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蓮墟的斗法會每一甲子才辦一次，到時不僅整個浮凌山的強修都會云集至此，還會有眠龍山脈的上修現。既然強修云集，自然就是學習的好機會，哪怕是到五蓮墟看上一眼，都是無數修士夢寐以求的事。螢雪做為整個重虛宮修行速度最快，天賦最強的修士，很有可能是下一屆五蓮墟斗法修士的人選，提前帶去五蓮墟長長見識，也在理之中。

　確切點來說，江止本來就計劃帶螢雪赴會，要不是擅自用了青髓筍，也不會提議帶同往。太清蓮和五蓮墟斗法會都是他給的補償。

　這些道理無需江止解釋，南棠也明白。

　也不知從何日開始，他們之間就只剩下日復一日的彌補與被彌補關系。

　不過如今看來，簡單的利益換關系，遠比復雜的要來得容易理。

　南棠捂了捂口——心臟跳得很平緩，沒有痛苦沒有難過，雖然有些不愉快，但那只是基于未來路程上可能出現的尷尬而生的緒。

　“五師妹，五蓮墟斗法會的機會難得，六十年方有一次，螢雪正值結嬰之際……”江止已開口解釋。

　“師兄，別說了。”南棠打斷了他的話，笑道，“門派有門派的考量，我理解，能去五蓮墟我已經很高興了。”

　心里的糾結很快就想，避免尷尬的方法是退出五蓮墟之行，可這是用自己的救命藥換到的機會，不會退讓。

　去是一定要去的，正好，借這個機會能觀察自己的心魔。

　也許，心魔真的消失了，蠱蟲也消失了。

　面對的笑，江止滿腹斟酌好的言語再也說不出。笑得眉舒目彎，仿佛回到三十年前，人深深懷念的年月中。

　“是我以小人之心度你君子之腹。”江止不自覺回一個溫和微笑。

　————

　江止前腳離開云川，南棠后腳也跟著踏出云川。

　給劉子旭發了傳音訊息，讓他召集所有弟子。這并非正常授課的時間，但趕到坐廬時，丙班的弟子也已經差不多到齊。

　三天時間很湊，也有不事要提前安排。

　“三日之后，我會前往五蓮墟，則十日，多則一月，待我歸來已臨近門派考核之期，諸位可要抓修行。我不在的這段時日，會給各位留功課，希各位都能完。”南棠一邊說，一邊將一疊玉簡給劉子旭分發下去。

　每個玉簡之上都刻著丙班弟子的名子，每個人拿到的玉簡容都不盡相同。

　“玉簡中的功課是據你們每個人所擅長的法及優缺點而安排的，容皆不相同，待我離開后，你們可以按照上面的要求逐步修行。”南棠趁著劉子旭分發玉簡的空檔解釋起來。

　最早拿到玉簡的幾個弟子，已經先一步將神識探玉簡，待略瀏覽一遍后方抬起頭，皆震驚地向南棠。

　這份玉簡太有針對，并非敷衍了事的產，而是建立在對他們做過充分的了解基礎上。而這麼長久以來，從未有哪個老師肯單獨花時間在他們上。

　“與你們接的時間并不長，對你們的了解興許有缺失之，這三天如果你們有任何問題，都可以上云川找我。”南棠平靜道，“拿到玉簡的弟子，可以先行離開自去領悟，商九、劉子旭、葉歌、杜一壺與陸卓川五人留下，我有話代。”

　又是一掃，前出現另外五份玉簡。

　丙班弟子陸續離開，商九等五人一字排開站在南棠教案前。

　這五份玉簡沒有署名，五人面面相覷，南棠道了聲：“這是你們的。”五人方各自拿起離自己最近的那份玉簡，神識才剛一探，便已大詫異。

　南棠的聲音響起：“這五份玉簡容都一樣，里面記載了你們每個人的優勢與劣勢……”

　陸卓川最先從玉簡中收回神識，以目質問向南棠。

　每份玉簡都包括了五個人的訊息，這意味著他們五人已互相向彼此曝了實力，而任何一個修士都不愿意有人對自己了若指掌。

　南棠抬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且聽我說完。葉歌火靈，主修門中《雷火訣》，攻擊剛猛強勁，卻失之防；商九土木雙靈，以土系法為主，雖然攻擊稍有欠缺，然而土靈之自墩實沉厚，可敵在前；劉子旭雖然壽數大，修為平平，但對敵經驗遠勝爾等，可觀全局應變；陸卓川……你異變雷靈，本是繼承你父親缽的好苗子，但偏好詭，此神出鬼沉可殺人于無形，最適合襲；而杜一壺門時間最短，所學最淺，不宜沖鋒獻陣，但他頭腦靈活，可應急替換。商九迎敵，葉歌制敵，劉子旭控局，陸卓川出其不意，杜一壺負責后方，最大可能保證葉歌施法無虞。五人為一，各司其職又互為配合，所能發揮的威力遠超你們所想。”

　南棠說話間頓了頓，發現五人都已從玉簡里出來，認真聽說話，才又繼續：“我現在說這些，你們興許不深，我本計劃親示范教導，然我出行在即，時間不允許。這份玉簡已經夠你們對彼此有個初步的了解，至于你們的實力是否有所保留，這些都留待你們修煉間進一步發現。玉簡最后有我替你們制定的修行計劃，里面有五張輿圖，分別是重虛宮五修行點，由易到難，我希你們按我的要求，拿回我要的東西。”

　“難道我們拿回這些東西，就都能通過考核？”陸卓川第一次在南棠面前開了口，“還是要我幫幾個廢通過考核？”

　他雖然修為被廢了泰半，但要過門派初級的考核也并非難事，南棠的計劃剛聽之時他還有些興趣，但拿到這份玉簡他反而愈回懷疑。這不啻于讓他帶著一幫廢過考核。

　南棠豎指在前，做個噤聲的表，道：“你不愿意，現在可以馬上退出，若然修煉開啟，我可就不允許了。”

　在陸卓川開口前，又道：“還有，我的目標，不是通過考核，而是助你們拿到刺墨菇，為最終勝出的人！”

　帶著一群丙班低修碾門弟子，想想就讓覺得興。

　那種刺激，仿佛釋放了這三十年來的苦悶。

　長久的甘于平凡之下，一點野心，忽然開始茂盛。

　————

　代完丙班之事，南棠馬不停蹄地又往門派專門飼養靈的地方去了。

　這一去，足足兩天。

　小雪羊兩天沒見到，倒也耐得住寂寞，獨自呆在云川殿上，思忖下一步該如何走，正定般盤坐在蓮榻上，小小的羊人一般豎起。

　“砰”一聲，大殿的門被人打開后又很快關，小羊睜開一條眼，只瞧見失蹤兩天的南棠興匆匆沖到榻前道：“快起來，猜我給你帶了什麼回來？”

　已經將近一個月，他該換了。

　雪羊猜中緣由，卻懶得猜到底帶回什麼軀，只托腮看向。

　只要不是什麼蛇蟲鼠蟻就好，反正大概又不是貓狗之類吧。

　南棠有些興：“銀翼虎，你知道的吧？”

　雪羊陡然睜大了眼。

　銀翼虎的威名，他當然聽過。

　黑紋金瞳巨虎，背生銀翼，齒如刃爪似刀，可穿山林，可沖云霄，是玉昆仙界最修士歡迎的寵。

　如此威風凜凜的軀勾起他的興趣來，他立時就從床上跳起，三兩下蹦到面邊，朝后去，后空空如也。

　龐大如小山的銀翼虎被藏哪里了？

　南棠“嘿嘿”一笑，小指上戴的那枚月戒指發出陣線，一只銀翼虎出現在手中。

　對，出現在手中。

　老虎的確是老虎，品種也沒錯，然而……

　閉著眼的老虎只比年貓大一些，背上的羽翼小的只有人類的掌大，這只銀翼虎都不知道足月沒有。

　“你別嫌棄，我好不容易才到這只銀翼虎的。”南棠品出雪羊眼里赤、的嫌棄，便解釋道。

　年銀翼虎，就算是尸，也不好弄，又不能大張旗鼓向門派買尸，這舉偶爾為之也就算了，做多難免引人側目，所以在蹲守在門派專門飼養寵的百豢園附近，終于等到這只因為先天不足而夭折的銀翼虎。

　說是，其實是趁百豢園的弟子將尸埋進土里后，趁黑挖回來的。

　雪羊盯著這一人一虎半天，認清現實——就算他再嫌棄也沒用。

　只見黑霧竄出，小羊趴趴倒地，不過眨眼時間，銀翼小虎在掌心站起，抖了抖發，背上的小翅膀撲棱棱一，發出聲氣十足的“嗷”，直擊南棠心房。

　南棠覺得心又要化了——養這樣一只隨時隨地變幻形象的寵，好像也不錯。

　“嗷！”小虎有點不高興，沖南棠又吼了一聲。

　南棠把他放到地上，將鈴鐺從小羊脖頸上解下系到老虎脖子上，然后使勁他腦袋上的，一邊道：“我決定了，帶你一起去五蓮墟！”

　小虎瞪大虎眼“狠狠”盯——和螢雪一起帶著他，嫌他命長麼？

　“別怕，我特地斥資買了這個！”南棠與他心有靈犀般舉起手，左手尾戒一亮，“專門用來飼養靈的靈戒。”

　到時候把小虎往戒指里一丟，就妥了。

　他和螢雪打不了照面。

　“仙姑我帶你去長長見識！”語畢，又把小虎抱到懷中，興道。

　三天時間轉眼就過，翌日便是遠赴五蓮墟的啟程日。

　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