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啊~”電話那邊的聲音滄桑而畏,帶著一討好的意味。
“什麼事?”宴九黎輕嘆一聲,語氣冷漠地問:“我記得這個月的生活費,我已經給你打過去了。”
三年前,宴九黎嫁陸家后,洪金城自以為自己犬升天,興地跑去a城地下賭坊賭了三天。
最終欠下三千萬的巨額高利貸。
他仗著自己是養父的份,跑來陸韶欽的別墅撒野,被陸韶欽報警抓進了局子。
出來后,更是和要債的起了沖突被推下樓去,瘸了一條。
那之后,他的暴劣格倒是收斂了許多,脾氣也漸漸好了起來。
甚至在宴九黎給他打生活費后,變得有些小心翼翼。
但是他曾經對姐弟二人的傷害太深,宴九黎雖然不再怪他,卻也不會和他更加親近,愿意給他養老已經算是最大的仁慈了。
只是他這時候打電話來,讓宴九黎想到了一件事。
“沒,沒什麼。就想問問你,周末你母親的忌日,你去拜祭嗎?”
果然,宴九黎抬手了太,有些懊惱——
最近發生了太多事,以至于母親忌日這樣重要的日子,居然給忘得一干二凈了。
剛剛還答應了爺爺,周末會回老宅,不想讓爺爺失。
“小九?”試探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你要是沒空,那我替你遞話。”
“不用。”宴九黎想了片刻,回道:“我周五時間過去。”
“哦哦哦,好的好的好的。”電話那邊連連應和:“那,那你忙,我就不打擾了。”
“嗯。”宴九黎把電話掛斷,仰頭把自己靠在枕頭上,心中梳理著接下來要做的事。
想想真是可笑,從來強壯,和陸韶欽結婚三年,連個冒都很得。
但自從診斷出胃癌,到現在才短短幾天,就已經數次躺進了醫院。
原來人的真的脆弱至此,以為擁有的一輩子,原來比想象中短得多。
想了不知多久,病房的門被打開。
一個小護士走了進來:“宴小姐嗎?你弟弟林遠醒了,正鬧著要見你呢。”
小遠!他醒了!
宴九黎心頭一跳,掙扎著就要站起來。
門口的護士見狀,急忙過來幫忙,一路將人扶到了林遠的病房門外。
隔著門板,便聽見里面喧嘩一片。
有聲音勸道:“病人,請您冷靜一點,我知道目前的況對您打擊很大,但是您這樣不配合只會讓況變得更糟!”
“啊!滾開,不要我……啊,你滾開……”
一個瘋狂而嘶啞的聲音,如同被困在囚籠里的猛般,發出絕的嘶吼!
宴九黎的心猛然一痛,呼吸好像被人攥住,變得無比困難。
站在門口,手,卻遲遲不敢推門進去。
“你們在騙我是不是?只是麻藥還沒過是不是?我的為什麼沒有知覺了?為什麼我覺不到它了,啊……”
“小遠!”宴九黎再也忍不住,推開門,跌跌撞撞地跑到林遠邊。
將男孩抱在懷里,低聲安:“沒事的,姐姐在呢,姐姐不會讓你的有事的。”
“姐?”林遠嘶啞的聲音低沉下來,他習慣地回擁住眼前的人,安道:“我沒事,姐你不用擔心。”
宴九黎抱著他,肩膀到暈的氣。
是林遠的眼淚,一顆顆地滴落在的肩頭,將的病號服染了。
這個堅強的大男孩,在繼父舉起皮鞭,一下下打在上的時候沒有哭。
在當年為了他干翻了七個人高馬大的壯漢,被救護車送往醫院了幾十針的時候沒有哭。
此刻卻再也撐不住,在自家姐姐的懷抱里,哭得像一個嬰兒。
“姐,他們說我的廢了!我再也站不起來了!”
他將腦袋窩在宴九黎的頸窩,喃喃著像是自語般:“他們在騙我是不是?這家醫院不好,醫生怎麼能開這樣的玩笑呢?”
“小遠。”宴九黎死死咬住下,不讓眼淚從眼眶中流出來。
“小遠,不怕,姐姐給你請最好的大夫,我們去找專家,找科研組……總會有希的。”
林遠抱住宴九黎的手臂忽然松開,泄力般地下來。
他抬頭,著宴九黎,著眼淚,勉強地笑笑:“沒事的,姐,我沒事。”
“就是有點可惜,我沒能抓到那個壞蛋,不能讓他出來指證陸韶欽那個渾蛋,幫不了你。”
宴九黎再也忍不住,捂著,眼淚傾瀉而下。
的小遠,都已經失去了雙,承著如此巨大的打擊,心里,想的卻還是這個姐姐。
而呢,一直以來,都在做什麼?
跟在陸韶欽屁后面看他的臭臉?為他洗手作羹湯,因為他一點點的關注而沾沾自喜?
宴九黎,你清醒一點!
看清楚到底誰才是你真正該關心該的人!
“陸韶欽的事你不用管,姐姐自己會解決。”宴九黎拍拍林遠的肩膀:“而且這件事也不一定是他做的。”
早上陸韶欽特意來向解釋了。
雖然將信將疑,但是以對陸韶欽的了解,他確實不屑說謊,特別是在面前。
曾經,問過那個男人,不,哪怕是騙也好。
那個男人卻回給一個冰冷的笑,轉出了門。
結婚三年,一直都是自己自欺欺人,靠著自我欺騙苦苦支撐著這段原本就不該生的。
“姐,你太善良了。什麼人你都信。即使這件事不是他做的,那其他的呢?”
林遠急道:“我親眼見到他打了你!而且,結婚三年,他是怎麼對你的?你看你都瘦什麼樣了!”
“哪有,他……”宴九黎想找出些他對自己好的證據,來安林遠。
腦海里想了一圈,竟然一件都沒有找到。
“你就該盡早和他離婚,趕離錯誤的人,找一個對你好的男人,這樣我才放心!”
林遠一臉小大人的模樣,抬手將宴九黎額前散落的發別在腦后,哼了一聲,道:“我的老姐,漂亮溫有才,就算在名媛圈,也是頂尖的,追你的公子哥從f城排到黎了!”
“得了吧。”宴九黎知道對方在轉移話題,逗開心,眼淚卻怎麼也止不住地流下來:“姐姐都人老珠黃了,哪來的追求者。”
二人就這樣隨便閑聊了些無關痛的事,卻誰也沒有再提林遠的。
聊了一會,一個小護士拿著病歷本走了進來:“請問士是病人的家屬嗎?”
宴九黎點頭:“是,我是他姐姐。”
“那請您跟我來辦理一下住院手續,繳一下費。”
宴九黎扶著林遠躺了下去,起跟著護士出了門。
“這是病人的手費和后續治療所需要用到的費用明細,麻煩您過目一下。”繳費窗口,一張清單被遞了出來。
宴九黎接過掃了眼,卻被上面的數字給震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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