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他們絕對不會傷害聞小嶼。
他不需要聞小嶼做任何事,也不會讓聞小嶼為他們的事在任何場合前出面,他只想要聞小嶼乖乖在自己后待著,等他把一切都慢慢解決。
他知道爸媽一輩子都不會接他們在一起,可惜他從小做了太多爸媽不接的事,到如今早已習慣。他可以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也愿意承擔任何后果,如此他人的意見就變得不再重要。
的確像一場風暴,膽小的人避風而逃,冒險者迎風而上。聞臻顯然是后者。他從聞小嶼的上大多時候都會到愉快。并非簡單而淺薄的快樂,而是一種稀有的、難以描述的心理滿足。
為此他定做了一對戒指,簡單大方的款式,指環刻他和聞小嶼兩人的名字,蔽而唯一。
結果他拿到了戒指,想送給聞小嶼作禮,就聽聞小嶼對他說,我們分手吧。
聞臻的臥室在二樓,臺外可以看到綿延的東海岸公園。他終于不再窩在房里雙開打游戲,有時站在臺上看遠的海,凝神煙。
他不得不又思考起聞小嶼的行為。聞小嶼對他來說很重要,但他們之間總是出岔子,有時聞臻覺得自己已經可以理解聞小嶼,但有時他又發現完全不行。他只不想聞小嶼不開心,不想聞小嶼掉眼淚,只能索學習著自己最不擅長的領域。
有時聞臻刻意避免自己深去想聞小嶼從前作為“杜越”的生活,以免自己對杜家那對夫妻采取出格手段。他需要聞小嶼回到真正的家徹底安定下來,不可以再去任何他看不見的地方,絕對不允許離開。
直到聞小嶼對他說[你總是抓著我不放],說[我沒那麼喜歡你],聞臻才醒悟。
原來他把聞小嶼抓得太了。
聞小嶼要空間。
聞臻沉默坐在臺的躺椅上,看遠海面深藍,指尖煙霧繚起。
聞小嶼小他十歲,很多想法他們的確難以同步。小孩子總要空間,要自由,何況聞小嶼獨立,有自己的想法和好。
聞臻承認自己總想把他弟牢牢抓著。他本能排斥聞小嶼離開自己的保護范圍,寧愿自己離開也不要聞小嶼跑到別的什麼地方去。他要一直能看得到聞小嶼。
他本認為自己已經退讓很多。聞小嶼害怕他靠得太近,他就離遠了一點,讓聞小嶼從江南楓林搬走,也沒有要天天和他見面。
可聞小嶼還是怕,聞臻才知道到自己讓聞小嶼不過氣了。他什麼都不在乎,但聞小嶼不。他弟膽子不大,心很,容易為難,重要的是,他至今也沒能把自己當作這個家的主人。
聞小嶼不能像自己這樣隨心作出選擇——聞臻現在想明白了這個道理。他曾經擁有的東西很,所以如今在乎很多。他很敏,想的太多,原本就是容易繃起來的一張弦,如果再要強去拉扯,弦說不定就會繃斷。
從惱怒、焦躁和那種稀奇的、名為“心痛”的復雜中走出來后,聞臻想了很多次,最后還是不想為難聞小嶼。
聞小嶼想要空間,那就給他。他弟想要什麼,他都可以給。聞小嶼說喜歡,他就過來陪伴;聞小嶼要分手,他就收拾東西離開。
然后等著有一天聞小嶼能夠重新接他,回到他的邊。
第52章
六月,聞臻回國一趟,沒有告訴任何人。
他買了張風華杯大賽的票,古典舞組比賽的那天就坐在烏泱泱的觀眾席下,看臺上的聞小嶼跳舞。
他弟不給他發消息也不給他打電話,聞臻也只能不去聯系,免得那小孩又要說什麼“你抓得我太”、“沒那麼喜歡你”這種直心窩子的話,人一聽就上火。
但他也沒打算太過抑自己。心里想見,忙完手頭的事,揀了個看比賽的由頭,就回國去見了。
聞臻本來是打算來看一眼就走。但他看到聞小嶼瘦了,一把白腕子竹節似的,在舞臺上愈發的輕盈。聞臻一直等到頒獎典禮,直到看著聞小嶼接過金獎的獎杯,看他在舞臺上彩熠熠萬眾矚目的模樣,才起離開。
之后聞臻聯系了之前給聞小嶼請的營養師,讓人回來繼續給聞小嶼配一日三餐,按月算錢。他特意讓營養師編個理由,總之別讓聞小嶼知道是他哥讓來的。免得他弟覺得被暗地監視,又以為什麼抓他太。
聞臻不喜歡聞小嶼瘦。聞小嶼的重很容易掉,鍛煉勤了要瘦,心不好也瘦,吃得多都不能補。聞小嶼那副小骨架看在聞臻的眼里,就是時刻提醒他這小孩從小沒能養好,沒得著關心和照顧才變這樣。
不在聞小嶼的邊,聞臻不能確定他是為什麼又瘦下來。聞臻又時而對此到煩躁,認為聞小嶼很不會照顧自己。
聞臻的工作很忙碌,有時大半個月都不在家。與此同時,歐經濟還在持續下行,同時國際關系趨于張,最明顯就是公司的部分產品出口貿易量持續下降。雖然公司的主營市場在國,但多年前已有全球發展部,與許多外企和政府有切合作。
聞臻的工作負擔因此加重。期間聞家良與他通過幾次電話,父子倆又像什麼都沒發生過,陸續商量過幾回過后,聞家良最后的意思是如果明年上半年況還無法改善,聞臻就需要回國來主持本部,調整公司政策和未來戰略。
另外聞家良還問他在那邊是不是一個人住,有沒有人照顧。
聞臻說一個人住,請了人來做飯和清潔。聞家良就在電話里冷冷說他三十幾歲的人了,也真扛得住回家對著冷鍋冷灶的生活。責備了聞臻一通,最后又說,“一個人在外頭逍遙自在,家都不想著回了。”
聞臻就說過陣子回來看看。
他知道父親慢慢開始接他的選擇了。他們父子倆總是這樣,聞臻有自己的想法,也不與人商量,想做什麼就直接去做了,比如小時候沒有和邊朋友們一起出國念書,大學選擇數學專業,不按照父親的意思進公司,反而和一群同齡人開獨立游戲工作室。再到如今公開出柜,每一步都不遵任何人的意。
面對這樣叛逆的兒子,聞家良往往一開始恨鐵不鋼,想通過懲罰的方式讓聞臻屈服,但每到后來又慢慢能心平氣和接。
因為他們父子倆實在太像了,甚至聞家良在年輕的時候比聞臻更加激進和自我。在他剛開創公司那段時期,不與他共同打拼過來的人因無法忍他的獨裁一言堂而選擇離開。聞家良在二十歲到四十歲時都在拼命賺錢開拓公司領土,他只相信自己的判斷力,從不信任任何外人。
直到他遇到了李清,有了一個家,擁有了兩個孩子。加之事業幾次起伏跌宕,隨著歲月的沉淀磨礪,聞家良上那子偏執又盛氣凌人的勁才漸漸收斂,才懂得會他人,變得沉穩。
聞家良掛斷電話,一旁李清詢問:“聞臻打算什麼時候回來?”
“忙完這陣吧,最近經濟形勢不好,華爾街得很。”聞家良說,“當初是你要讓聞臻出去,現在又想他了。”
李清心中五味雜陳,又無法與丈夫言說。當然想念大兒子,之前要丈夫把人外派出去也是急之舉,如今把孩子一個人丟在國外這麼久,李清有時又十分自責。
更令擔憂的是,察覺到了聞小嶼不開心。雖然聞小嶼一直在努力維持平常的模樣,但每當李清去首都和聞小嶼待上幾日,總能從細節看出他的反常。有時候聞小嶼一個人坐在桌前發呆,晚上很晚才睡,不待在家里,總是泡在學校的練舞房。
百歲都比聞小嶼活潑粘人。聞小嶼把百歲照顧得很好,喂的都是鮮和各種營養片。寵長得健康,主人卻瘦得下尖尖。
聞小嶼在聞家良和李清面前很安靜,也很聽話。有時候李清不知道聞小嶼在想什麼,想滿足他的所有要求,卻不知道他想要些什麼。
只知道自從聞臻走了以后,聞小嶼就不怎麼說話了。
李清一開始很難面對事實,也幾乎產生逃避的心理。寧愿聞小嶼是被聞臻強迫在一起,因為如此至還有余地出手挽回。可如今所見一切,都在告訴事并非所猜想。
幾次到徹底的絕,頭一次明白人生會出現如此無計可施的境地。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有這種事發生在的上?的兩個親生兒子,手心手背的,還沒來得及消化找回聞小嶼的幸福,就兜頭被扔進了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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