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
孫特助拎著兩個大箱子過來的,里面有兩套婚紗和一套西裝,很重。
肖騫安幫忙把東西拿進來,并沒有去看是什麼。
書房里。
孫特助一看見就心疼的,真的是眼可見的在憔悴。
“蘇總,別撐了……”他一開口就想哭。
“噓!”
蘇奈坐下來了口氣,“來不及了,晚了。”
從一開始胃痛的時候應該就已經不對勁了,可那時候太忙了,本沒時間顧得上自己。
結果這一耗大半年過去,就已經是晚期了。
那次去醫院,專家說:“按時吃藥,也就還能撐過今年。”
因為不接任何治療,所以病只會逐漸加重。
那藥,也不過是止痛的。
去醫院托關系拿了一瓶安眠藥,不然整宿整宿難的睡不著。
“28號,你把霍錦言帶到教堂去。”
蘇奈靠在那,胃不疼的時候,除了看著憔悴點,其實沒什麼太大的不同。
孫特助站在那無聲的點頭。
“再幫我個忙,微信發你了,辛苦你了。”笑著開口。
……
傍晚。
蘇奈在別墅門口堵霍錦言。
“你怎麼出來了?”
“走走走,去盛海廣場。”
霍錦言搞不懂要做什麼,只能聽的往那邊走。
剛剛下了通錦府大橋時,忽然開口:“停下。”
路虎車打著雙閃緩緩停靠向路邊。
再往前一百米就是S市中心最大的廣場了。
低頭發了個微信。
“怎麼了?”霍錦言疑。
“你看。”
“砰——”
“砰——”
遠的夜空中,一陣陣絢爛的煙花突然綻放,幾乎一瞬間就照亮了半條江水。
好像能夠圈進眼眶里的夜空,都被煙花布滿了。
窗戶被搖下,煙花的聲音愈發的響亮。
盛海廣場的大樓上有個碩大的屏幕,在煙花綻放后,屏幕上立馬亮起一排字。
[霍錦言,我你]
簡簡單單的六個字。
與此同時,霍錦言發現從他們邊路過的出租車頭頂的廣告屏,也印著這句話。
在這個夜晚,整個市中心凡是帶有廣告牌的地方,都印著這六個字。
靠著座椅,掌心按著胃,“老公……”
霍錦言紅著眼睛側頭,聲音有點沙啞,聲回應:“嗯?”
笑了,輕聲問:“認識我,你開心嗎?”
“開心。”
他的聲音一度哽咽。
可蘇奈聽不見。
即便遠那陣陣傳達著意的煙花聲,也不到分毫。
但還是看見面的這個男人紅了眼睛。
“哭什麼?啊?”出手了男人的眉眼。
“當初我費勁力的追你,也不見你哪次的要哭,這會兒倒是哭了。”輕笑。
“霍錦言,無論我們走到哪一步,亦或是到了生命的盡頭,你也要記得,我蘇奈這輩子唯一追過你這麼一個男人,也只為你這麼一個男人放過兩次煙花。”
上一次,是求婚的時候。
霍錦言深深地凝視,煙花的恍惚了他的目,“蘇奈。”
“你是不是有事瞞我?”
“胡說八道。”眉目的神淡定非常,“我的事你不都一清二楚麼?”
雖然話是這麼說。
但霍錦言就是覺得不對勁,哪里都不對勁。
恰逢此時,一輛120救護車從他們的旁邊呼嘯而過,車頂的燈在閃爍,聽不見那陣焦急的急救聲。
“網上說,人死后最后喪失的是聽覺。”
裹了裹服,手臂住胃部,“但最先死亡的卻是大腦,所以即便聽見了親朋好友的悲鳴,也傳達不了大腦。”
憾的是,的聽覺早就消失了。
“真想再親耳聽你我一聲老婆。”不自覺的呢喃了出來。
可窗外的風聲與煙花裂的聲音混雜在一起,瞬間淹沒了的聲音。
“你說什麼?”
笑了,“我說回家吧,我有點困了。”
昨晚回到家,蘇奈自顧自去了臥室睡覺,霍錦言洗完澡也躡手躡腳的爬上床,小心翼翼的把睡著了的人摟進懷里。
睡的太踏實了,這麼都沒醒。
摟著懷里瘦的不像樣的人,霍錦言眼里盡是心疼,可除此之外,也有一陣陣心慌。
那種明知道不對勁,卻什麼都無法知道的無力,很折磨人。
第二天醒來。
蘇奈靜靜地躺在床上,好像每天早上醒胃都要劇痛一陣子,然后才能裝作正常人一樣的過一天。
扶著床邊起,孩子已經都收拾好出去了,遇丞被肖騫安抱著玩。
“今天你要去哪兒嗎?”
“拍照啊。”蘇奈了頭發,“等我洗把臉,咱倆就出發。”
十分鐘后。
蘇奈從樓上下來,倒是難得的涂了個口紅,把原本不算好的氣生生拉扯出了幾分紅潤。
“拍照?”
車上,霍錦言駕車先出了別墅區。
“這個地址。”打出一個地址給男人看。
記住了馬路的名字后,霍錦言便驅車往那邊趕。
蘇奈著窗外倒退的風景。
過去的十幾年,從沒有時間認認真真的觀過這個城市的一草一木,以前總覺得格外的普通,可如今再看,卻覺得每一顆樹,每一片雪都那麼。
的讓人留。
二十分鐘后,當車子停在那家攝影館門前時,霍錦言有點愣住了。
“婚紗攝影?”
蘇奈已經拉開了車門,言簡意賅,“下來。”
陣痛再次傳來,連多說一個字的耐心都沒有,只能憑借忍耐力強著不適。
愈發頻繁的疼痛,像是鈍刀一樣,不停地刮著僅剩不多的生命,時時刻刻的在提醒……
你要死了。
“您好,請問有預約麼?”
蘇奈低聲道:“昨天有人幫我送過來了一件婚紗。”
“哦哦,蘇小姐是吧?樓上請!”負責人趕忙招待他們兩人。
“是拍婚紗照對吧?”
蘇奈搖頭,“就是隨便拍點寫真。”
他們沒拍過婚紗照,也不想拍婚紗照。
若以后他看見了,太怪異,留幾張普通的照片就行。
霍錦言走到面前蹲下,“你要拍照怎麼不提前跟我說?”
“怎麼還流汗了?”
蘇奈忍著痛,皺了皺眉,“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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