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當了一牀被子,再當就沒有被子睡覺,眼看快要冬,到時沒死也得冷死,昨天當被子還有剩12文,綠姝本來只買一個蒸餅,鄭鵬不由分說就要了二個。
再困難,也不能讓綠姝再捱,對鄭鵬來說,這不僅是善良,還關乎自己的尊嚴:連一個小婢都養不起,還怎麼做大事?
沒本錢、年輕、沒經驗,鄭鵬都放下段,什麼工作都不嫌棄,沒想到轉到響午,還是一無所獲,就是做個打下手夥計也沒人請。
細想一下,鄭鵬很快明白其中的道理,大唐的資本主義還沒有萌芽,大多百姓信奉自給自足的生活,做生意的,有實力人直接用家裡的奴僕,實力一般的自家人或親戚頂上,要不收幾個多做事花錢的學徒,大城市還好一些,貴鄉縣只是三四線的小縣城,機會自然很多。
鄭鵬的心中有點鬱悶,邊想邊走,突然想起一個計短二人計長,想問問綠姝有什麼想法,扭頭一看,只見綠姝還落在自己後大約一丈遠的地方,正咬著牙追趕。
走了這麼久,綠姝也累了。
“爺,爺,你走得真快。”綠姝一邊汗一邊氣吁吁地跟上。
“先休息一下,我們再找。”
兩人在路邊找了個石礅坐下,綠姝了額上汗水,猶豫了一下,小聲地說:“爺,我想到一個賺錢法子。”
“哦,快說。”鄭鵬面上一喜,馬上開口問道。
真是心有靈犀,自己剛想問綠姝有什麼主意,沒想到還沒開口,小妮子主提出。
綠姝小聲地說:“爺,我們可以去城外拾些柴火來賣,雖說賺得不多,可是隻要勤快,一日二餐還是有的。”
說到這裡,綠姝馬上補充:“爺,你在家坐著就行,這種活你幹不來,給綠姝一個人就行。”
就是拾柴火,也不能讓爺乾重活,別的不說,鄭鵬上那綢子的裳就可不便宜,要是上山劃破了,那得拾多柴火才能補回來,再說也沒有讓主子幹活的道理。
還以爲是什麼辦法呢,沒想到是這種辦法,鄭鵬只是稍稍猶豫一下,很快否決:“算了,我們年紀都小,拾不了多柴火,路不好走,摔傷就麻煩了,再說山裡有狼還有蛇,一不小心小命都得丟掉,還有,那些山都是有主的,主人家給不給我們拾還不一定。”
開玩笑,堂堂男子漢要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婢拾柴供養,鄭鵬自問沒這麼厚麪皮,要真是把綠姝當奴隸使喚還算了,在吳鵬心裡,以後把綠姝當什麼不知道,經過這些天的相,現在是把當自己人一樣看待的。
真是要奴隸的話,也不會花雙倍的價錢買了。
“那,那,爺,我們怎麼辦?”綠姝有些無奈地說。
鄭鵬一時間也陷了沉思,人生地不,要錢沒錢,要關係沒關係,巧婦難爲無米之炊,一時間還真不知怎麼解決溫飽問題。
一邊想一邊四打著行人,當鄭鵬的目落在兩個戴著白襆頭、穿青圓領窄袖袍衫的讀書人走過時,突然眼前一亮,猛地一拍手道:“有辦法了。”
綠姝被鄭鵬嚇了一跳,看到自家爺一臉興的樣子,連忙問道:“爺,什麼辦法?”
“山人自有妙計”鄭鵬打了一個響指,然後大步向前走:“綠姝,跟上,我們賺錢去。”
鄭鵬不說,綠姝也沒辦法,跟有一頭霧水地跟在後面。
貴鄉縣城並不大,雖說鄭鵬到了也就幾天時間,可一點也難不倒他,只見他穿街走巷,就像自家的後花園一樣,跟在後面的綠姝要小跑著才能跟上。
走了好一會,綠姝正想問鄭鵬到底要去哪裡時,鄭鵬突然停住,自顧點點頭說:“到了。”
綠姝擡頭一看,自己站在一個牌坊下面,牌坊上有一個牌匾,上面寫著“郭氏書院”四個龍飛舞的大字,楞了一下,小聲地說:“爺,你在這裡有朋友?”
自家爺是讀書人,現在來到書院,十有八九是好友借錢,先渡過難關再說。
不得不說,郭氏書院非常氣派,牌坊巍然聳立,牌坊上的字剛勁有力,書院用磚牆圍住,從外面看去,勾檐畫角,古樹參天,莊重中顯著氣派,真不愧魏州有名的書院,就是站在外面,也能聞到書墨特有的書卷味。
向裡面看了一下,綠姝很快失地說:“爺,你看大門都鎖了,應該是在旬休。”
大多數的書院有一旬一休,一月三日假期的習慣,讓學生在學習之餘可以放鬆一下,先生也可以理自己的私事,估計郭氏書院也不例外。
鄭鵬不以爲意地說:“沒人正好。”
沒人正好?不是來借錢的嗎?綠姝有點愕然。
鄭鵬沒理會綠姝的反應,走到一個偏僻的角落停下,左右打量了一下沒人,突然開口道:“綠姝,我聽你說曾經在樹上過夜,會爬樹嗎?”
“爬樹?會。”這問題有些跳躍,回過神,綠姝馬上肯定地回答。
以前跟著死去的爹爹到流浪,經常在野外拾柴摘野果什麼的,爬樹對綠姝來說沒難度。
“那行,跟著我,手腳麻利些。”鄭鵬說話間,手腳並用,像只猴子一樣爬上了一棵靠近圍牆的樹,看樣子,想鑽郭氏學院。
綠姝嚇了一跳,有些慌地四打量一下,焦急地說:“爺,你,你要幹什麼,這是不行的,你快下來。”
不會吃不上飯就跑去竊吧?
要是被抓住,爺這輩子就完了,綠姝急得直跺腳。
鄭鵬看了綠姝一眼,有些無奈地說:“綠姝,你想多了,本爺哪能做這種齷齪的事,聽說郭氏書院這裡靈氣十足,出了尚書那麼大高,讀書人到這裡會開竅,再說了,我們不是了嗎,來這裡正合適。”
“了到這裡合適?”綠姝吃驚地睜大了眼睛,一臉疑地說。
爺也太扯了吧,肚子和逛書院有關係?
鄭鵬一本正經地說:“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如玉,書中自有千鍾粟,跟你也說不清,要不要跟著,不來你就在外面等著。”
綠姝猶豫了一下,自家爺的話不敢不聽,於是學著鄭鵬爬上樹,那作比鄭鵬還要靈敏。
兩人像兩隻靈貓,一前一後跳下圍牆,進郭氏書院裡面。
進了書院裡面,打量一下,鄭鵬暗暗點點頭,結構多是大同小異,課室、院子、涼亭,授業在課堂,偶爾到外面的涼亭解、風弄月什麼的,大致轉了一圈,二人來到書院後面涼亭裡。
課室大門鎖,鄭鵬也沒有砸鎖的衝,帶著一臉好奇的綠姝到涼亭坐下。
涼亭建在一株桂花樹下,裡面設了桌椅,在高大的桂花樹的襯托下顯得古古香,在涼亭的後面,還有一片蔥蔥郁郁竹林。
看著怡人翠竹,聽著秋風輕拂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聞著風中夾帶新鮮竹葉和紙墨混合在一起的氣息,鄭鵬一時有一種忘記飢,沉醉於天地之間的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