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別墅區的道路旁，兩個男人相對而站，後是被月拉的極長的影子，以及，安靜停泊在旁的黑車。

「要不要我把喊下來？」

沈東揚吐了口煙圈，向著對面的男人問了聲，頓了頓，又道，「沒想到，都這時候了，你還能出時間跑到晉城來。就那麼不放心我麼？」

他的音調里，有戲謔。

霍靖沉淡淡，「過來有事要辦。順道看看，人我就先不接了，這時候在你這裏住著更安全。」

「你又不讓我去喊，看什麼？你有千里眼不。」

「能這麼早睡下，代表沒什麼問題。」

霍靖沉的口氣，很是篤定。

這讓沈東揚忍不住嘁了聲……

「說實話，顧西這人是真的。原先我一直以為很抵我們家，搞的我每次跟相都小心翼翼的顧著的心思兒。倒是沒想到，如今這環境，倒是在沈家窩的很安逸。我問要不要回霍宅或者臨城，甚至我連我自己的房子都人收拾好了，準備著求著鬧著要離開沈家的時候，好隨時安頓好。結果……人在家裏該吃吃該睡睡，那份坦然勁兒，反而搞的我家老頭尷尬的手腳不知怎麼擺放了。老頭是一顆充滿愧疚的慈父心呢，恨不能把從前欠顧西的，都給補回來。」

「今晚你這麼一說，我算是反應過來。原來早就將沈家當作是東窗事發后的避風港了。為了搞死莫周信，也是夠委屈的。我猜，心裏其實一萬個不願意跟沈家靠邊兒。」

「話說，你是什麼時候知道不再抵我家老頭的？顧家別墅的那些記者，是你放的風吧？要不然，你不會這麼及時的就讓我過去撐的枱面。」

霍靖沉雙手抱臂，順勢依靠在後的車上。

夜裏的音，愈發低沉，緩緩而述：「也沒有多久。從表面上開始籌劃新的影片，實則掩人耳目的取得莫淑媛的信任，打算深莫家的時候。莫周信是老狐貍，顧西想要跟莫家姑侄切接，最冠冕堂皇的理由，就是藉助彼此的職業。表面上跟莫家姑侄吵翻天，實則另有自己的打算。要來晉城，所有人都以為思心切，卻不過轉眼就約了莫雪容，故意在別墅里激怒對方。我後來想過，也許，同意將暖日希送回晉城來的時候，就已經有這個計劃了。」

「可是到底心。在顧家別墅，就不應該把莫雪容接出來，這樣好歹能讓莫周信被負面新聞擾。」

「不一定。也許打草驚蛇了呢？」

沈東揚又一聲哂笑，「服了你們兩口子。對了，葉暮庭那邊會不會反水？」

霍靖沉搖頭，「莫雪容不反水就行。過了今晚，這個世界就不再平靜。」

頓了頓，他揮手：「我走了。幫我照顧好。」

「得嘞，在我這兒你還怕什麼？莫周信再牛叉，也不敢在我家老頭頭上手。再說了，這個世上，除了你以外，最疼的可就是我們沈家的男人了。」

霍靖沉難得笑了聲。

「話別說太滿，葉暮庭為做的，連我都自愧不如。」

——

沈東揚丟掉手裏的煙頭，折原路回去。

因為顧西，他這幾天也都住在沈家。

大約年起，他就沒這麼安份的在家裏呆過，說實話，頗為不適應。

正要推開大門，門便應聲而開。

家裏的人都睡的早，四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忽然一個白的纖細影竄出來，縱是沈東揚自己，也是愣了好一瞬。

「你怎麼不出聲！扮鬼嚇人呢？」

顧西扯了扯角，往他後探了探。

「別看了，人都已經走了。」

「哦。」

「想見他？」

「不想。」

「不想你貓在這裏做什麼。」

顧西又抿了抿，半晌后，才低低的說，「其實很想。不過……我怕見了他就忍不住想要跟他走。我現在不能走。」

「呦呵，腦子還清楚。」

「你不也誇我聰明麼？」顧西反問。

隨著『啪』的聲響，玄關的燈被沈東揚打開，顧西一時不能適應亮，雙眼瞇了起來，耳邊是他的調侃，「你還聽？那你說說，你還聽到了什麼？」

「……哎沈東揚，我了，你給我煮點東西吃吧？」

「自己煮。」

「剛剛你還和我老公說，你是除他之外最疼我的男人。你就是這麼疼你妹妹的？」

沈東揚冷不防被噎了口，「你沒聽到他說麼？這個世上還有葉暮庭……」

顧西倏地變了臉。

沈東揚又是嚨一哽：「算了算了，想吃什麼？我現在就煮。」

白蘇給顧西打了個電話。

大約是太著急了，連微信都懶得發，直接就在電話里問起了那些事。

顧西當時吃著沈東揚煮的宵夜，他人已經上樓了，四下無人，用沒什麼所謂的口氣寥寥幾句，「沒什麼事兒。無非是當年我的生父生母一不小心了，然後生下我，但是礙著我生父的份不能名正言順的留下，便將我拜託給我生母的姐姐養。哦對了，我生母的姐姐就是莫雪容，奈何莫雪容在莫周信的管控下，並沒有力照顧我，等於是把我丟給我的養父顧世友。嗯……後來的事你基本就都知道的了。怎麼樣？是不是很狗？要不然我們下部劇就拍這個吧？還是你來當主……」

在自我調侃。

聽在白蘇耳中，卻莫名心酸，「顧西你神經啊……」

顧西忽地就笑了出來。

「沒什麼的白蘇，我這二十多年，什麼狗經歷都過來了，不在乎多這一件。所以，不用擔心我。老實講，我現在就住在沈家，呃……沈東揚他在樓上，要不要替你他？」

「你滾！顧好你自己就行了……瑪德！」

白蘇終究還是忍不住了句口，跟著便憤憤不平的掛了電話。

也不知道是不是急著找沈東揚去了。

顧西笑笑。

跟個無事人一般的，又重新專註在自己的宵夜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