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都有點尷尬。陶然倒覺得還好,喝醉了酒的男人什麼樣的他都見過,大腦被麻痹,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他還見過喝醉了酒的男人在街上奔的呢。盛昱龍只是喝多了酒把他當做了人,又不是真的要對他做什麼,尷尬一陣子也就拋到了腦後。
倒是盛昱龍,一直覺得臉面上抹不開,似乎有意躲著他,一連幾天不見蹤影。
暖氣又恢復了,家裡又變得暖和起來了。周末的時候陶然便又回家了。
他本來是沒打算回的,劉娟和陶建國每次打電話都讓他好好學習,沒事別來回跑,他也不是那種會想家的人,這趟回去,是他姥姥病了。
脂稠,倒不是大病,劉娟說上了年紀的人多都有點,不要。
陶然很小的時候爺爺就去世了,跟姥姥姥爺比較親,聽說了之後一直懸著心,周六上午就請假了,回去看了看他姥姥,吃了午飯和劉娟回到家裡來,剛走到大院門口,就看到外頭停著一輛車。
他們大院很有開車的來,陶然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劉娟說:“余家的,那人了好運了,找了個有錢的男人,如今隔三差五便來他們家。”
劉娟的話剛落,就見余家的門開了,余歡一碎花連,打扮的甚是清爽,後跟著出來一個男人,大概一米八的個頭,戴著眼鏡,相貌很是俊朗儒雅。
“大冷的天穿子,燒得……”劉娟低聲嘀咕了一句。
陶然卻注意到了他們後的余和平,背著包。那男人回頭他,余和平應了一聲,快步跟了上去。
倒很像尋常的一家三口,溫馨而滿。
陶然覺得有點吃驚。
今天梁東是來接余歡母子到長海市裡去玩。他和余歡發展很順利,便有心和余和平也搞好關系。他們這種,最重要的其實就是孩子的意見,余和平有些向,防備心也強,想撬開他的心,讓他接自己並不容易。余和平上高三了,平日裡學業忙,並不是每回都能看到。正好周末,高中也要休息,他想著帶余和平去市裡玩兩天,增加增加。
余和平自己其實並不想去,他早晨起來就覺得有點頭疼,好像冒了,沒流鼻涕,就是嗓子疼,頭疼,上也有點酸疼。不過余歡讓他撐著,他便撐著。
況且,他也真的想和梁東待在一起。
這是余和平第一次出長明縣,說不激是假的,去的路上一直趴在車窗上看。余歡在副駕駛上和梁東聊天,不知道說到什麼突然笑了起來,笑聲溫得近乎有些諂,余和平本來正在看路過的一個樓板廠的工人,聽到這笑聲的時候愣了一下,忍不住扭頭朝前看了一眼,撇了撇,沒說話。
他覺得余歡很裝,他和余歡母子本就一般,誰也談不上喜歡誰,看到余歡裝模作樣,看不慣還在其次,主要是擔憂,怕梁東有天會看到余歡的真面目,會失。
那他便再也見不到梁東了吧?
余和平十九歲,外表看起來卻只有十六七的樣子,怯懦,白淨,瘦弱,向,但他有這一顆極其早的心。這些年余歡邊的男人如過江之鯽,什麼樣的男人他都見過,老實的,流氓混混,儒雅的,張揚的,年輕的,老的,梁東卻是裡頭條件最好的一個。他想如果余歡和梁東在一起了,他或許也就有了依靠,上大學也不怕沒錢了。
上大學,是余和平心裡最大的願,大學是窮苦人家改變命運的唯一途徑,這觀念對他也深固,他簡直為此到全疼痛,他和其他高三的學生不一樣,那些人或許只是為了鯉魚跳龍門,但大學對他來說,卻是一道生門。
過了這道門,他才能真正獲得重生,過上完全不一樣的生活,過不了這道門,他將繼續在這樣黯淡的人生裡腐爛。
梁東有文化,他這輩子都敬慕有文化的人,何況是大學教授!梁東就是他夢想為的人,有文化,有修養,有崇高的社會地位,有錢,完的人生也不過如此。
而余歡,是和他梁東之間的紐帶。他幫余歡抓住梁東,也是在幫自己,所以余歡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別說有點不舒服了,就是在病床上躺著,如果余歡需要他,他也會拔掉針頭過來幫忙。
而這個周末就是需要他出力的時候,所以他表現的很乖巧。長海市是古城,市裡景點非常多,他們逛了一整個下午,晚上的時候住在了酒店裡。
這是余和平頭一回住酒店,他在長海市經歷了許多的人生第一次,而每個人生第一次都像是給他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原來有錢人的生活是這樣的,真好。
他的幾乎無法抑製,鬱的眼睛都有了彩。他要過這樣的生活,他要做這樣的人,他要從泥淖裡爬出來,做一個鮮亮麗的人。
“只可惜不能去他家裡住。”余歡略有些失,站在大廳裡看梁東去辦住手續。
余和平沒理,好奇地四打量著酒店裝飾華的打聽,他彎腰了旁的沙發,那麼。
“好了。”梁東說著遞給了余歡一把鑰匙,“你的。”
余歡接過來,紅的指甲油沒刮乾淨,在手指甲上留下了斑駁的痕跡。笑了笑,說:“讓你破費了,其實我們今天就可以回去了,不用住在市裡的。”
“半天怎麼夠玩,明天帶你們去東河大橋看看。”梁東說著扭頭朝余和平喊:“和平,上樓了。”
余和平趕跑了過來,跟著他們倆往裡走。電梯他也是頭一回坐,心裡有些激,又怕表現的太明顯丟人,所以低著頭,默默地數著樓層數。
“今晚跟我睡,沒問題吧?”梁東忽然問他。
余和平愣了一下,抬起頭來看向梁東。他以為兩間房肯定他自己一間,梁東和余歡一間的。
余歡卻似乎毫不吃驚,笑著對余和平說:“你們兩個可以好好聊聊天,和平要乖哦,可別說我的壞話。”
說罷就笑了,眼睛在電梯頂上投下來的裡泛著彩,余和平不敢直視。他還很張,他要和梁東睡一間房麼?
好在房間是標準的兩人間,他們和余歡道了晚安,便開門進去了。余和平坐在床沿上,張地踮著腳,梁東問他喝什麼,他說不,問他吃不吃東西,他說不。
梁東似乎有些無奈,問說:“和平,你跟梁叔叔說實話,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余和平趕搖頭,說:“沒有,我喜歡你的。”
梁東急笑了,將眼鏡摘了,放在床頭櫃上,說:“那我怎麼看你悶悶不樂的。”
余和平說:“我就這樣的,不知道要和你說什麼。”
摘掉眼鏡的梁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眉眼竟然有些凌厲,只是聲音依然是悉的溫厚:“喜歡就好。今天累了一天了,早點睡吧,洗手間有一次的牙刷牙膏。”
余和平就去了洗手間,他也是頭一回見到一次的牙刷牙膏,小小的,擺放的整整齊齊,還有雪白的巾。
因為有些不舒服,腦袋有點懵,所以這一切覺更加不真實。這半天是興的,新鮮的,他見了他以前從來沒有見過的景,吃了他以前從來沒有吃過的東西。洗臉的時候照了照鏡子,覺得他額頭上的疤痕都淡了好多。
大概心裡太激,他躺在床上怎麼都睡不著。可是不遠的床上躺著梁東,他又不敢翻,隻好維持著一個姿勢裝睡。外頭忽然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梁東坐了起來,余和平抓著被子的一角一不,聽見梁東下了床。
他聽見是誰敲門了,余歡的聲音在暗夜裡像是一隻發春的貓。
余歡從不在他面前掩飾為人的屬,余和平更小一點的時候,甚至當著他的面肆無忌憚地和別的男人滾一團。余和平可以很淡定地替他們關門,男的息聲仿佛如外頭商販的賣聲一樣尋常。但如今他的心跳卻很快,他想,他母親來勾引梁東了,梁東會不會和那些男人一樣,被余歡吃進肚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