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停了,周聿下樓時把垃圾帶了出去，原本的晚安抱已經進化為了晚安吻，今天他又解鎖了真正的吻法。

　陳嫵從他的吻技中理解了什麼是“師傅領進門,修行靠自己”，終于將這位一步三回頭的男人送走，靠在門后了，輕輕笑了一聲。

　周末的打算是教周聿游泳，可能肢不大協調的原因,周老板學習效一般,自由泳能游出同手同腳相當別出心裁。

　但是陳嫵是個很有耐心的老師，在周聿再一次如木樁子一般緩緩下沉時,浸水里游過去，將他拉了出來,細心地講解是不需要像蛙泳一樣分開的，你也應該無法想象一只青蛙在水里自由泳吧。

　周聿頷首。

　然后盯著。

　陳嫵懷疑是不是這個混蛋騙了，明明任何東西都能一點即通，唯獨游泳。

　但是周聿神認真，每次下水剛開始游的時候都是有模有樣的。

　陳嫵決定信他,在周聿斂而期待的眼神中勾上他的脖頸，吻了吻他。

　周聿的手規規矩矩地在的腰窩兩側,松開他的，周聿又湊上來,陳嫵笑瞇瞇：“不可以。”

　原本是游一個完整來回可以親親一下,現在游不了一個來回，那就十米,十米還不行,那就五米。

　就在周聿又默默站直了看過來時,陳嫵心平氣和，手肘擱在泳池邊，泳鏡都不戴了，溫地說：“下去。”

　周聿老老實實地游了十米，雖然最后泳姿還是有些走形，但是已經是有大大的進步了。

　陳嫵看著他慢吞吞地過來討他的獎賞。

　這一次他吻得特別久，久到呼吸都了，上下起伏。以至于再規矩的手都在水底發燙時，陳嫵推開了他。

　周聿微狹的黑眸染著濃烈的，他自覺往后移了兩步。

　陳嫵讓他坐到泳池邊，看是怎麼游的。

　陳嫵形看著瘦，實則纖秾合度，在水里靈得宛如一條人魚，雪白的雙在冬日灑進明玻璃窗的下發著。

　游一個來回毫不費力，手到泳池壁，手指微微地撐了一下，便從水里冒了出來，取下游泳鏡，從最左邊的泳池梯上來。

　周聿目不轉睛地著，接過的泳鏡，小巾去上淋淋的水珠，從頭發到耳朵，脖頸還有鎖骨，周聿不再了，用干燥的大巾將像個蠶繭一樣裹住。

　“看到我剛才怎麼游的嗎？”

　“不是小發力哦。”

　“在哪條胳膊往前的時候頭側過來，不要低著頭。”

　“嗯。”周聿的頭越來越低。

　陳嫵有點點惱，手掌輕輕地捂住周聿的，“不可以了，要認真聽講。”

　“好。”周同學住的手。

　已經游了一個小時到時間了，陳嫵回手，背對著周聿往回走，“不和你說了，回家。”

　被裹在大巾里，只出兩條細細白白的，像一只雪白的小企鵝。

　周聿低笑，跟在后走回去。

　洗了個熱水澡，周聿開車去拿簽證。

　到了下午周聿拿了臺筆記本電腦到了陳嫵家，兩人開始工作。

　下周是期末考試周，學生即將迎來解放，老師卻可能更忙一些，要寫學期總結，還要把學期剛開始的教案學分析翻出來，等學生績出來做一個反饋，最后一部分是學期教學反思。

　書房里的書桌并不大，此時面對面坐了兩個人。

　溫暖的房間里鍵盤敲擊聲不絕于耳，兩人對于工作都是極其認真，陳嫵一邊翻著學生的績冊，一邊皺著眉頭寫下下一學期的注意點。

　翻到齊飛涯的績時，陳嫵笑了一下，他是個爭氣的學生，每兩天捧著卷子準時辦公室報道，沖刺OM的同時績穩步上升。

　在上個月給齊飛涯申請了優等生補助，只要他的績在期末維持現在這個檔位，那麼補助下學期就可以下來了。

　不知過了多久，陳嫵終于停下了手中的鍵盤，長長地了一個懶腰，對面周聿戴著耳機仍然目不轉睛地沉浸在工作中。

　欣賞了一會兒他工作的模樣，對面的人毫無察覺。

　悄聲走出房間，倒了兩杯熱茶，一杯放在對面的桌邊，周聿這時才將視線移開電腦，他側頭拿下耳機，仰起頭。

　陳嫵：……

　無奈地低頭吻他一下。

　到了下午四點，周聿合上筆記本，他抬起眼，陳老師不知什麼時候戴上了一副眼鏡，鏡片薄，度數比較淺，應該是長時間工作看得模糊所以才戴了眼鏡。

　陳嫵在室只穿淺灰低領，寬松的款式，長發用他送的發繩扎了一個松松的馬尾披在肩后。

　滿滿的書卷氣，文靜溫。

　陳嫵和許溯結婚第一年，給他介紹了一位語文老師，當周聿從許溯的口里得知這個消息時，他很久沒回過神。

　許溯問他怎麼樣，“我老婆說這位語文老師是大，你們可以認識一下。”

　“放心，我老婆會陪語文老師一起過去，你別拘謹。”

　周聿的心空的，他見不得地著的人，竟然想給他介紹朋友。

　但是聽到許溯說也會去的時候，他心了。

　然而只出現了幾分鐘，剩下他和現在連名字都不記得的一位吃了一頓味同嚼蠟的飯，他對此到抱歉并提前買好了單。

　周聿悄聲離開書房，準備晚餐。

　周聿端著西紅柿炒蛋從廚房出來，陳嫵正穿上外套，往脖子里圍圍巾。

　周聿解開圍，問：“怎麼了？”

　陳嫵皺著眉，“我的學生打架斗毆，現在在警局，我得去一趟。”說完，匆匆跑回臥室拿份證件，眼鏡也沒來得及摘下來。

　“別急，我送你去。”周聿穩住臉都急紅的陳嫵，他披上外套，讓陳嫵先穿鞋，他進了廚房間把煤氣、電磁爐的開關都關了，玄關拿了車鑰匙關上門。

　陳嫵還在打電話了解況，無知無覺地被周聿拉著走，坐進副駕駛座，等到周聿問起，報出一個位置。

　派出所的人先是聯系了學校教務，學校教務聯系了陳嫵，現在不知道因為什麼事打起來，只知道這群人全都在派出所。

　陳嫵掛了電話，又去打齊飛涯手機，打了一會兒沒人接，不知道是因為不方便接還是手機壞了。

　齊飛涯母親的電話同樣沒有人接。

　陳嫵現在不知道齊飛涯有沒有傷，人也聯系不上，對著導航直看，周聿沒說話，他掃了一眼導航，踩了油門。

　陳嫵愣了一下，連忙說：“周聿，不用那麼快，還是注意安全。”

　周聿自然不會拿開玩笑，幸虧晚上路不堵，二十分鐘的時間車子停到了派出所門口，他去停車，陳嫵先下來。

　急忙小跑進派出所，齊飛涯正低著頭站在那里，他邊是一排一看就是不良青年的人，等陳嫵走近了，才看到這群人臉上都帶著傷，齊飛涯角邊紅紫格外明顯。

　陳嫵忍著怒氣，走過齊飛涯面前，齊飛涯很小心地看了一眼，隨后又低下頭。

　“你是齊飛涯的輔導員老師是嗎？”

　陳嫵點頭，“對，齊飛涯是我的學生，警請問這是怎麼回事？”

　民警拿著檔案放桌上，揚了揚下，言簡意賅：“他的母親無證擺攤，這群人收保護費，你的學生和他們打起來了。”

　“警察都怪我不好，我兒子是為了護著我——”

　陳嫵這才發現旁邊站著齊飛涯的母親，看上去頭發是的，臉上也有淚痕，齊飛涯的拳頭握得的，一聲不吭。

　陳嫵深吸一口氣，盯著民警：“請問現在我們可以怎麼配合？”

　“這位同學滿十四歲了吧，打架斗毆違反治安管理，是要以拘留和罰款的。”

　陳嫵皺眉，問：“請問這部分懲罰可以減輕嗎，最主要還是因為這些人違法收取保護費，齊飛涯也是為了保護他的母親，請問能不能酌減輕罰呢。我們做老師的之后會進行教育，這個學生下周就要進行期末考試，您看——”

　陳嫵一開始說得鎮定，但是后來卻越來越急。

　齊飛涯看，心里極為不好，陳老師往常總是帶著笑，脾氣特別好，他第一次見這樣著急又張的樣子，在擔心他到罰。

　民警無奈擺手，“別著急，沒說完呢，但看在節較輕，這個學生警告一次及以罰款。這些人超過十八歲了惡意收取保護費涉尋釁滋事需要再調查。”

　“哦，是這樣。”陳嫵頓時心神松了些，舒了口氣。

　“期末考試了不起啊，有考試就可以無緣無故打人了？”

　“真牛啊，有這樣的老師怪不得教得出打人的學生！”

　齊飛涯旁邊的黃混不吝地嚷嚷起來，齊飛涯轉過頭，“你再說一遍！”

　“齊飛涯，你別說話。”陳嫵皺著眉看他。

　“你們給我安靜點，這什麼地方！”

　“怎麼回事？”

　周聿的聲音低沉卻有氣勢，所里靜了一瞬。

　他從派出所進來就見陳嫵努力鎮定，但臉都被氣紅了，周聿站到陳嫵后，民警忽然愣了一下，“周聿？”

　周聿并不認識這位警察同志，他問：“請問你是？”

　“哦，上次我們那個路況芯片作系統，去你們所培訓的。”

　周聿想起來了，點頭示意：“您好。”

　民警沒想到這位大佬也是因為這個學生來的，他扭頭，“這也是你的學生？”

　周聿看了齊飛涯一眼，齊飛涯頓窘迫，他完全不知道周聿為什麼會在這里，更不想讓他看到這麼糟糕的況。

　周聿淡淡道：“對，我的學生。”

　這下，不只是民警，齊飛涯都驚訝地看向他，陳嫵抿了抿。

　“嘖，有撐腰的真好啊。”黃懶洋洋地說，他了邊人的手肘，“真他嗎的能讀高中了不起，打人不犯法是吧。有漂亮的妞兒——”

　他忽然說不出話，因為這個周聿的男人的目居高臨下，直直地盯著他，銳利極了，他頓時虛了。

　過了兩秒，周聿與陳嫵說：“現在什麼理結果？”

　陳嫵：“警告和罰款。”

　周聿看向民警：“警，我們這邊需要簽署什麼信息？”

　“罰款已經了，這里簽個字就可以領人走了。”

　陳嫵接過筆，簽了字，然后看向齊飛涯。

　齊飛涯垂著頭走出來。

　等走出派出所，齊飛涯忽然說：“陳老師，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陳老師，也是我的錯，我不該跑到這邊來擺攤，沒想到到這樣的事，齊飛涯他是為了保護我，老師真對不起——”

　陳嫵嘆了口氣，轉過安了一下齊飛涯的母親，對于這件事是對還是錯，本不必說，齊飛涯的家境太差了，他的母親一天三份工也不過是為了維持他們的生活。

　沒有辦法去指責一個以此為生的家庭。

　但是齊飛涯，陳嫵恨鐵不鋼。

　天已經很晚了，周聿將人送到小區門口，齊飛涯的母親先下了車，憂愁地了一會兒，看到兒子的手勢，先回去了。

　車，齊飛涯鄭重地道歉，為他給陳老師惹的麻煩，為他曾經答應的事沒有做到，還有，他沒想到周總也會過來，他現在沒有一點對此的好奇心，只是到抱歉。

　陳嫵已經冷靜下來，知道自己對齊飛涯是失的，曾經已經勸誡過他一次，那一次他掉了一顆牙。

　“老師……對不起。”

　陳嫵說：“你要對不起的是你自己，辦公室老師想辦法給你申請了優等生補助，之前沒有和你說，是因為還要經過期末考試的測評，如果你的績達標，那下學期你就能收到一筆補助。擔心先和你說的話希落空，所以我們都在等這一次考試結束。”

　垂首坐在車后座的齊飛涯渾僵住了。

　后面的話不用贅述，拿到派出所警告，那在學校必然是要記過，記了過起碼下學期是絕無可能拿優等生補助了。

　齊飛涯知道優等生補助很難申請，也知道這是一筆相對厚的獎金，足夠讓他的母親不用出去擺攤。

　齊飛涯嘗到了后悔的滋味，其實他當時可以立馬報警，而不是先手的。

　為什麼他那麼沖呢。

　陳嫵不忍心看他這樣渾渾噩噩的表，認真和他說：“齊飛涯，解決問題的方法有許多條，你很聰明，明明有更多更合適的方式，你選擇了拳頭，這不是正確的方式。在做每一個選擇前你要考慮清楚帶來的后果，你無法離自己的學生份，就做一名學生該做的事。沖行事沒有辦法帶來你想要的結果。”

　又補了一句：“回去好好反思，好好休息。”

　齊飛涯頭快低到地上去，他下了車，關上車門前又說了一次，老師對不起。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