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子無奈道：“三姨母，你都是在哪兒見到這種人的？”

“話本子裏呀！”

韓國夫人見他執迷不悟，愈加心急道：“你不要不當回事，要多警醒些，同二姐姐生得再像，也不會像二姐姐那樣疼你們，到底是隔了一層肚皮呢。”

皇太子：“……”

說來稀奇，喬家三個兒，卻生有三種脾：

常山王妃沉穩幹練，能頂喬家的半邊天；

喬毓爽利，特別會氣人，還特別能闖禍；

韓國夫人憨人，不珠翠綾羅，隻看話本子，腦能連接到外太空去。

真是一樣米養百樣人。

室中有歡笑聲傳來，韓國夫人麵上嘲諷更重：“聽聽，多會哄人高興，這麽短的功夫，就將你們騙過去了……這個人，真是狡詐的可怕！”

皇太子覺得有些話不說不行了，拉走得更遠，道：“三姨母，此事機，請你不要對外人提起，即便是姨丈。”

退一萬步講，即便是說出去，也未必會有人信。

再往後推推，即便是有人信了，也拿喬毓沒辦法。

——除非他先造反，弄個皇帝當當。

韓國夫人見他說的神，心下微：“怎麽了？”

皇太子略經構思，便將事原委對講了，又歎口氣，道：“母後什麽都不記得了，隻知道自己喬毓，這名字卻還是錯的。”

“死而複生，重返年，還失憶了？喬毓？”

韓國夫人七八糟的話本子看多了，竟也輕易接了這說話，隻是聽到那名字時，微微蹙起了眉：

“這名字有些悉，我好像聽過，別催我，我想想……《重生嫡很腹黑》，不，不是這本，《狂野狼妃狠狠》，不對，也不是這本，難道是《妃傾天下，陛下請自重》？不，也不太像……”

皇太子：“……”

簡直辣耳朵，真該京兆尹查封那些寫話本子的。

韓國夫人想了半晌，目驟亮：“我想起來了，是《傾天下：將軍千歲千千歲》！”

皇太子：“……”

三姨母，你每天都在看些什麽七八糟的。

一團線找到了一個頭兒，剩下的便簡單了。

韓國夫人笑道：“那話本子寫得實在是好，沒什麽哭哭啼啼、膩膩歪歪的，那角的子忒爽利，像你母親年輕時候，經曆也像，巧的是也姓喬，你母親那時候還說，這名字比本來的名字好聽……”

皇太子腦海中倏然閃現出些什麽，心下明白了幾分：“三姨母，能跟我講一講，那角的人生經曆嗎？”

“其實也簡單，”韓國夫人大略想了想，道：“角出將門，行俠仗義，闖江湖，很是結識了些兄弟，後來還拉起軍隊，出征塞外，憑自己本事封了王爵，最後與心上人終老……大概就是這樣。”

皇太子低下頭，半晌，方才輕輕說了句：“原來如此。”

韓國夫人有些擔憂：“我方才朝翻白眼兒了，不會記恨我？”

皇太子失笑道：“你隻說是意會錯了，以為是外室生的，這才鬧了誤會，不就沒事了？”

韓國夫人想了想，覺得是這麽回事兒，笑道：“還是你聰明。”

頓了頓，又道：“你走前邊兒，我待會兒解釋，你也能幫個腔兒。”

皇太子笑著應了聲：“好。”

……

皇太子一走，喬毓就悄悄問昭和公主：“方才那人是誰？”

“是三姨母呀，小姨母，你還沒見過嗎？”

昭和公主莞爾，想了想，又道：“也是，三姨母出嫁了，並不住在府中，你又不記得，難怪會不認識。”

原來是叔父榮國公的獨，自己的堂姐，韓國夫人。

好端端的，幹嘛白眼看人嘛！

喬毓有點鬱悶，倒沒同別人講，又說了會兒話，便見皇太子與韓國夫人一前一後到了。

後者有些窘迫，主拉了拉手，解釋幾句，又依依告罪。

皇太子也笑道：“三姨母最是好兒，方才是無意的，小姨母別見怪。”

他們既如此講，喬毓自然不會揪著不放，相多年，骨子裏鐫刻的親是真實存在的，幾人嘻嘻哈哈的說起話來，不知過了多久，喬老夫人便遣人來，讓一塊兒去吃餃子。

喬毓左邊兒挽著昭和公主，右邊是韓國夫人，親親熱熱的說著話，一進室，卻怔了一下。

坐在上首的那人麵容英俊，氣度雍容，眉宇間威儀迫人。

察覺的目，他扭頭看了過來，微微含了幾分笑，向舉杯致意。

正是李泓。

喬毓見了皇帝，再想起初見那日，他在自己鼻子上刮的那一下，不有些不自在，臉上倒還如常，往常山王妃下首去坐了，繼續同韓國夫人說話。

午膳氣氛熱切，皇帝卻很開口，他似乎不是說話的人，多半都是在聽，偶然間目掠過喬毓麵頰，方才略微停留幾分。

喬毓察覺到了，卻隻作未知，他也不介意，自斟自飲，頗為閑適。

用過午膳之後，皇帝便要回宮，皇太子幾人舍不得母親，便暫且留下，晚些時候再回宮去。

衛國公是家主，又是皇帝舅兄，但該有的分寸卻不會忘記，正待起相送，卻見喬毓主站起，含笑道：“我送聖上出去。”

昭和公主與晉王對視一眼，神約帶著些雀躍，皇太子與秦王卻始終緘默，眼底是淡淡的了然。

衛國公姐弟幾人同樣如是。

出了長廊，便遠離了室的歡聲。

皇帝材高大拔，靜靜走在前邊，喬毓跟在後邊，像是條小尾，仿佛是有默契似的，侍從們都遠遠跟著，不曾近前。

“聖上，”拐過牆角那從海棠時，喬毓道：“我有幾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皇帝道：“不當講。”

“……”喬毓給噎了一下，鬱悶的頓了頓，堅持道：“不行，我一定要講。”

皇帝停下腳步，回看，那目落在臉上，似乎有千鈞重。

“聖上，我是不是很像二姐姐？”

喬毓不為所，抬頭看他，又道：“你想娶我嗎？”

皇帝靜靜看著，道：“你想說什麽？”

“我想說，我不想嫁宮中，也不想嫁給你。”

喬毓道：“如果真正喜歡一個人，那就是獨一無二的，生的再像，格再像，也不是。隨便找個人來頂替，既是在侮辱死去的人，也是在侮辱活著的人。我不喜歡，二姐姐也不會喜歡的。”

自知冒犯，躬施禮，請罪道：“我聽說，聖上與二姐姐鶼鰈深，空置六宮，無異生之子，心裏實在羨慕。我將來的夫君，心裏隻能有我一個人，他我，我也他，我們之於彼此，都是不可替代的。”

皇帝久久沒有言語，半晌，方才道：“倘若他背棄了當初許下是誓言呢？”

喬毓惡狠狠道：“那我就把他的腦袋擰下來，到門前旗桿上！”

皇帝靜靜看著，不知怎麽，忽然笑了。

喬毓惱道：“我是認真的！”

皇帝手過去，在頭上了，笑意愈深：“我知道。”

你知道什麽啊。

喬毓在心裏嘀咕一句，卻沒有說出口。

皇帝當然不是蠢的，既然如此，有些話就沒必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將自己的心思說個清楚明白，那就夠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聖上慢走，”喬毓見他似乎沒有生氣，略微安心了些，假笑著道：“臣就不送了。”

皇帝似乎覺得這狀很有趣，若有所思看了一會兒，道：“我走了。還有，你惹點禍。”

“笑話，”喬毓目送他離去，老大不高興：“我是會惹禍的人嗎。”

……

午飯過後，又說了許久的話，直到暮漸起，皇太子與秦王方才帶著依依不舍的弟妹離去。

喬老夫人有些乏了，喬毓幫了會兒肩，卻聽人來回稟，說是兩位夫人帶著府裏的郎君、郎，來向四姑母請安了。

喬毓的份，隻有喬家頂尖的幾個人知道，今日皇帝與皇太子等人登門，顯然有意小聚，衛國公便沒小輩兒過來，等貴客走了，才來見過四姑母。

衛國公之妻周氏乃是陳國公府的嫡，昌武郡公之妻陸氏則是國子監祭酒之，前者有四子二，後者有二子三，共計十一個孩子。

喬毓想想便覺得有些頭疼，唯恐烏過來一群，最後完全分不清哪個是哪個，哪知到最後，過來的卻隻有四個人，兩男兩。

喬老夫人笑著解釋道：“咱們家有七男五。你大哥家的姐兒年歲最長，五年前嫁到了盧國公府上，自然不在府裏。下邊兒便是你大哥的長子，府中世子大郎，現下領軍在外，他媳婦也跟著。”

喬毓沒見著真人，也隻能在心裏想想，腦子裏卻是漿糊。

常山王妃最是了解，失笑道：“哪裏記得住這麽多？隻說在跟前的幾個便是了。”

喬毓激涕零：“姐姐說的是。”

常山王妃笑了，指著年歲最長的郎君道：“這是二郎，也是你大哥的次子，名喬安。”

那郎君生的英武，量拔，麵容也同父親相像，有些好奇的看喬毓一眼，施禮道：“姑母。”

“噯，”喬毓應了一聲，又問：“娶媳婦兒了嗎？”

喬安也不窘迫，笑道：“還沒有呢。”

喬老夫人笑瞇瞇的，一指喬安後的年，道：“那是你二哥的長子，喬南，也是府中三郎。”

較之喬安，喬南更像母親些，俊儒雅，玉樹臨風，向喬毓行禮道：“姑母好。”

喬毓含笑應了一聲。

除去兩個侄子外，便是兩個俏生生的小姑娘，大的不過十來歲，小的似乎六七歲，梳著雙螺髻，很是俏。

常山王妃們近前，憐的扶住們肩頭，向喬毓道：“大的是二娘，你二哥的長，喬靜，小的是三娘，是你大哥的，喬菀。”

兩個小姑娘屈膝見禮，脆生生的喚道：“姑母好。”

喬毓笑著了們的頭，卻察覺到常山王妃似乎格外喜這兩個孩子，心下微：“姐姐家的……”

“我沒有生兒的命，”常山王妃看出心思，搖頭笑道：“三個都是小子，沒個心的。”

喬靜名字裏有個“靜”字，卻很活潑，莞爾道：“姑母可以拿我們當兒嘛。”

喬菀卻看著喬毓出神，猶豫一下，道：“小姑母，你跟二姑母生的可真像。”

喬毓見可，忍不住了臉頰：“我們是姐妹，自然生的相像。”

喬菀有點鬱悶：“你們怎麽都掐我的臉？”

在這兒的就這四個，喬毓不免多問一句：“別人呢？”

喬老夫人笑道：“四郎、五郎在國子監念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