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炎七月,酷熱夏夜時分,一勾月高懸,天穹之上卻沒有多星星。
原本璀璨的星河現在缺失了大半,彷彿浩瀚星海被一層漆黑的霧氣遮蔽。
但炙熱的風自飛焰地的荒漠迅捷而來,點燃了這個寡星的黯夜。
因沒有星,月輝比任何時候都要明亮,簡直就像是另一顆太。
月之下,被金霧縈繞的男人材高大,一頭灰白長發,約莫四五十歲左右,甚至可能更老一點。
他臉頰削瘦,眼眶頗深,蒼老的麵孔帶著疲態,看上去因為流浪了太長時間,故而被風霜浸潤骨。
但即便如此,他站立時也如鐵塔般堅不可摧。
伊恩瞧見,對方隻是輕輕探出一隻手,按在還在掙紮的土著獵手腦袋上。一擰,還在慘嚎尖的獵手登時便沒了聲息。
輕易了結一人命的男人轉過頭,打量奧森納的,然後又側過頭,看向白髮的男孩。
他在觀察。
與此同時,伊恩也在觀察對方的穿著。
男人腰間掛著一把手半劍,劍刃一米多長,沒有開鋒,與其說是劍不如說是一把尺,而劍柄有被刻意磨損掉的痕跡,似乎是貴族的家族銘文。
而他披著藏青披風,從頭到腳都被包裹的嚴嚴實實,顯然是夜行專用,並非是什麼流浪騎士亦或是林間獵手。
互相觀察的兩人對視。
「咳咳……」
——這就是金霧氣的正?
輕咳一聲,伊恩將看見金霧氣以及察覺『這就是我的奇遇?』的欣喜中收斂,他心中訝然:「沒想到居然是個活人……」
「但這樣說不定更好。」
他定定神,握自己手中的草叉,這一係列作被騎士當突然遇見自己的驚愕。
「安心點,孩子。」
所以男人負手,後退一步,示意自己沒有惡意。
此刻,頭一次,他不是跟隨在對方後,而是與伊恩麵對麵,認真端詳著這位屢屢給他帶來驚喜的男孩。
出乎預料的驚人。
並非是說其他方麵,這次的出乎預料非常簡單——眼前的孩子長得也太好看了。
「……居然會有這麼漂亮的孩子?簡直和傳說中的湖中妖一般。」
微微驚嘆,在老騎士看來,伊恩的容貌姣好,雖然還是孩子,但已經能看出未來的端正,和那些帝都的貴族孩帶著嬰兒的臉龐架很不一樣,不過南方移民區本就資源不足,居住在這的孩子的確會更瘦弱一些。
當然,無論從還是談吐,以及所作所為,伊恩都不像是尋常漁夫農戶家的孩子。
仔細想想,哈裡森港的白之民,似乎的確有些印象,是幾十年前被流放的那一支嗎……
將思緒收回,男人收回目,這個穿著乾淨樸素的孩子看著自己,除卻最開始有些驚訝張外,其他大部分時間都目平靜,反應極有條理,而且自始至終都沒有放下武,放鬆戒備。
不僅僅如此。
老騎士還能注意到,這有些非同尋常的白之民男孩,就連呼吸都沒有。
在自己端詳對方的同時,男孩也凝視著自己,上下掃視,無論自己服上那些破口和洗不掉的陳年痕,亦或是臉和手背的疤痕,他都在認真地觀察,分析。
非要說的話,就像是鍊金師學會的那些大學士,考量自己實驗材料價格時,那種市儈卻又離了世俗的眼神與表。
——很好。
老騎士不笑了起來。
——思維敏捷清晰,富有邏輯和計劃,而且據剛才察覺土著獵手潛行和出手反擊的果決冷靜,所有素質都是上上之選。
所以,男人點頭道:「做得很好,無論是從一開始對待者的反擊,還是接下來對理區域的選擇,應對林豹和土著的襲擊也無懈可擊。」
他稱讚:「做的真的很好。」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
心中一驚,伊恩回憶起之前,自己開啟窗戶觀察街道時,依稀看見的金閃。
他不心中瞭然:「原來如此,是這樣……他從那時起就開始觀察了嗎?」
但倘若如此,自己之前選擇西河畔和道時,為什麼沒有看見那道金?
「應該是那兩個方向有我所不知道的『危險』,足以拖住這位好心的老人,令對方無法顧及到我——亦或是說,那邊的危險沒有到幾乎必死的緣故,就是因為對方已經出手幫我擋了一部分災。」
伊恩沒在這方麵細思。這些都是細枝末節,最重要是,這位老騎士的上閃爍的彩。
金,這種級別的機緣肯定要抓住,而且對方對自己有善意,並出手相助。
單單是這點他就應該謝對方。
所以,在兩人對視,這一陣微妙的沉默中,伊恩主開口:「謝您的誇獎。」
「先生,您可以稱呼我為伊恩。」
最多也就**歲的男孩微微點頭,他的聲音稚清澈,顯得很認真:「謝您之前的幫助,請問您的名字?」
「名字?」
老騎士抬起眉頭,第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對方居然在詢問自己的名字。
現在是詢問這個的時候嗎?他微微搖頭,有些好笑道:「這可不是問名字的時候,你不知道?」
「我當然知道。」而伊恩同樣微笑:「但沒有先生您的幫助,我恐怕就要傷。」
「被土著獵手的刀劃破右臂,我該怎麼和醫師解釋?七月這麼炎熱,我的傷口很有可能發炎化膿,這樣的天氣和醫療環境下,我是否能活下來?這都是未知數。」
「我想要謝您,所以需要您的名字。」
「你不是普通的孩子。」
瞇起眼,老騎士篤定道:「你的靈能應該是讀心,亦或是知緒,危險預知——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沒有惡意,所以才會這麼大膽。難怪你可以發現那個匿技巧還行的土著獵手。」
「但是,不要太相信你的靈能。」
此刻,男人出笑容,但很快,他的表就變得漠然冷酷。蒼老的騎士向前踏出一步,彷彿立刻就要出手,抓住伊恩的脖子:「之前我沒有惡意,不代表我現在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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