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元風眼尖,打眼就看到臉難看的丫頭。
他本來想,要是回來就問問丫頭在哪個院子,管事是誰,誰知道一回來就看到現在這個慘兮兮的樣子。
陸元風有種“要是沒人罩著遲早會被欺負”的覺,現在這種覺應驗了,他心里卻是十分不舒服的。
“犯了什麼事?”陸元風好看的劍眉微微攏起。
高大健碩的影給他們幾個帶來一強烈的迫,其中一個男子戰戰兢兢地走到他面前,低聲說道:“這個……是二爺那邊的丫鬟,殺人了。”
“殺人了??!”
陸元風平時看著和氣的,模樣雖然俊俏,但總給人憨厚老實的覺,所以一般人都覺得他說話沒什麼威嚴。而事實上,這個男人一旦認真嚴肅起來,眼神鋒利得可怕。
膛微微起伏,陸元風走過去將丫頭一把抱起來,強壯有力的臂膀輕而易舉地把個子小的丫頭牢牢扣住。
不知怎地,丫頭的心底升起一安全。早前就猜到陸大俠份不簡單,誰曾想他竟是陸家大爺?心想也許自己有救了,卻又不希他看到如此狼狽的自己。
其實沒有怎麼傷,臉這麼難看主要是的,丫頭一天沒吃東西了。
“這事你們都別管,散了吧。”
“大爺……”陸玉恒那邊的人略顯為難。
“怎麼?我說的話沒分量?的事我會問過玉恒,你們只管回去給他捎一聲。”
“是,大爺!”
“大哥,怎麼回來也不告訴我這個二弟?”
那幾人正想抬腳就走,誰知二爺不期而至,所謂看熱鬧的不嫌事兒大,眾人紛紛給他讓出一條道兒,只恨不得推著他來到大爺面前了。
只見忽然出現的陸玉恒慢步而來,臉上還是噙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他瞧了一眼陸元風懷里的丫頭,心里不冷哼了一聲。
這丫頭夠膽,他陸二爺還從沒見過這樣自救的人。
“這不是準備去找你嗎?”
陸玉恒的丹眼微微一瞇,瞳孔急速收:“你是要替要個公道?玉恒知道大哥是江湖之人,為人仗義自然是好事,但是,這兒是陸府,這丫鬟犯了錯就得按著規矩來。”
“有何錯?你說殺了人,可有什麼證據?”陸元風毫沒有將他話里的威脅放在心上。
自己的這個二弟固然聰明,為人卻是太過冷漠了,一個丫鬟的命是命,怎麼另一個丫鬟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大哥這麼說就不對了。玉恒一沒有為難,二沒有隨便拿主意。殺人卻是證據確鑿的,大哥若是不信可以自己去一趟晚汀苑。”
“胡說!”一直藏在人群中的趙清終于忍不住站了出來。
“丫頭為何要上吊自盡?!那還不是你們的!若不是你們一口咬定丫頭就是殺人兇手,何苦要用這種方式以示清白?!”
好,好一個自圓其說。
陸玉恒在心里連連拍手好,這個丫頭自然是猜到了自己的打算,所以才來這麼一出“上吊自盡”,這下子,他不僅不能暗中殺了,還有可能背上陷害無辜的罵名。
一石二鳥,陸玉恒真是低估了的心機。
“原來竟是我冤枉了?好,既然是清白的,盡管證明給我看,我陸玉恒不是個膽小怕事之人。”
丫頭心念一,暗自松了一口氣。
“這事是我先出手的,這樣吧,白叔,將丫頭收河心苑,從此是我河心苑的人,若當真犯了滔天大罪,算我一份責任。”
“大爺!”老管事難以置信地睜大雙眼。
就連丫頭也吃了一驚。他這樣三番兩次地救自己,說難聽點,何德何能?
陸玉恒聽了這話心里也不舒服。他不知道為什麼不舒服,他只知道他不想就這麼放走丫頭。
不說聽到了不該聽的事,丫頭本來是他晚汀苑的,陸元風憑什麼說要走就要走?他當晚汀苑是什麼地方?他當他這個晚汀苑的主子是個什麼人?
心中積著一團怒火,奈何他需顧及大局而不能隨而來,陸玉恒暗吸一口氣,沉聲道:“那便按著大哥說的去做吧,此事我暫不追究。”
他說算他一份責任,陸二爺在心里冷笑:自己尚且背著不清不白的罵名,他哪里來的底氣敢說自己可以負責?
“白叔。”見他走了,陸元風給白管事使了個眼。
“大爺,你真要將……”
“白叔,去吧。”
“唉……”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老人家認命地調頭離開。
其余眾人見沒戲可看了,于是紛紛作鳥散。
彩蝶拉了拉趙清的袖口,小聲道:“你說,丫頭怎麼認識大爺?那個真的是大爺?”
趙清挽一笑:“丫頭命好啊。”
“是命好,連大爺也替說話。”
“怎麼,你嫉妒了?”
“我哪有?!”彩蝶嗔怒:“我是替丫頭松了一口氣,要不是這大爺,丫頭能不能保住命還難說呢!”
“……也許吧。”趙清看著那個遠去的影,喃喃說道。
“大爺!大爺回來了!?”
河心苑的沉寂被一連串驚喜的聲音打破。
五六個下人圍了上去,領路的白管事被他們到一邊兒去了。
“大爺,你可回來了!”一個盤發的婦人眼含熱淚。
這是看著長大的孩子,轉眼五年過去,這孩子都長大人了。
“大爺,你這次回來就不要走了吧?河心苑本來就是你的,你不在,我們日日無事可做,都閑人了!”
“是啊是啊,大爺,以前的事也過去那麼久了,老爺都不追究,你就不要介懷了吧!”
幾個聲音跟著勸說。
陸元風扯著角出一個生的笑容,隨后看了看懷里的丫頭。
眾人順著他的視線也看到了,原來激的緒默契地變好奇,皆是一臉詢問之意地看著丫頭。
“我之前救過一次,知道要來陸府當長工,我還特地送過來,誰知回來一看竟發生了這種事。”
了然地點點頭,下人們識趣地回去做自己的事了。
剛才說話那位婦人主跟在陸元風旁。
“大爺,你打算將安在何?”
這點陸元風也沒想到,他停下腳步頓了一頓:“還有幾間閑置的房子?”
“要不把暫時放到我屋子里吧,現下就是有閑置的房間也不干凈。都好幾年沒人住了,肯定落下了不灰塵。”
“好,那便由你照顧著了。”
“哪里話,就算大爺不吩咐我也會盡心盡力的,我看這丫頭啊,這麼瘦這麼小,肯定沒好好吃飯,怪可憐的。”
“可不是。”陸大俠眉上挑。
上次在福來客棧也只吃那麼一點,飯量小得驚人。以后進了河心苑,就算是他陸元風的人了,食方面肯定不能虧待了。
將人抱至婦人平時住的地方,他放下丫頭,和婦人囑咐兩句就走了。
婦人打來一盆水,了巾給丫頭小心拭。
沒一會兒,丫頭假裝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這是哪兒?”因為一天沒吃飯也沒沾水,丫頭的臉怪蒼白的,說話也顯得有氣無力。
婦人眼帶笑意地看著:“這是大爺的河心苑,你以后啊,就在這兒住下來了。”
“……”丫頭靜默不語。其實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里,但是不想連累無辜的人,這大爺便是無辜的人。
老實說,找到殺害曉月兇手的可能很低,畢竟對方是二爺,憑這段時間的打聽,陸玉恒在陸府的地位僅次于陸老爺和當家主母,陸大俠只是個打著“大爺”名號的明人,他在陸府本做不了主。
至于原因,丫頭也不知道。
哪個豪門家族里面沒有幾個不能說的呢?
“喔,對了,你以后可以我李嫂,大爺也是這麼喊我的。我在陸府二十年了,可以說是看著大爺長大的,要是有什麼事,你以后都可以請教我。”
“李嫂。”
“哎。大爺說他救過你一次,你們怎麼認識的?”李嫂也有一顆八卦的心。
“我下山進城的時候遇到了地流氓,是大爺他忽然出現替我趕走了那幾個混混。之后知道我要進陸府,還特地送我一程。”丫頭認真說道。
“大爺還是那麼喜歡打抱不平。”李嫂不無嘆:“以前他也是這樣,看不慣的事總要出頭,府里很多下人了他不幫助。”
“對了。”微微回過神來,道:“甭管你在外面了什麼委屈,大爺他會替你做主的,你不要擔心。休息好了之后,你跟著我做事吧,先從一些雜事小事做起。”
“丫頭明白。”
李嫂笑著輕輕拍了拍的手背。
船到橋頭自然直,丫頭心想,以后二爺會拿怎樣也不清楚,走一步是一步,總之不會連累到陸大爺的,如果事鬧大了,會于心不安。
這麼想著,丫頭又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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