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忙回房間放下稿子,出了賓館大門,往右轉,沿著山路往上走,轉過一個小橋,走到一片茂的山林旁,在一個大石頭上坐下來,在秋天的山風裏,在月皎潔而涼爽的秋夜裏,等著柳月來和我約會。
周圍靜悄悄的,沒有人,秋天的空氣格外清爽,秋天的月亮格外明亮。
不一會,柳月就盈盈地走來了,月下的影格外婀娜,格外。
我迎上去,張開臂膀,柳月迅速就投我的懷抱,我們沒有說話,抱在一起。
我開心地看著柳月……
柳月微微閉上眼睛,一會突然笑了一下,手我的下:“胡子沒刮,紮!”
我笑著說:“明天就沒有人紮你了,這會好好紮紮你……”
“壞蛋……小壞蛋,壞蛋阿峰……”
我站起來,將柳月反轉……
山風徐徐吹來,鬆濤陣陣,附近草叢裏傳來不知名的小蟲的聲。
一滿月靜靜地掛在夜空,默不作聲地注視著我們……
然後我們倆坐在樹林邊的一塊平坦突出的巖石上,靜靜地看著清涼的夜空,看著天上的星星和月亮。
柳月仰星空,突然輕輕歎了一口氣。
“怎麽了?月兒姐?”我輕輕握住柳月的手,攬著柳月若無骨的肩膀。
“我想起了我的年,想起了我的故鄉,想起了我的過去……”柳月幽幽地說。
我沒有說話,攬了的肩膀,往我的方向了一些。
我的舉明白無誤地向柳月發出一個信號:我在聽,說下去。
“你對我的過去興趣嗎?想聽嗎?想知道嗎?”柳月問我。
“嗯……很興趣,很想聽,很想知道……”我說:“但是,你不說,我絕對不問,我怕你的過去裏藏著太多的哀傷,我不想讓你在回憶裏傷……”
柳月在月下看著我,眼睛裏發出迷離的:“阿峰,你很知道人……其實,我很多次想說給你聽,但是,又怕你不喜歡……”
我笑了,將柳月放平,讓半躺在我的懷裏,讓的臉朝著夜空:“月兒,說吧,我一直在等著這一天……”
柳月溫地看著我:“阿峰,親親我……”
我低下頭……
柳月將我的手放在的鋪,然後把的手按在我的手背上:“阿峰,覺到我的心跳了嗎?”
“覺到了!”
“我的心在和夜空裏劃過的流行一起躍……在我的年,在我的故鄉,我經常擁有這樣璀璨的星空,擁有這樣寧靜的安詳,”柳月的聲音娓娓道來,開始講述一段的過去……
“我的故鄉不是江海,也不是東江,我是浙江人,我的故鄉在浙江省蒼南縣,一個海邊的小漁村,我的父母都是漁民,爸爸每天出海打漁,媽媽在家織網,我呢,就在家看小弟弟……每當爸爸出海歸來,我們一家就在海邊的月下,爸爸就著鹹魚幹喝酒,媽媽和我,還有弟弟圍在一起,聽爸爸講述出海的各種故事,有麗的海市蜃樓,有傳說中的人魚……我們一家在一起,過著簡樸、幸福而快樂的生活……”
我聽得了迷,輕輕著柳月的秀發。
“然而,幸福的時總是那麽短暫,在一個臺風的季節裏,熱帶風暴席卷了我的家鄉,我的家,爸爸、媽媽、還有弟弟,都……而我,因為在鎮上上學,幸免於難……轉眼間,一個幸福的家庭破裂了,所有的親人都沒有了,隻剩下我自己……”
柳月的聲音很平靜,仿佛是在講述一個故事,但我仍能聽出心裏的哀傷和痛楚。
我的心裏一陣,我不知道柳月竟然有如此淒慘的年。
“我的叔叔在江海做生意,在我為了孤兒後,叔叔回到蒼南,將我帶走,帶到了江海,供我上學,生活……然而,5年後,我上初中後,我的叔叔患病亡,嬸嬸改嫁,我又一次被掃地出門,隻好借宿在同我的班主任老師家,在學校和同學們的救濟下,上完了高中,考上東江師範大學,直至參加工作……我的年是在蒼南度過,我的年和青年直到現在,都是在東江省度過的……”柳月睜開眼,看著深邃的夜空:“沒媽的孩子像草……我沒爹沒媽,我像什麽呢?我概括了一下,我有一個幸福的年,苦難的年……”
我的心都要碎了,我的月兒竟然有如此淒然的經曆,我僅僅摟住柳月的,將臉在柳月的臉上,聲音有些哽咽:“那青年呢?”
“青年?嗬嗬……”柳月手拂去我眼角的淚花,笑著說:“鬥的青年時代,拚搏的青年時代……時至今日,我仍在拚搏、鬥……然而,在我拚搏鬥的過程中,我也曾迷失,也曾茫然,也曾失足……”
我抬起頭,離開柳月的臉,注視著柳月。
“大學畢業前夕,在一次西京回江海的火車上,我邂逅了一位份神的高,在和我攀談了一路,車到江海後,他給了我一個電話號碼,說如果工作分配有需要,可以找他。而我在當地無親無靠,沒有任何關係,當時正麵臨分到鄉下做老師的命運。於是,三天後,我打通了那個人的電話,他直接約我到一個酒店的單間裏見麵。見麵後,他要了酒菜,要我陪他吃飯喝酒,期間,他告訴我,可以實現我留在城市的夢想,可以為我安排舒適的工作……
那時,我沒有任何社會經驗,我像在孤立無助中抓住了一救命稻草,一再謝他,並陪同他喝了幾杯……期間,我去了一趟衛生間,回來又喝了一杯飲料,隨即,我昏沉沉睡了過去……當我再次醒來,發現自己躺在賓館房間的床上,一不卦,邊躺著同樣一不卦的他……我明白了一切,心如死灰,沒有哭泣,也沒有吵鬧,我記不得自己是怎樣跌跌撞撞跑出了賓館,跑到了江邊,一咬牙,直接跳了進去,我打算在這裏追尋我的爸爸媽媽弟弟……
大難不死,當我被滾滾南去的江水裹挾而下的時候,一位漁民救了我,在他的勸下,我決定活下去。‘堅強地活下去,生活是如此的不容易,正因為活著不容易,所以才要堅強地活著……’那位漁民大哥的話鼓勵了我,我決定活下去……
那高也沒有食言,在他的安排下,我很快就如願分到了江海日報社,並且直接進了新聞部……就這樣,為了自己的前程,為了一份如意的工作,我失去了自己的第一次……”
我的心一陣陣,我的眼裏充滿了痛苦。
“後來,我才知道,那高竟然是江海市的常務副市長,江海的實權人……我在為自己的行為到辱和蔑視的同時,卻無法拒絕他的安排,我沒有選擇,我被貧窮和落魄嚇怕了,我想過有尊嚴、有保障的生活,我想做人上人,我想做這個社會的上流階層,我需要這份工作……
參加工作後,副市長還想再找我,都被我堅決拒絕,後來,副市長的書看中了我,瘋狂追我,我急於擺副市長的糾纏,也覺得那書人很明,有能力,在副市長的默許下,我和書迅速開始談、結婚……很快,就有了孩子……”
“妮妮!”我失聲起來:“那書就是宋明正!是不是?”
“是的,是妮妮,那書就是宋明正,宋明正那時在市府辦做那副市長的書……”柳月看了我一眼:“宋明正一直蒙在鼓裏,一直不知道我和副市長的事……副市長默許我和宋明正結婚,是為了實現自己的目的,婚後不久,副市長就運作將宋明正調到最偏遠的一個縣去做副縣長,這樣他就有機會接近我,但是他始終沒有得逞……
時間不長,副市長出事了,因為賄被抓,同時出他生活極端奢靡,還有多個婦……但是,在他招供的名單裏,沒有我……而我,在副市長事發後,心裏一直積鬱的對宋明正的愧疚也使得我的神表現很不正常,被宋明正覺察出來,追問之下,我說出了事實真相……
從此,宋明正變了,經常在外喝酒,經常不回家,回家也是摔摔打打……直到有一天,我外出采訪,深夜歸來,打開臥室的房門,看到宋明正正和一個人在我們的床上……孩子在外麵的沙發上獨自睡著……我沒有哀怨,沒有憤怒,我獨自抱著孩子去了單位的臨時宿舍,第二天,我心平氣和地向宋明正提出了離婚……宋明正苦苦哀求,不願意離婚,說他隻是在找一個平衡,現在大家扯平了,以後好好過日子……
我沒有怨宋明正,我是自己已經不能承過去帶給我的力,我的神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這樣的日子我不能再過下去了,我對不住宋明正,他對我的報複也是應該的,是我的報應,我不能毀了自己,也毀了他……我堅決離婚,宋明正沒有辦法,提出要孩子,我覺得自己既不是一個合格的妻子,也不配做妮妮的媽媽,我答應了他,妮妮歸他。離婚後,宋明正很快就和那晚床上的人結了婚,那人,是醫院的一個護士,宋明正生病住院的時候認識的……
後來,宋明正調回江海,任市衛生局局長……而我,從那以後,就一直過著單獨居生活,每日裏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不再想別的……”
我專注地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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