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
陸玉恒匆匆趕回晚汀苑之時,彩蝶正臉焦急站在綠喜房門外。
“綠喜姑娘在里面,不肯開門,也不肯吃飯,我已經了好多回了,好像都沒聽到一樣,我不知道在里面是不是……”
“行了,我知道了。”陸玉恒不耐煩地將趕到一邊。
彩蝶頗有些委屈,但綠喜姑娘的事比較重要,這樣看來二爺也還是心疼家主子的,想到這里,又釋然了,于是乖乖退后一步,心急如焚地踮起腳來,似乎想要過房門進房子里面。
“綠喜?綠喜,是我,二爺。”
“綠喜,快開門,你是不是好幾天沒吃飯了?”
“有什麼委屈你告訴我,何必這樣折磨自己?綠喜!”
陸玉恒一邊拍門一邊著急喊,但見里面沒有任何靜,他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頭,然后轉對后面的幾個小廝使了個眼。
“綠喜,你要是再不開門,我就破門而了。”
話音剛落,三兩個小廝沖上前去大力撞門,直把關嚴的房門撞得“砰砰”作響。沒一會兒,門被撞開了,房里安靜得似乎從沒有人在此呆過。陸玉恒急忙跑進去來到綠喜床前,只見臉蒼白地躺在床上,泛紫,額頭上不斷滲出虛汗,看樣子,早已失去意識,正陷昏迷的狀態。
“來人,快大夫!”陸玉恒急得雙眼發紅。
彩蝶一看自家主子病這個樣子,心里又驚又怕——驚是想不到綠喜姑娘竟然對自己如此狠心,把自己折磨得不樣子,怕是二爺將絕食的事怪在自己頭上,若說只是鬧著玩兒,這事絕對不會和扯上關系,頂多也就責備幾句。但萬一綠喜姑娘出了什麼事兒,肯定難辭其咎!
已經有人跑去大夫,陸玉恒瞪了一眼還在站著發愣的彩蝶,怒聲斥道:“你還干站著做什麼!?快去端水過來!”
彩蝶被二爺發怒的樣子嚇了一跳,心臟都快跳出來了。好在還能反應過來,于是急急忙忙地跑出去端水。
人回來的時候,看見二爺細心地為綠喜姑娘掖好被子,右手不嫌臟地拭著臉上不斷流出的冷汗。
一雙鐘天地之靈秀眼,此刻正憐地著躺在床上臉發白的綠喜,心疼之仿佛要溢出眼眶。
彩蝶心想,綠喜姑娘是賭對了,二爺是著的,這份連也忍不住容,甚至嫉妒。
戰戰兢兢地端著一盆水站在原地,不敢上前一步破壞此時好的氣氛。但在猶豫的時候,二爺卻適時看過去,一個眼神,便識趣地將水端過去放好,然后擰干巾乖乖地遞到二爺手里。
“你怎麼那麼傻呢?”陸玉恒似是喃喃自語,又似是說給一旁的彩蝶聽:“如果有什麼要求,你大可直接告訴我,為什麼要鬧到絕食的地步?你要是有個萬一……”
說到此,他停頓了一下,之后再沒開口。
過了一會兒,大夫掛著箱子趕過來了,陸玉恒趕讓出個位置,大夫坐下診脈,半晌,老人家不不慢地開口說道:“這是昏了,加上子本來就很虛弱,很容易染其他病。先給喂水,過段時間再讓吃飯,吃完飯后,服點藥,基本就沒問題了。”
“那什麼時候醒來?”
“估計今晚就會醒來了,二爺不用太過擔心。不過絕食這種事,以后還是做,對不好,尤其是子。”
“多謝,那您慢走,我人送您回去。”陸玉恒說著就要站起來。
老大夫手按住他,搖了搖頭:“不必了,老夫還不至于邁不腳,你好好照顧人吧,我回去給配藥,今晚你人過來取便是。”
“好。”
大夫走后,陸玉恒擰干巾仔細拭著綠喜臉上的虛汗,然后又試著喂喝水,但只能一點一點咽下,二爺只好耐心給一遍遍地倒水,直到綠喜臉好轉,他才吁了一口氣。
他和彩蝶一直守到天變黑,彩蝶從廚房里帶回來一些飯菜,擺好了讓二爺吃,陸玉恒看都不看一眼。
大概到了戌時,綠喜迷迷糊糊地醒來,看見陸玉恒的瞬間,干的眼睛頓時盈滿淚水。
“二爺……”
“你醒了?哪里不舒服?”
“我沒有不舒服……咳咳……”
陸玉恒趕將人扶起來。
彩蝶聽見靜也手忙腳地跑到綠喜面前,滿眼擔憂地看著:“綠喜姑娘,你可醒過來了,你知道二爺有多擔心你嗎?”
“我……”綠喜靠在床邊,看了一眼陸玉恒,言又止。
“你有什麼委屈為何不直接對我說?”
“二爺,我……”
陸玉恒生氣地瞪著:“行了,別了,綠喜,知道我為什麼帶你回來嗎?雖然我不能給你名分,但我的心意你還不清楚嗎?”
綠喜垂下眼簾,水汪汪的眼中寫滿外人難以讀懂的憂傷:“二爺,綠喜不求什麼名分,但是,曉月,殺死曉月的兇手……”
這件事似乎對的打擊很大,只是說出來就好像花費了很大力氣,斷斷續續地泣著,最后干脆把臉別到一邊,嚎啕大哭起來。
陸玉恒將按在自己的懷里抱住,等哭得差不多了,他才把手放在的肩膀,雙眼幽深地直視著:“綠喜,我知道你想讓我盡快找出兇手,但現在還沒有確鑿的證據,難道你也一口咬定兇手就是丫頭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想我怎麼辦?我又能怎麼辦?我已經開始著力調查,因為關乎人命,我現在又是陸家的二爺,就算你不這麼做,我也會找出兇手還一個公道的!”
“但是……”
“但是什麼?我已經著人從藥鋪開始調查,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這樣總行了吧?”
綠喜一聽這話,臉變得不太好看。
“二爺,我沒有你的意思,我……”
陸玉恒輕輕拍了拍的肩膀:“行了,你不用說了,對你來說,現在要的事不是去想這些七八糟的,先把子養好,答應我以后絕不做這樣的事,否則……”
“綠喜明白,二爺,對不起。”
“彩蝶。”陸玉恒轉看向站在一旁的彩蝶:“伺候你家主子吃飯,一定要看著全部吃完,然后再好好給洗個澡,我先去和父親打聲招呼,還要見見老太爺。”
“你還回來嗎?”綠喜張地握住他的手。
“嗯,我還會回來看你的。”
景泰茶莊。
丫頭走出帳房,還沒到大廳,走廊上方的瓦梁上忽然落下一個影,只見他手敏捷地站定,然后兩三步快速走到丫頭面前搶過手中要倒的茶水。
丫頭似乎已經習以為常,所以并沒有被嚇到。神如常地跟在男人后,男人不開口,也沒有說話的打算。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后走出大廳,陸元風順手幫倒了臟水,然后再跑到中庭接了一盆干凈的清水回來。
他洗了抹布就要去拭茶桌,卻被丫頭手攔住。
“大爺,你做這些事倒是越來越順手了,不過還是給我來做吧。”
“你能做的,我也可以。”陸元風不讓拿抹布。
“……”丫頭很是無語:“但你是大爺啊。”
“你還跟我講究這一套。”
“你來找我就為了打掃茶莊嗎?小心孫先生又來損你。”
“丫頭,你現在是越來越壞了。”陸元風狀似無奈地搖了搖頭:“不過你放心,只要我輕手輕腳的,孫先生不會發現我。”
他有些得意地咧一笑。
丫頭哭笑不得:“你就不怕我大聲嗎?”
“你會嗎?”
兩人對視片刻,然后都頗有默契地笑了。雖然丫頭笑得不是很明顯,但陸元風能夠覺得到很開心,陸大俠心里喜滋滋的,說不出為何。
等他再次開口的時候,他發現丫頭安安靜靜地站著,低眉順眼的樣子狠狠地撥了一下他的心弦。
他覺他喜歡丫頭現在這個樣子。好像不用說些什麼,他就能得到在用心傾聽自己的心意。
不過,陸大俠五大三的,心思一直沒有那麼細膩,他只以為自己被此時此刻安靜的氛圍影響到了,為了扯回正題,他輕輕咳嗽了兩聲。
“丫頭,我來是想告訴你,諸武他招了。”
“招了什麼?”
“他代了他的同伙。原來這小子果然還藏著掖著,背叛西域靈蛇的人也不止他一個,他們自行組一個小小的團伙,就為了給以前的兄弟報仇雪恨。”
“大爺,你相信麼?”丫頭尋了個最近的位置坐下來:“如果他要報仇雪恨,可以借刀殺人,沒必要借著幾個人以卵擊石,這樣對西域靈蛇絕對構不任何威脅。”
“那你覺得他們的目的是什麼?”陸元風不知不覺也跟著坐了下來。
“我不知道,但我覺得事還是沒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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