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三十貫?
圍觀羣衆想不到,三角眼沒想到,就是小孩也想不到,最後關頭竟然有人出價,一時間所有的目都落在鄭鵬上。
“小郎君,剛纔你說...出三十貫?”小孩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邊擡頭看著鄭鵬,一邊有些不太肯定地語氣詢問道。
目不僅有驚喜,還有幾分盼。
三十貫比二十貫多出十貫,能把後事辦得風,還有一點很重要,鄭鵬是風度翩翩的年郎,無論是談吐還是相貌,比那個猥瑣的三角眼胖子順眼太多了。
就是委爲婢,誰不想挑一個好主人?
鄭鵬“唰”的一聲把隨手攜帶的紫檀扇打開,很包地說:“沒錯,本公子正好缺一個使喚的婢,看你閤眼緣,今兒心好,就按你說的三十貫,怎麼樣,願不願意?”
自問不是什麼好人,不過鄭鵬也自認不是壞人,骨子還有一憤青特有的氣質,看到小孩那麼可憐,而要出錢買的三角眼又太猥瑣,還有變態的癖好,鄭鵬心一,就決定拉一把。
天下間不平事多了去,鄭鵬管不了那麼多,但上了,小孩無助的樣子深深鄭鵬,於是在關鍵時刻而出。
小孩也顧不得矜持,生怕鄭鵬反悔,小腦袋好像啄米一樣連連說:“奴家願意,願意。”
鄭鵬正想扶起小孩,沒想到旁邊綽號黃老虎的三角眼胖子一把拉住。
“拉我幹什麼?”鄭鵬面不悅。
三角眼胖子一臉狠地說:“這位公子,什麼事都有個先來後到吧,這位小娘子剛纔都同意了,你橫一腳,算什麼意思?”
黃老虎氣壞了,心裡都想著怎麼玩弄這個小孩,沒想到最後讓這個小子搶了,一口氣憋在心裡咽不下,馬上找鄭鵬算帳。
要不是鄭鵬飾華貴,一時不清什麼來頭,黃老虎不敢太過份,要是普通人早就了。
“有嗎?”鄭鵬白了黃老虎一眼,一拍開扯著自己服的手,懶洋洋地說:“小娘子只說應,沒說應你,再說了,只要一天沒簽文書,那都是沒主的,什麼橫一腳,要是你出錢比本公子多,人你帶走。”
“可,可剛纔明明是....”
不等黃老虎說完,鄭鵬怒聲打斷道:“住口,死者爲大,小娘子賣葬父,此孝可以天,再說那賣錢是給亡父辦後事的錢,死人的錢你也搶,不怕遭天遣嗎?還有,人家是賣,只要一天還沒有籤賣契,還是清清白白的良家小娘子,剛纔你在大庭廣衆下調戲,就這事就可以讓你挨板子吃司,還敢吵吵嚷嚷?”
看到黃老虎被自己震住,目瞪口呆的樣子,鄭鵬大聲喝道:“滾!”
剛纔聽說這個黃老虎好像不簡單,背後有靠山,多一事不如一事,再說就是報,這裡已是貴鄉縣的地界,鄭鵬可沒這方面的人脈,小姑娘的父親還等著土爲安,這事拖不得。
古代的案子,不是說審就審,員有事或假日就得押後,要是案件多還得排隊,就是到了也得衙役收集證據,上一個懶散的員,拖上一二個月也不奇怪,多一件不如一事。
自己還趕著去接收房產呢。
被鄭鵬那麼一吼,黃老虎嚇了一跳,然後在衆人的鬨笑聲中狼狽逃了。
二十貫已經不劃算了,三十貫能買一個漂亮的異域胡姬,黃老虎心裡有個小算盤,也不想和不知底細的鄭鵬爭執,聽說還要告自己調戲良家,連忙狼狽跑了。
走得急,不小心被路邊的石子磕了一下,猝不及防摔了個狗啃泥,馬上引起一陣鬨笑聲,黃老虎爬起來時怨恨地回頭瞪了鄭鵬一眼。
這樑子算是結下了。
黃老虎跑了,小娘子答應賣給鄭鵬,沒了熱鬧也怕晦氣,衆人很快就散了,現場只剩下鄭鵬和小孩。
“你什麼名字?”鄭鵬開口問道。
“回小郎君的話,奴家姓杜,名綠姝,綠姝見過小郎君。”說話間,綠姝跪了下去。
綠姝?這名字還是好聽的,鄭鵬一邊想一邊忙扶起說:“快起來,本公子不喜歡跪跪拜拜這套,這禮以後免了。”
“是,小郎君。”
“小郎君聽著有些彆扭,我爺吧。”
綠姝乖巧地問道:“是,爺。”
三十貫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好在走之前搶回老孃給的金葉子和金豆子、坑了鄭程十貫錢,還把他上值錢的東西全都洗劫,變賣了扇子和玉佩等,又找人兌換了黃金,這才籌夠給綠姝的錢。
籌完錢,然後就是籤賣契、找保人、到府登記,最後還得幫綠姝辦理後事,一連忙了七天,綠姝給亡父燒完“頭七”的祭品後,這纔跟著鄭鵬一起走。
這時正式多了一個份:鄭鵬的婢。
“爺,我們準備去哪?”馬車上,綠姝有些好奇地問道。
鄭鵬目視前方,眼裡出對好生活的嚮往,大手一揮,高興地說:“貴鄉縣。”
十六國前燕建熙時(公元360年),從元城縣分出一部分組建了貴鄉縣。縣治設在孔思集寺(今河北大名縣大街鄉),和元城縣一樣,貴鄉縣屬於魏州管轄。
貴鄉縣歷史不如元城縣悠久,規模比不上元城縣,但也是一個名人輩出的地方,近年最有名氣就是出了一個尚書,大唐兵部尚書郭元振,這可是貴鄉縣的驕傲,可惜在驪山演武時被斬,爲貴鄉縣上下的心中之痛。
鄭鵬的心也痛,不過不是爲了郭尚書,而是爲了自己的房子。
“老丈,你確認這裡是貴玉街第一十八號?”鄭鵬拉著一個老頭的袖,一臉難以置信地問道。
被逐出家門時,分了貴鄉縣一套宅子,上面寫著貴玉街第一十八號,鄭鵬路上拿出來看了好幾次,心想以鄭家的實力,不說五進五出的大宅子,起碼也臨街帶後院的豪宅纔對,到時自己做個包租公也可以食無憂。
貴玉街,地名多富貴,一十八號,號碼多吉祥,都幻想著一來就有管家送上厚厚的帳本,一排年輕貌材好的婢等著自己寵幸,是想想都,萬萬沒想到,拿出地契後,當地的鄉正把自己帶到這裡。
這是宅子嗎,夯土築的牆,屋頂看著都有幾破損的地方,從外面看最多是一套三房一廳的小宅子,門口的石板生了厚厚的青苔,門是竹子編的,還破了一個大,看起來散發一窮酸、腐朽的氣息,鎖都沒一把,就用一草繩綁著,風一吹就搖搖墜。
難怪鑰匙也不給,尼瑪,分明是防君子不防小人。
就這模樣,不用看,裡面肯定是家徒四壁,沒一點值錢的東西。
不僅破,離街道還很遠,貴鄉縣城東貴西富,貴人住在城東,有錢人住在城西,市集設在城南,而窮人聚居在城北,這宅子就在城北,還要離主幹道好幾百米,真不知有啥臉面貴玉街,別說收租,就是送給人白住,估計也沒幾個樂意,鄭鵬的臉都有些鐵青了。
要是鄭家的老爺子在這裡,鄭鵬絕對指著他的臉罵道:鄭家啊,說什麼也是天下七族五姓滎鄭家...的分支,置這麼一個破宅子,堂堂鄭家的臉面還要不要,還要不要?
“沒錯”老丈一臉不容質疑地說:“老漢在這裡活了幾十年,閉著眼都能找到,要是不信,公子大可去縣衙打聽,不過到時不了遞門包。”
鄭鵬手,有些不相信地說:“元城鄭家,聽說可以滎鄭家的分支,豪門大族啊,置這麼一個小宅子,不至於吧?”
“不是置的,那是一戶人家欠了鄭家的錢,實在還不上,老爺就把這宅子判給了鄭家,不過鄭家一直沒派人來安置,人家是豪門大族,估計看不上吧,都荒廢有些年頭,還以爲鄭家把這事給忘了,沒想到公子拿著地契來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