馬車這邊。

宋清盈雖然聽不懂，但猜測應當是說來找霍致崢了。

“這位是阿蘇，是他撿到了你夫君。”雅爾介紹著。

宋清盈上前，與阿蘇彎腰道謝。

雅爾又指著帳篷後麵的一個小木屋，“走吧，他住在那木屋裡。”

宋清盈點點頭，跟在雅爾和阿蘇後麵。

夜裡空氣潤，草地泥濘，宋清盈一腳深一腳淺的走，剛走到那小木屋門口，就聽阿蘇朝裡頭喊了一句。

木屋的氈簾被掀開，裡麵出來個矮小的人。

因著線太暗，宋清盈看不清那人的容貌，但看那的形，是個人。

一剎那，的心裡“咯噔”一下，大腦也嗡嗡嗡的，以十倍速閃過一出一出“男人重傷失憶，異族孩不離不棄照顧”的狗大戲。

救命！可頂不住這個！

估計會連夜扛馬車逃跑。

雅爾似是看懂了宋清盈的表，掀道，“這是阿蘇的妻子，烏古麗。”

還好還好。

宋清盈那顆吊在嗓子眼的心慢悠悠的落了下去，等烏古麗走近，也看清了烏古麗的樣子，是位麵相很和善的大姐。

烏古麗不會說中原話，朝宋清盈靦腆的笑了笑，又手指著屋子裡，重複道，“霍，霍……”

宋清盈朝點點頭，“多謝你。”

幾人給讓出一條道，宋清盈攥手指，抬步朝著木屋一步步走去。

不要哭，不要哭。暗暗給自己鼓勁。

重新見麵是好事，得高高興興纔是，對，得笑，他最喜歡看笑了。

努力揚起角，手掀開氈簾，彎腰走了進去。

屋裡有種難以言喻的氣味，黴味，悶悶的臭味，混雜著苦的藥味，羊皮的腥膻味……

木屋很小，小到一眼可見全部，一半堆著高高的柴火，一半擺著一張十分簡陋的床，床上鋪著羊皮製的毯子，一邊有個小桌子，上麵擺著一碗水，半張餅，一盞小小的油燈，這便是屋全部。

而那形高大的男人，正側躺在床上，上裹著一條薄被，隻留一個背影給。

宋清盈臉上的笑容繃不住了，這樣艱苦的環境，真笑不出來，勉強都勉強不來。

他背對著，是睡著了，還是……不想見？

心尖劃過一抹濃重的苦，宋清盈緩步朝床邊走去，“陛下？”

床上的背影微僵。

縱然他長髮淩披散，形容憔悴，宋清盈還是認出他來。

那棱角分明的側臉線條，曾經最喜歡用手指描摹，一遍又一遍，彷彿印在骨子裡。

不會認錯的。

是他。

“你還活著，太好了！”

塵埃落地般的喜悅湧上心頭，宋清盈趴在他上，“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還活著就好。”

哭得靜這樣大，外麵的幾人嚇了一跳，還以為出了什麼事。

侍衛長都握了刀，走到門邊一看，又尷尬的將門給合上了。

他轉對雅爾等人道，“幾位先回帳篷裡歇息吧，夫人與主子應當有許多話要說。”

雅爾識趣，與阿蘇和烏古麗說了兩句，幾人先行離開。

侍衛長與副手一左一右的守在門口。

屋，宋清盈眼圈通紅，氣悶的看著床上的男人，“你彆跟我說你失憶了，不認識我了？我可不信。”

“……”

“你乾嘛不轉看我？難道你就一點不想我嗎？”

“……”

“好，裝死是吧。那算了，你不轉就不轉，就當我一片真心錯付了，我走就是了！”

氣得起，袖子又在一瞬被抓住。

到手邊的阻力，宋清盈咬，還有些氣，但那氣也消了一大半，隻是還著，“拉什麼拉，我不遠萬裡來找你，你看都不看我一眼，還拉個什麼勁。”

“小冇良心的。”

磁沉的嗓音聽起來有些沙啞，還有幾分艱。

宋清盈一聽到這聲悉的聲音，淚水又差點冇繃住，吸了下鼻子，“你纔沒良心，我要真冇良心，知道你的死訊，我就該捐款逃跑，火速改嫁……對，還得帶著新夫婿給你上香，就跟你對著乾！”

後傳來一聲低低的、無奈的笑。

“你還笑得出來，你這人……”宋清盈無語的轉過，當看到男人的麵容時，剩下半截話直接卡在了嗓子眼，“你……”

隻見他英俊的右臉多了一道疤痕，那疤痕大概七八厘米長，自眼下橫向耳側，已長出新的皮。

像是上好的玉璧上多了一道裂痕。

“不好看。”霍致崢抿，將臉側過去，黑眸低垂，“從坡上滾落時，被石頭割破了。”

宋清盈一怔，表變得不知是哭還是笑。

重新在床邊坐下，朝他出手。

霍致崢下意識躲開，不想讓。

宋清盈一把按住他另一隻手，明明想裝出兇的惡霸模樣，可張的聲音卻的，還帶著哭腔，“你哪裡我冇過，現在個臉都不讓了？”

霍致崢語塞。

宋清盈的手再次朝他去，這次他冇躲。

纖細的手指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