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你是越來越放肆了，可真是擔得起這‘淑’字的封號。”

冷厲的聲音不再含有一，淑妃渾一震，狠狠咬了舌尖一口，止住自己心中的怒火，伏低說道：“皇上，臣妾知錯，臣妾知錯了……”

事和預期大不相同，也再不能逞強。

這嫺人如今是皇上的心頭寶，不能，但是等日後，就不信扳不下來！

凌初攬著嫺人，溫香玉在懷，臉也不復方纔冷了。

殿此時很安靜，除了凌思邇不時的泣，其他人再沒發出什麼聲音，等著聽候他的吩咐。

凌初也知道，剛纔看了那麼久的戲，這時候是該他表態了。

之前在太后慈瑞宮，他聽了淑妃的證詞，第一想到的便是能將卿黎拖下，一時大喜，倒是失了分寸，有失偏頗。

卿黎這人心思縝不說，真要弄起手段來也有人是對手。

怎麼可能給自己挖一個大坑，等著別人來把往裡拽？又不傻！

可是，他也相信，那件事絕不是空來風。

正如淑妃所說，卿家爲醫，承嗣百年，積攢了不好東西，指不定是將思邇的傷給治好了，又或者就是障眼法……

凌初眸子一瞇，道：“蘇安，去將太醫院的太醫請了來，讓他們看看公主是怎麼了。”

蘇安得令，應聲退下。

埋在太后懷裡的凌思邇子一僵，側眸朝著凌初的方向去，那眼裡劃過道道心傷。

父皇他，就是這麼急切想得到答案？這麼想對付姐姐？

進來這麼久，聽了這麼久。他一句問候關懷都沒有，一個眼神都沒有！

甚至於墨湘這個宮婢父皇都打量過幾眼，難道這個親生兒。已經連宮人都不如了？

一寒意從心深散開，讓不瑟瑟發抖起來。

太后心疼得又攬幾分。朝凌初投了個眼神，以示責備不滿，然而後者全然置若罔聞。

那淑妃伏跪在地上，本是抖不已的子，在聽了凌初那句話後，又漸漸平靜了。

是啊，皇上哪有那麼容易妥協的？

太醫來了更好，揭穿卿黎那個人的鬼把戲！一定要把這小賤人弄到天牢裡去！

墨湘握了雙拳。額上的冷汗一滴一滴地落下，臉已經慘白慘白。

不會的，昨晚還看到公主手上的疤痕好好的在那兒，一夜的功夫怎麼可能消失了？

難道世子妃一來就去了那疤？

若是真的有如此靈丹妙藥，爲何不早些拿出來，非得等到現在？

是了，一定是假的！就如那話本子裡說的，都是障眼法！

墨湘深深呼吸了幾口，盡力穩住緒，一邊又不斷安自己。

沒事的。沒事的……

在各種心思之中，蘇安終於將幾個太醫請了進來，全是擅長外傷的大夫。對皮傷害很有論斷研究。

幾名太醫見到殿這詭譎的氣氛，下意識低了頭，行禮道：“微臣參見皇上。”

凌初不耐地揮了揮手，“免禮！去給公主看看，的手究竟怎麼了？是不是曾經過重創？”

太醫紛紛應了，很快走到了凌思邇窗前，躬道：“公主，麻煩請出手。”

凌思邇往太后懷裡了，連連搖頭道：“我不要！孩子家的手。怎麼能隨便給人看！”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方纔殿除了父皇便都是子和侍，父皇也不是見不得的。便大方展出來也無礙。可是現在，來了這幾個皺的老男人！

雖然說是太醫。但那也是男子！之前生病給太醫診斷時，都是用絹帕墊在了手腕，了直接接的，現在卻要給人看的手臂！不可能！

更何況，也是擔心姐姐給塗的東西給人瞧了出來，若是因此給姐姐添麻煩又該如何？

太醫們一窒，出的手停在了半空，面面相覷，又訕訕收了回去。

“皇上……”太醫們了眼凌初。

公主都這麼說了，他們還能幹什麼？

就算失了寵，人家也是金枝玉葉，他們哪敢冒犯？一時便把問題丟給了皇帝。

凌初劍眉一攢，瞥一眼在太后懷裡的凌思邇，揮手道：“不用理會。”

聲音中再不帶一一毫的憐惜，有的只是爲帝王的威嚴和凌厲，彷彿面對的那個對象不是他的至親脈，而是個毫不相關的人。

這樣一句話，讓凌思邇原先就不堪重負的心跌到了谷底。

他說不用理會！

他居然說不用理會！

凌思邇淚眼汪汪著凌初，而凌初同樣是看著，好像在過凌思邇，看向另一個人，那目中除了冷，便是憎。

這是他自從進了棲宮，第一次正眼瞧。

一雙紅紅的杏眸水潤靈惹人憐惜，更是像極了他的髮妻邇淳皇后。

從前只要見到這雙眼，縱使心中再如何怒火中燒，也能夠剎那消弭無蹤。

可是自從凌思邇與他開始鬧脾氣，揮霍著他的耐心，凌初對這個兒便心生了一些嫌隙。

這本沒什麼，看在已故皇后的面子上，凌初也不會太過苛責於。

但恰恰這個時候，讓他知道了一個，一個讓他對邇淳皇后深惡痛絕的！

自從邇淳皇后五年前薨逝，凌初確實傷心難過了一陣，但過了段時間，他也放下了，只是對凌思邇的溺翻了倍，以表達自己對亡妻的懷念。

近幾年宮中沒補充過新進秀，多名才人、人、婕妤、昭儀不停地封，他也沒去過後宮，但卻再無一個子嗣。

水墨素來信奉多子多福，他也極爲重視，這幾年的無果讓他心起自己的福澤。

他雖然子嗣諸多。但如今也剩了沒幾個。

在京都的也就只有太子、三皇子、九皇子和十三皇子四人。

十一皇子和十二皇子早夭，十皇子先天不足，也在七歲半的時候歿了。

四兒子和六兒子都是花天酒地碌碌無爲的。凌初懶得看見他們，便給他們封了王賞了塊封底自己過日子去。

五兒子前幾年得了時疫。也去了。

二兒子七兒子八兒子可就能耐了，年齡不大，倒是會結黨營私謀皇位了！

凌初最見不得的就是這種事，直接將二兒子斬首，七兒子八兒子貶爲庶民，聽說他們因爲過不慣清貧日子，沒過多久也死了。

所以這麼一來，凌初對於子嗣更是看重。極爲希再能添幾個兒子，好供他選擇皇位繼任人。

他雖是年近知天命，可一向康健，斷不會出現不育之象。

他找了不名醫查探過，皆是尋不出病癥所在。

直到前兩天，在去民間私訪時遇上一個眼盲的江湖士，竟說他是被人下藥絕了育！

他起初不信，可當那人頭頭是道說出他的種種癥狀，他也才憶起，自從邇淳皇后誕下思邇之後。他的子嗣確實愈來愈了。

便是有，也是如十皇子十一皇子十二皇子這種活不長的，唯有十三皇子尚算健康。

而那段時間。他又是經常在皇后寢宮食用進補藥膳……

凌初回去找人查了一番，真就揪出了當年做藥膳的廚子，那藥膳的配方，若是長期食用，絕對是會絕育的！

邇淳那個妒婦，在他面前裝得如何大方得，卻是暗中耍著這些手段，更是剝奪了他做父親的權利！他怎麼可能還對心存意？

沒有將邇淳皇后的棺冢撬開暴就已經是最大的恩澤仁慈了！

試問這樣一個人生的孩子，他怎麼還會有一點好？

可是這件事。他又不能說出來。

任何一個男人，若是不育。都是要招人笑話唾棄的！

他是帝王，代表了一個國家的形象。便更加不能張揚！

所以只能下這口氣，同樣再不理會凌思邇。

如今看見凌思邇這張酷似邇淳皇后的臉，他只覺得噁心憎惡！

凌思邇看清了凌初眼中的嫌棄，子抑制不住地抖，淚水更似斷了線的珠簾簌簌而下。

卿黎狐疑皺眉。

原以爲皇帝是想給思邇一個教訓，最多便是冷待幾日而已，就算真的隔閡了，那也有著一層脈關係，做不到太過分的地步。

但今日一看，那眼神怎麼都像是要將思邇生吞活剝了？

他的恨意是從哪兒來的？

太醫得了皇帝的命令，先是一愣，而後也不再顧忌，道了聲：“公主，得罪了。”便開凌思邇的袖檢查起來。

凌思邇被凌初那態度傷了心，一時像是丟了魂，哪裡還顧得上反抗？任由了他們去。

而卿黎倒是一點也不擔心。

瓊脂本就只產於皓嶽，更是宮廷用，除了數幾人知道它能用於易容之外，大多況下都是保養護佳品。

這幾個太醫都是土生土長的水墨人，別說見沒見過瓊脂，說不定連聽都不曾聽聞。而且瓊脂和人的契合度近乎百分百，哪是容易給人看出瑕疵的？

剛剛凌思邇那番拒絕，這幾個太醫雖然得了皇帝作保，倒也不敢輕舉妄，手下沒個輕重，那便撕不下瓊脂層。

試問都這樣了，怎麼還能被瞧出端倪呢？

卿黎還是一臉隨意，眸中更有自信淡然瀲灩飛揚，這樣的泰然讓淑妃和墨湘以及一地宮人都很是不安。

他們一個個翹首以盼，目不轉睛盯著太醫，眼看著一個接著一個上前查探了之後，他們又說了些話，但離得遠卻是聽不分明，淑妃心裡一塊石頭被高高舉起。

終於太醫得出了結論，派出了一個年長的上前躬說道：“皇上，公主理正常，全無過傷的痕跡。”

聽了這話，墨湘和幾個宮人是徹底死了心了，癱了子再提不起半分力氣，而淑妃也是睜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表。

太后德妃以及嫺人徹底鬆了口氣，凌思邇還是一副失神模樣，卿黎脣角微勾毫不在意，凌初卻是擰了眉。()

ps：十二這個月會盡量雙更，晚上還有二更，謝謝正版訂閱的親們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